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员工餐厅吃过早餐,吴顾和老余聊了几句去往顶层,和前几日不一样的是,今天的总裁办公室门没有紧锁,反而开着一条缝。
吴顾敲了三下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一句声调低沉的“请进”。
推开房门,吴顾一眼便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穿一身浅卡其色西装,正在把玩手中钢笔的楚君烈。
“汪呜!”烈风看到来人,愉悦的跑过来,尾巴急切晃动着,还试图扒眼前人的腿。
吴顾低眸,发现烈风是要自己看它的新装备。
烈风脸上的仍旧戴着黑底描金的狗狗面具,但材质却变了,从塑料,到另一种柔软透气的硅胶。
吴顾摸了摸烈风脑袋,低身牵起它的狗绳。
“我听说,你以前也养过狗?”坐在老板椅上的楚君烈开口,目光假装不经意的落在眼前人身上。
吴顾动作微顿,抬眸看向楚君烈,片刻后眼眸微低。
“是的,楚总。”
“你的狗叫什么名字?”楚君烈仔细看着面前人的表情。
“叫欢欢,欢乐的‘欢’。”吴顾镜片后眸色低垂。
楚君烈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关于他消失的那段时间,但看到男人的神色,声音又沉寂下去。
“楚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吴顾牵起烈风,朝办公室门走去,安静将房门恢复自己来之前的状态,带着烈风去往会议室。
楚君烈盯着男人的背影,直到办公室门将两人彻底隔开。
苏秘书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时,只见楚总面前放着吴顾的资料,楚总眉头蹙着,似乎在考量什么。
“楚总,您是觉得吴助理有什么问题吗?”苏秘书有点紧张的低头询问,人毕竟是自己安排在这个岗位上的,有什么问题,自己也要担一份责任。
“我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几个,关于招助理的要求。”
楚君烈看着眼前的资料,用没有揭开笔盖的钢笔,在男人的头像边缓缓滑动几圈。
“是的。”苏秘书立即点头,“您在一年前就说过,给您找的助理,必须要有工作经验,做事沉稳细致,能和烈风友善相处,更重要的是,不能对您有任何想法。”
楚君烈手中的钢笔顿了顿,没有言语。
“我是严格按您的要求招募的吴助理。”苏秘书面色认真,“吴助理有当秘书的经验,做事踏实,更可贵的是,他不怕烈风,之前更是在我遇到危险的的时候,帮助了我另一位老员工。”
看楚总不说话,苏秘书试着提醒自家总裁。
“对了,楚总您还记得之前,我们公开招聘助理,层层筛选上来的十个人,在和烈风试着的相处环节,四位看了一眼就主动放弃的,三位借口去洗手间跑人的,两位被烈风吓哭的,还有一人试着接触烈风,最后公司报销狂犬病疫苗,还有营养费、误工费、护理费、交通费、精神损失费,最后签了不追究协议书和保密协议,林林总总赔了近百万的事吗?”苏秘书保持笑容。
楚君烈微微侧脸,清楚知道当时烈风的情况很不好,对方不知道如何与大型犬相处,又无意间表现的极有挑衅性,如果不是自己在现场,那人可能都不仅是皮外伤。
“我原本已经放弃给您找助理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能遇到吴助理,他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苏秘书信心满满,看着楚总保持安静的样子,忽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
“楚总,该不会是……”苏秘书后退一步,满眼不敢置信,“吴助理对您有什么想法?”
楚君烈眉头一蹙,心头那点不适加剧许些,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强硬几分。
“没有。”
“那……”苏秘书眨了眨眼睛,“那他还是您最理想的助理,我发现烈风也很喜欢他,这几天相处下来,烈风都比之前活泼些。”
楚君烈岔开话题,让苏秘书放下文件离开,看几眼面前的文件,片刻后又快速合起。
吴顾正帮烈风梳毛,从宠物毛刷下揪下一大块灰蓝色的毛,堆放在另一边。
烈风舒服的开始打盹,却突然间像是闻到什么,抬起脑袋看向会议室门外,晃动大尾巴。
吴顾沉默低头,将烈风尾巴扫下桌面的一大坨毛分别捡起,只见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将狗毛尽数捡起,放在离烈风远一点的位置,吴顾向眼前人微一低头,“楚总。”
楚君烈盯着眼前人疏淡的模样,随意坐靠在会议桌上,抬手示意烈风,“你做你的事情。”
吴顾保持缄默,尽量无视烈风旁边那双坐靠的大长腿,给烈风梳毛。
看着吴顾一梳一大把毛的模样,楚君烈随手摸过烈风尾巴,在它尾巴毛上轻轻一揪,就揪出一朵灰蓝色的蒲公英来。
现在正是烈风的季节性换毛期,楚君烈前段时间又忙,没空给烈风细致梳毛,其他人不敢靠近烈风,所以现在才堆积了这么多。
楚君烈看着眼前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毛刷,耐心将烈风浑身毛发梳理一遍,最后得到的毛,正好可以堆成一只和烈风等身的大狗形状。
楚君烈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拿出一个准备好的纸袋,将烈风的毛尽数收了进去,最后还不忘打扫会议室的地面和桌面。
“你来楚氏,有什么目标吗?”楚君烈靠坐会议桌前,目光深邃。
对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眸色微凉的抬头。
“楚总,请抬脚。”
楚君烈看着眼前人手中的清扫工具,默默抬起脚。
将桌下的残毛清扫干净,吴顾放下清扫工具,洗过手后,再次走到楚君烈面前,目色认真。
“楚总,我来楚氏,就是想为公司发展贡献一份力量,通过劳动获取报酬,实现人生的价值……”
楚君烈抬了抬手,阻止吴顾继续说下去。
“我不想听这些台面上的话,我需要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
吴顾安静片刻,看眼前人的神色中,带了些困惑。
“我不是对你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甘心于下半辈子在职场上毫无进步,只能当一位照顾狗的助理。”楚君烈正色。
吴顾闻言看了眼一边正在打盹的烈风,回头直视面前人。
“只要您不降薪,不裁员,我觉得可以。”
楚君烈眉头忍不住挑起,“你就没其他目标?在职场发挥你全部才能,结识更多朋友,和喜欢的人组建家庭,有更大的房子,更多的奢侈品?”
吴顾淡然注视眼前的人,等到对方情绪平缓,方才开口。
“楚总,实不相瞒,我的目标仅仅是尽快攒够下半辈子养老所需的一切,房子不需要太大,我也并不喜欢奢侈品,至于朋友和恋人……”
吴顾顿了顿,诚心诚意向面前人发问,“您自己有把这些列入您的目标吗?”
楚君烈直直盯着眼前人,脑海中盘旋的念头,忍不住在这一刻冒出来。
“你想不想,再兼个职?”
吴顾一顿,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的顶头上司。
似乎是看出吴顾眼中对上司亲自介绍兼职的疑惑,楚君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站直身体,示意吴顾将烈风牵上。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吴顾穿上外套,牵起烈风跟着楚君烈,上了楚总的车,不到半个小时,来到另一处办公楼前。
这里比楚氏总公司低调许多,但安保措施却做的极好,单是从大门到公司门口,就有三道关卡,外面有人巡逻,内部有人看管。
吴顾牵着烈风跟着楚君烈,走进公司便看到一个圆润的小机器球滚了过来,上面还有几点狗啃过的痕迹。
“老板早上好。”机器球热情开口,紧接着在吴顾身边转了半圈。
“陌生访客,信息识别中……”
不等机器球转完一圈,烈风开心的叼起金属球,摇头晃脑袋的站在吴顾面前。
看着吴顾没有动作,楚君烈将金属球从烈风嘴里拿过,扔到远处做示范,烈风飞速跑过去,将球叼回来。
“这里是一家安全顾问公司,也在我的名下。”楚君烈带着吴顾继续前行,走到电梯前,按下指纹。
吴顾跟随楚君烈走进异常宽大的电梯,烈风见状匆匆跑了回来,重新把狗绳递给吴顾。
“在这里的人,一般代表的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楚君烈按下楼层,吴顾牵着大狗,在电梯打开的瞬间,看到一大片办公场地,电话此起彼伏,近百名员工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忙乱的像是战场。
“楚总。”一人快速上前,吴顾转头,看到将自己从分公司提拔过来的方副总。
“嗯?”方副总也看到吴顾,眼中是难掩的惊讶。
“一般情况下,我会每年筛选几人,发展成为两个公司共同的纽带,前提是对方在公司工作满三年,三年表现都极佳,并且有潜力或才华。”楚君烈抬手自然拍了下方副总肩膀,转头看向身后的吴顾。
“因为烈风非常喜欢你,所以我可以给你缩短考察期。”
方副总闻言看了眼大狗,笑着上前和吴顾亲切的握了握手。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欢迎你加入。”
“谢谢。”吴顾明显还没有缓过神,在面前的一众员工中,看到了不少在总公司有一面之缘的同事。
面前的办公场地中,还有近一半位置是空的,旁边还有不少单独办公间,若是按这个数字来看,楚家现在表面上是楚老爷子掌控全局,但实际上,已经被楚君烈挖空了权利。
吴顾看向面前的方副总,发现他胸口带着一个名牌,在他的职位前,还缀着一个大写的绿色“A”。
再看面前的其他员工,他们的名牌前也有大写字母,通常是绿色的“F”和“E”。
“这是我管理的一种方式。”楚君烈带着吴顾绕过办公场地,继续向前,“所有人都是从F开始,通过任务和贡献,一步步向上。”
绕过办公区,继续走进电梯,吴顾沉默看着眼前人按下按键,电梯在另一层打开。
“楚总!”有人一看到楚君烈,立即把腰身挺直,目色严肃起来。
吴顾在眼前人胸前也看到了名牌,是一个“D”,但颜色又和之前办公区的不一样,是为红色。
“这里是另一个区域,相比之前的办公区,这里更注重的是武力,毕竟这是家安全顾问公司。”
吴顾牵着狗绳,抬眼看向前面宛如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的男人,又像是雄狮在漫不经心的巡查领地,拥有对力量的绝对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