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儿哭得厉害,黎漾的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你去找6迟墨帮忙,我现在就往回赶。”
挂断电话,尹少森问黎漾生了什么事,黎漾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一把拽住了尹少森的手臂,眉头皱了一团,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柳柳那边有些事,我现在要着急着回去。”
尹少森本能的开口,“我送你。”
黎漾猛摇头,“不用,你留下来帮我看sun,谢谢!”
说罢,完全没有等尹少森有任何回应,就急冲冲的往外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尹少森,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你最好想想清楚,明天我会过来接sun。”
深夜的雨越下越大,歇斯底里的样子好像要把这座城市都淹没掉,雨水打在车窗上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电光闪闪中,惊雷一道一道在天际炸开,要把天地间都劈开的模样。
雨刮器不断刷着挡风玻璃,路上几乎没有过往的车辆,黎漾抖着手拨通了唐果儿的电话,神色凝重,“果儿,柳柳怎么样了,我正在往回赶,送哪家医院了?!”
唐果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6总找了私人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黎漾直接否定,“不行,还是送医院,家里没有医疗设备,柳柳的身体状况不适合。”
唐果儿心里清楚,只是,“柳柳就是不肯医院,甚至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她就变得好恐怖的样子,还紧紧抓着床单不松手,连6总都没有法子。”
黎漾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雷电交加,疾风骤雨,黎漾拼命压抑着心底的恐惧,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对柳柳的担心,已经远远过她对雷雨夜的害怕。
车子一路飞驰,明明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却被黎漾硬生生的二十分钟就给开到了。
回到家里,私人医生已经给柳柳打上了点滴,面色沉沉的和6迟墨在交谈着病情的事,唐果儿扑进了黎漾怀里,眼泪汹涌,“漾漾,你总算回来了,柳柳刚刚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黎漾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果儿,你先别哭。”
唐果儿哭得连肩膀都在耸动,“漾漾……”
松开唐果儿,黎漾走到了床边,柳柳面色苍白如纸,唇瓣呈浅灰色,额头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看起来不容乐观的样子,让黎漾的整颗心像是被人揪住了,疼的快要窒息。
手忍不住抓上了医生的白大褂,抖得有些厉害,“医生,我朋友现在是什么状况,严不严重,不送医院真的可以吗?!而且今天本来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高烧?!”
一连出口就好几个问题,医生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后,开口,“姑娘,你朋友高烧是因为白天淋了雨,万幸的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先送医院,不要耽搁了病情。”
听到医生说没事,黎漾抓住他白大褂的手终于松了下来,“谢谢你,医生,这么大半夜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我们做医生的,当然是得把病人放在要位置,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更何况,还是院长下达的命令,如果不是院长年龄大了,估计都亲自过来了,“不过,你朋友有心理上的问题,我建议最好看一下心理医生。”
心理问题?!是啊,谁遇上那样的坎坷过去,大约都会得心病的吧,更何况今天本来该是幸福的新娘子,婚礼又被毁于一旦,这变故连她都难以接受,更别说作为当事人的柳柳。
黎漾咬了咬唇瓣,说道,“等我朋友恢复过来,我会想办法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的。”
“还有,你朋友少了一颗脏器,你是知道的吧?!”
即使已经知道,但从医生嘴里说出来,还是一阵阵刺骨的疼,“是,我知道……”
早已年过半百的医生扶了下眼镜,耐心的说道,“因为少了一颗肾,你朋友的身体不比常人,所以以后一定要多多注意,好好保养,按时吃药,否则对于平常人来说,类似于喝酒或者感冒了这种小事情都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像今天这般淋雨更是要不得。”
黎漾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才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谢谢。”
唐果儿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几乎泣不成声,“漾漾,柳柳这个样子,我好难过。”
黎漾揉了揉唐果儿的头,像是在安慰她,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唐果儿泪眼朦胧,“真的吗,漾漾?!”
黎漾努力扯出了一抹笑,“嗯……”
柳柳的状况还不完全稳定,6迟墨让医生留了下来,以防万一,医生的年龄毕竟不小了,在沙上睡是肯定经受不住的。
唐果儿主动把房间让给了医生,而两人则是守着柳柳。
看到柳柳暂时没有什么异常,黎漾拿上玻璃水杯,走出了房间。
客厅只开了壁灯,电视已经关掉了,男人坐在沙上,低垂着头在抽烟。
森冷可怖的闪电忽明忽暗,雷声滚滚中,黎漾过去接了一杯温水,坐到了男人身边,“要喝水吗?!”
男人并未抬头,只自顾自的抽烟,侧脸在淡淡的青白烟雾中,越别致。
黎漾把水杯搁在了茶几上,“我放这里,等你口渴了再喝吧。”
男人依旧默不作声,黎漾抿了抿唇,闷了半响后,自内心的说道,“6迟墨,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在这里的话,柳柳那么抗拒去医院,她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是那种把别人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人,人家帮了忙,无论如何一句谢谢都该是要有的。
指间的香烟燃尽,男人慢条斯理的碾灭,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道谢就不必了。”他侧过眸过来睨着她,声音冷冷淡淡,“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