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开车去医院的一路上,车厢里都沉寂的没有出半点声音。
盛又霆抱着柳柳,没有片刻的松手,而盛天宸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魔怔中,满脑子只有四个字:这不科学。
太不科学,他站在医学的角度上,根本就说不通。
柳柳的心跳明明越来越弱,可喝完阿霆的血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恢复正常了?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少爷,三少爷,到了!”
程池把车停好,连忙走下驾驶室,拉开后座的车门。
怀里的人呼吸清浅,秀眉稍稍舒展开来,不再似之前的痛苦不堪,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而不是陷入了昏迷。
盛天宸也下了车,“跟我走。”
盛又霆带着柳柳进了医院,盛天宸亲自给柳柳做了一系列检查,除了失血过多,手心受了点皮外伤外,再没有现其它异常。
检查完,柳柳被护士清理干净,推进了病床里,挂上点滴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窗外夜色正浓,经过了这么翻折腾,三个人总算是彻底安下心来,病房里一片安静,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输液管里的液体滴下的声音。
盛又霆坐在病床前,握住了柳柳的手,埋头抵在了自己的眉心。
程池见状,看了眼身旁的盛天宸,默默的离开了病房,带上了房门。
盛天宸从没有看到过今晚这样的盛又霆,狂躁症犯了的时候,他通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先前他亲眼见证了他在清醒中情绪崩溃。
其实他也害怕柳柳会死,但却不曾像盛又霆一样,溃不成军。
他从没有见到过现在这样的盛又霆,握着柳柳的手,好似握着最珍贵的宝贝,一秒钟都舍不得松开。
就怕一松开,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这个女人会像沙子一样,从指间流逝。
甚至最爱干净的他,至始至终都忽略自己身上被血沁湿,被泥土打脏的衣服,忘记了要换下来。
盛天宸动了下唇瓣,似乎是想要提醒他衣服的事。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为何,一个字音都不出来,最终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深深看向床上苍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女人,心中的疼痛感没有一点减少,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过身去,离开了病房。
程池就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恭敬的喊了声,“三少爷。”
盛天宸应了一声,坐到了病房外的联排椅上,“能跟我说一下,今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事吗?他们怎么会闹成这样?”
病房里,盛又霆将女人的手抵在眉心,许久许久才放下。
垂眸看过去,她巴掌大点的小脸苍白的厉害,唇色更甚,像是白纸,没有一丝一毫的颜色,跟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的话。
这样凄惨的颜色,落入他的眼里,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刹那间贯穿了他的心脏,鲜血不断,腥气弥漫。
疼痛在血液里沸腾流窜,深入骨髓。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被扎得太疼,在滴血,一滴,两滴,三滴,蔓延过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