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暗夜:心疼

司机在远处等着,接到男人的电话后,才小跑着回来。

十三米的加长悍马,驾驶室跟后座隔开。

但司机一上车,还是隐隐闻到了股特殊的气味。

按下隔板窗和静音换气扇,将吊顶灯光调暗,让后面的人更加舒适。

车子开到一处公寓楼下,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抱着纤瘦的女人下车,极其珍爱。

顾青桐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不过好在她有一天休息。

宿醉过后,头痛得厉害,还没等她下床,房门就被人敲响。

“青桐,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

顾青桐讶异地差点咬到舌头。

郑大淑女……给她做醒酒汤?

她怎么敢当?

她忙去开了门。

郑佳媛一进来,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她淡笑着把醒酒汤端给顾青桐。

顾青桐对于昨晚的记忆都断篇了。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的。”郑佳媛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她出去后,顾青桐蹙眉拿起手机检查,果然有打给郑佳媛的通话记录。

她给几个比较熟的记者发消息询问,得到的答复也是她被人接走的。

可是……她就算打给米一潇他们,也不会是郑佳媛呀。

算了,酒精误人。

郑佳媛出门前,暖心地在她房间门口说:“我发现你有不按时吃饭的坏习惯,这可不行哦。顾记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给你留了饭菜,记得趁热吃。”

说完,她就离开了。

顾青桐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这个郑佳媛……

她坐在餐桌旁,竟然有六菜一汤,都是符合a国人口味的养胃菜肴。

顾青桐都不敢动筷子了。

郑佳媛不会有事求她、或者要跟她竞争什么吧?

她突然想到——或许是以为石油项目的事。

大选已经结束了,郑佳媛是怕她抢入驻傅氏的机会吧?

她只觉得索然无味。

郑佳媛实在是想太多了,她不会去傅氏自投罗网的。

拿出手机,不由自主地点开那些孩子的搞怪照片。

在每一个妈妈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可爱的。

她心酸地掉下眼泪。

对于这个孩子,她有万千的亏欠。

但大起大落的生活经历让她也释然了。

出生、成长在傅氏那样的家庭,怎么样不比跟着她颠沛流离、隐姓埋名、躲避仇家追.杀强?

她擦干眼泪。

为了孩子,不要再想孩子了。有她这种妈妈,对孩子的人生毫无用处。

傍晚,黎雅达天边现出梦幻的粉色晚霞。

拿出另一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旧式手机,装上从抽屉深处取出来的电话卡。

秒挂三遍后,她打出正式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白越,上次我们发现的证据……可以作为立案依据吗?”

电话那边,白越的声音十分遗憾:

“还是,不充分。”

“……”顾青桐闭上眼,放在桌上的骨感拳头死死握紧。

“你别急,别气馁。我追查了四年多的案子,种种迹象都表明跟以虞釉白为中心的利益集团脱不了干系。雷奕泽前年被公.诉,光他那点事就判了十六年!我们心里要有希望,我们所有作出的努力都有结果。雷奕泽、虞湘湘都受到了惩罚,薛从嘉也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离开证人小区独自生活了。对了,她定期还去给你扫墓,就是……”

白越不想往下说了。

后来那个疯子竟然把程筝的墓竟然迁回了家里!

别的不说,这种可怕的行为直接导致周围房价一落千丈!

虽然那一片只有少数的别墅零星错落,但都是极富之人的选择之地。

最钟,那个疯子斥巨资把周围一整片区的别墅都买了,那件事才算结束。

顾青桐自然明白。

想起那个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骨.灰.盒她就眼皮子直跳。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发现?

他应该不会变态到……把封存得密不透风的盒子打开吧?

顾青桐急忙把话题引回去:“我这边再有证据,会立即发给你。你,注意安全。”

白越:“好。你也注意安全。z国大选对于全世界影响都是巨大的,局.势一朝一夕都在变化,你的第二重身份是战.地.记.者,更加危险。”

顾青桐露出一抹坚韧的笑容:

“我不怕,我孑然一身,有什么好怕的。”

“不,你还有我们。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挂断电话,关机,拆卡,拆电池。

夕阳褪去,夜幕跃然降临。

房间里没有开灯,顾青桐孤身一人坐在黑暗里。

月辉透过窗子洒进来,洁白的墙壁映出女人单薄瘦削的侧影。

就如纸片人一般,风一吹就会翩翩起舞。

记得她“死”时,留下了唯一能留下的录音和证明是刀疤手追杀她的证据。

但她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来到z国后她才知道,那些通通都无法直接证明虞釉白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有什么东西晃影而下,一颗颗滴落。

衣裳,无声地湿了。

头痛欲裂!

从吃过郑佳媛留下的饭菜后就一直很乏,顾青桐吃了药后,靠坐在椅子上,渐渐陷入沉睡。

公寓门悄无声息地开合。

男人静静地进来,轻声熟路地走进顾青桐的房间。

他抱起她放在床上,女人的脸上布满泪痕。

傅砚洲单膝跪在她床头,大掌轻柔地抚弄她栗色的头发。

刚才在监控中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地哭了那么久,抱紧自己瘦弱的身体,那单薄的背影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傅砚洲当时心都快碎了。

他俯下身,吻去她全部的泪水。

他低低地轻喃:

“筝筝,不要哭好么?三年前你的每一滴泪水,都是我这三年间的噩梦。”

“湘湘判了十年。”

“雷奕泽判了十六年。”

“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也被虞家扫地出门。”

“至于虞釉白……”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这三年里,他和虞釉白交手的次数太多了。虞釉白起起落落,虽然又回到了那个位置,但已不复从前。

“筝筝,既然你还在,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毁灭的,好吗?”

他脱掉鞋,轻轻躺在她身边,环抱着她香软的身体。

“筝筝,我们是不是该见面了?阿训很想念你,你知道吗?”

“筝筝,我怕,我怕我们见了面,你又会逃跑……像之前那样决绝,就连我们的儿子你也不要。有时候想想,这样偷偷摸摸地见你,我也很幸福。”

“筝筝,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和阿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