司机在远处等着,接到男人的电话后,才小跑着回来。
十三米的加长悍马,驾驶室跟后座隔开。
但司机一上车,还是隐隐闻到了股特殊的气味。
按下隔板窗和静音换气扇,将吊顶灯光调暗,让后面的人更加舒适。
车子开到一处公寓楼下,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纤瘦的女人下车,极其珍爱。
…
顾青桐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不过好在她有一天休息。
宿醉过后,头痛得厉害,还没等她下床,房门就被人敲响。
“青桐,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
顾青桐讶异地差点咬到舌头。
郑大淑女……给她做醒酒汤?
她怎么敢当?
她忙去开了门。
郑佳媛一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淡笑着把醒酒汤端给顾青桐。
顾青桐对于昨晚的记忆都断篇了。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的。”郑佳媛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她出去后,顾青桐蹙眉拿起手机检查,果然有打给郑佳媛的通话记录。
她给几个比较熟的记者发消息询问,得到的答复也是她被人接走的。
可是……她就算打给米一潇他们,也不会是郑佳媛呀。
算了,酒精误人。
郑佳媛出门前,暖心地在她房间门口说:“我发现你有不按时吃饭的坏习惯,这可不行哦。顾记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给你留了饭菜,记得趁热吃。”
说完,她就离开了。
顾青桐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这个郑佳媛……
她坐在餐桌旁,竟然有六菜一汤,都是符合a国人口味的养胃菜肴。
顾青桐都不敢动筷子了。
郑佳媛不会有事求她、或者要跟她竞争什么吧?
她突然想到——或许是以为石油项目的事。
大选已经结束了,郑佳媛是怕她抢入驻傅氏的机会吧?
她只觉得索然无味。
郑佳媛实在是想太多了,她不会去傅氏自投罗网的。
拿出手机,不由自主地点开那些孩子的搞怪照片。
在每一个妈妈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可爱的。
她心酸地掉下眼泪。
对于这个孩子,她有万千的亏欠。
但大起大落的生活经历让她也释然了。
出生、成长在傅氏那样的家庭,怎么样不比跟着她颠沛流离、隐姓埋名、躲避仇家追.杀强?
她擦干眼泪。
为了孩子,不要再想孩子了。有她这种妈妈,对孩子的人生毫无用处。
傍晚,黎雅达天边现出梦幻的粉色晚霞。
拿出另一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旧式手机,装上从抽屉深处取出来的电话卡。
秒挂三遍后,她打出正式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白越,上次我们发现的证据……可以作为立案依据吗?”
电话那边,白越的声音十分遗憾:
“还是,不充分。”
“……”顾青桐闭上眼,放在桌上的骨感拳头死死握紧。
“你别急,别气馁。我追查了四年多的案子,种种迹象都表明跟以虞釉白为中心的利益集团脱不了干系。雷奕泽前年被公.诉,光他那点事就判了十六年!我们心里要有希望,我们所有作出的努力都有结果。雷奕泽、虞湘湘都受到了惩罚,薛从嘉也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离开证人小区独自生活了。对了,她定期还去给你扫墓,就是……”
白越不想往下说了。
后来那个疯子竟然把程筝的墓竟然迁回了家里!
别的不说,这种可怕的行为直接导致周围房价一落千丈!
虽然那一片只有少数的别墅零星错落,但都是极富之人的选择之地。
最钟,那个疯子斥巨资把周围一整片区的别墅都买了,那件事才算结束。
顾青桐自然明白。
想起那个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骨.灰.盒她就眼皮子直跳。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发现?
他应该不会变态到……把封存得密不透风的盒子打开吧?
顾青桐急忙把话题引回去:“我这边再有证据,会立即发给你。你,注意安全。”
白越:“好。你也注意安全。z国大选对于全世界影响都是巨大的,局.势一朝一夕都在变化,你的第二重身份是战.地.记.者,更加危险。”
顾青桐露出一抹坚韧的笑容:
“我不怕,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的。”
“不,你还有我们。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挂断电话,关机,拆卡,拆电池。
夕阳褪去,夜幕跃然降临。
房间里没有开灯,顾青桐孤身一人坐在黑暗里。
月辉透过窗子洒进来,洁白的墙壁映出女人单薄瘦削的侧影。
就如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会翩翩起舞。
记得她“死”时,留下了唯一能留下的录音和证明是刀疤手追杀她的证据。
但她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来到z国后她才知道,那些通通都无法直接证明虞釉白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有什么东西晃影而下,一颗颗滴落。
衣裳,无声地湿了。
头痛欲裂!
从吃过郑佳媛留下的饭菜后就一直很乏,顾青桐吃了药后,靠坐在椅子上,渐渐陷入沉睡。
公寓门悄无声息地开合。
男人静静地进来,轻声熟路地走进顾青桐的房间。
他抱起她放在床上,女人的脸上布满泪痕。
傅砚洲单膝跪在她床头,大掌轻柔地抚弄她栗色的头发。
刚才在监控中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地哭了那么久,抱紧自己瘦弱的身体,那单薄的背影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傅砚洲当时心都快碎了。
他俯下身,吻去她全部的泪水。
他低低地轻喃:
“筝筝,不要哭好么?三年前你的每一滴泪水,都是我这三年间的噩梦。”
“湘湘判了十年。”
“雷奕泽判了十六年。”
“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也被虞家扫地出门。”
“至于虞釉白……”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这三年里,他和虞釉白交手的次数太多了。虞釉白起起落落,虽然又回到了那个位置,但已不复从前。
“筝筝,既然你还在,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毁灭的,好吗?”
他脱掉鞋,轻轻躺在她身边,环抱着她香软的身体。
“筝筝,我们是不是该见面了?阿训很想念你,你知道吗?”
“筝筝,我怕,我怕我们见了面,你又会逃跑……像之前那样决绝,就连我们的儿子你也不要。有时候想想,这样偷偷摸摸地见你,我也很幸福。”
“筝筝,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和阿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