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5年之前的顾小暖，此刻，尖牙已经忘情的刺入了他的皮肤之内。
她的手撑住陆一沉的肩膀，将他微微推离了自己。
电车又是一个轻晃，又有力量撞了过来，才刚离开顾小暖唇边的脖颈又贴了过来。
她迅速别开脸，陆一沉整个人被后面的人群压着罩在了她身上。
他的身体颤抖，脸颊已经红了。
好在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多，陆一沉连忙退开重新站到了她的身旁。
“对不起，没压着你吧？”
“没事。”
顾小暖低低开口，眼睛看着地面，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的眼睛一定已经鲜红一片。
陆一沉垂眸，看着她始终低着的小脸，想着方才自己的脖子都送到了她牙前，他的小吸血鬼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她应该有反应，不然为什么要藏起自己的那双眼睛。
陆一沉站在她身边，背靠着车厢壁。
她的牙，一次都没有探出来过。
5年时间，她竟然学会了如何克制自己，尤其是在他面前。
陆一沉俊脸微低，那双好看的眼隐在了玻璃镜片之后。
地铁到站，他同顾小暖走了出来，直到走进小区，他轻声开口，“你住几号楼，我先送你回去。”
“15号楼。”
“这么巧，和我同一栋。”
顾小暖抬头，同他的目光擦肩而过，两人一同走进了电梯，陆一沉按下了楼层，回眸，笑着开口，“不会，我们住在同一层吧。”
顾小暖看着他按下的楼层，轻轻点点头。
“顾同学住在几号房？”
“01号。”
他笑了，探出手，“你好，我的邻居。”
温热的手对她探出，顾小暖探手，轻轻握住。
他的手微微用力握了一下随后松开，没有片刻眷恋。
两人走到各自的房间前，陆一沉打开房门，“顾同学是刚搬过来的么，我一直以为隔壁没有人住。”
“就是这两天才过来的。”顾小暖也打开门。
“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我先回去了。”他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顾小暖愣愣地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回身，也走进了自己黑暗的房子内。
隔壁，又清晰地传来短信提示音。
顾小暖放下书包，静静地坐在沙发里。
黑暗之内，她的眼睛闪着鲜红色的光。
“我已经到家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他轻柔好听的声音自隔壁传来，声音不冷不热，“就这样了，你也早点休息。”
顾小暖知道，一定是给林倩发的。
他一般不想和某人继续聊天的时候，都会说类似的话。
很快，他隔壁浴室里有水声传来，顾小暖坐在沙发上听着，仿佛中间没有墙，他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手机振动，是陆一沉的消息。
“顾同学，我们的小组课题是关于明清历史，每个人自这个时间切入点，自选自己的方向研究讨论，你有什么想法么？”
明清时期……
顾小暖动了动眉峰，这段时间，与其去看历史书还不如去问老头子，他知道的一定比书籍上冰冷的文字有温度多了。
“我目前还没有具体的思考方向。”
顾小暖回了过去，陆一沉的信息很快又发了过来。
“我这里有几个不错的选题，你可以选一下。”
看着他发过来的选题，顾小暖随意选了一个，晚清时期。
信息再一次传了过来，“现在有时间么，过来我这边，我把相关的几本书给你做参考。”
顾小暖看着屏幕上他的黑猫头像，轻轻打了一个字，好。
“那我现在就给你开门，过来吧。”
他的门打开，有微湿的水汽传来，脖颈上挂着一条毛巾，他的头发还是湿的。
“进来吧，我找书给你。”
陆一沉笑着让了一下，顾小暖走进了亮起的客厅，他身上传来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他带着潮湿水汽的身体自她身侧走过，走到了客厅的书架前面，一边翻找一边开口，“我选的也是晚晴时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两个可以多讨论一下。”
他拿出两三本书，“这两本一个是晚晴时期宫女的传记口述，一个是历史概论。”
“这一本是我从古籍室借阅的，翻开的时候小心些。”
他笑着将三本书递了过来，顾小暖接了过来。
“我有一些自己做的笔记，你要看吗？”
顾小暖点点头，陆一沉走进卧室。
都是一样的小户型，客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格局也是一样。顾小暖看着摆设相近的家具陈设，坐在了沙发里。
她翻看着书籍，也只不过几页功夫，客厅的灯忽闪几下之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的眼底，本能地泛出红色。
陆一沉，自卧室里走了出来，“停电了？”
她迅速地低下头，“那我就先回去了，笔记明天我再过来拿。”
“好的，顾同学你走的时候小心些，我门口放了一些东西别撞到你……！”
黑暗中，顾小暖脚步飞快的走到门边，在即将开门出去的瞬间，听到了后面的声音。
哗啦！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了。
“别动！”
黑暗中，顾小暖清楚地看见，那个掉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制品，就在陆一沉身边。
锋利的玻璃片只要一动，就有可能划上他的脚。
刷——！
似是有风刮过，顾小暖清冷的气息出现在了陆一沉的身边。
没等他动作，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顾同学？”
黑暗中，陆一沉的手摸索了几下，抓住了顾小暖的手臂，“你小心些，什么东西应该是碎了。”
顾小暖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你不要乱动，别划伤自己。”
“你才应该小心，别踩到。”
顾小暖看着外面同样一片黑的隔壁楼，看样子停电要有一会儿。
“我扶你去沙发那里。”顾小暖实在怕了，在这样的时候，陆一沉若是身上带着伤口，只要想想，她的尖牙已经蠢蠢欲动。
她不想离开，不想被老头子带回去。
冰冷的手探到他的腰间，顾小暖一个用力，将他搂进了怀里。
“你这么大力气的？”
陆一沉的话，就在她耳边。
顾小暖不多话地抱起他，却不想他的脸不知什么靠了过来，她鲜红的眼睛里，是他微带诧异的表情。
“别看！”
顾小暖探手将他的眼睛捂住，因为过于紧张，将陆一沉微微推了出去。
他的身体，朝着地上那堆碎玻璃上倒去。
刷！
顾小暖下一秒到了他面前，在他倒在地上的瞬间，重新把他抱了回来。
吸血鬼的速度，在这个瞬间，展露无疑。
没有人，是可以一秒移动到下一个地方。
“顾同学……？”
陆一沉错愕的声音响在黑暗之中，顾小暖红着一双眼睛，搞砸了，她全都搞砸了！
一个用力，她将他抱了起来，来到了卧室。
砰！
他整个人，被她按在墙上。
那双鲜红如血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
“顾同学，你这是……！”
顾小暖眼中血色涌动，仿若是一片赤红深渊，陆一沉的眼睛，看见这片血色，眼神竟然开始变得混沌起来。
顾小暖看见他迷蒙的眼神，心中狠狠松口气。
老头子告诉过她，一些人类抗拒吸血一族的催眠魅惑，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个人意志太过强硬，不肯屈服。
但若是吸血一族同这样的人有了亲密的身体联系，也可以成功魅惑。
她和陆一沉做了，事实证明，他潜意识里不再抗拒。
“忘记你方才见到的一切。”
顾小暖盯着他一片迷蒙的双眼，看着他呆呆的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落到了方才亲吻过的脖颈。
他可以被自己魅惑，这样的认知，让顾小暖再也无法压抑。
咔！
她的尖牙，自嘴里露了出来。
盯着他脖颈处，艰难地移开目光。
一小口，她就只咬一小口。
被她按在墙上的陆一沉，静静等待着她的动作。
他的指尖被放入
她的口中，尖牙轻轻刺破了他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吸吮着流出的血液。
她的舌尖不断舔食着伤口周围，不敢再咬得更深。
陆一沉的脸颊微红，暗中他眸子里的迷蒙早已退却。
“嗯……”
他被她的动作，撩拨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发出低吟。
顾小暖惊得立刻收回尖牙，以为是他清醒过来了。
站在墙边的陆一沉，迷蒙着眼看她，那里面渴求迷惘的眼神，让顾小暖瞬间起身，红唇压了过去。
“唔。”
陆一沉被她按在墙上亲，心跳的声音剧烈非常。
似乎仗着可以消除记忆，顾小暖也变得不再压抑，甚至有些放肆。
听着他微喘的气息，她的手抚摸着他越来越热的脸颊。
放开了他的唇，他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手机的提示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顾小暖倾身，再一次亲了上去。
她冰冷的身体将他死死的压在墙上，血红的眸子看着陆一沉的眼睛，“回应我。”
温热的手臂，听话的抬起，抱住了她的身躯。
将她狠狠的按在自己怀里，他低头，又凶有猛的吻了回去。
这一次，轮到顾小暖气喘吁吁，无法招架。
他的长睫毛微微轻颤，好看的眼睛微眯，手指掐着她的下巴，不容她拒绝般的长驱直入。
“够……够了。”
顾小暖艰难的开口，他仿若听不见一样，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压在她的后腰。
平日里，陆一沉温和的像是一阵春风。
现在，他像是出笼的猛兽，带着极强的侵略和压迫。
顾小暖猛然推开他，他的舌尖，自她的唇边轻轻擦过。
轻喘着气，她轻轻开口，“忘掉刚才的一切，你的记忆只停留在停电的时候。”
陆一沉，缓缓点点头。
顾小暖别开眼神，放开他走出了卧室。
她将地上的碎玻璃片迅速收起，拿起他递过的三本书站在黑暗的客厅里。
她的唇，有着被狠狠亲过的温度和痛感。
“顾同学，停电了？”
卧室里，陆一沉走了出来，顾小暖心虚的嗯了一声。“我先回去了，笔记明天我再来找你要。”
“那好吧，你出去小心些，门口我放了杂物，别绊倒你。”
“好的。”顾小暖迅速走到门口，推门走了出去。
靠在卧室门口的男人，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扬起嘴角。
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薄唇，瞧着指尖上的细小伤口。
“亲完就想跑，还要让我当没发生过，这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