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踩倒的草丛分开,一个半丈左右的,黑黝黝不见底的大洞赫然入目。曹仁站在洞边,听着。
前方的先锋哪去了?这让他们探路,便在临近山路中间的洞怎么都没探出来?
一边让人将此处标示出来,一边又派出几人往前,欲要追问前面先锋的罪责。只是不等多久,便听的前面一片声的惊呼,曹仁一惊,抬头看时,但见一个斥候慌张的跑了回来。一问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前面竟然是一片沼泽,刚刚派出的几个人一头扎了进去,登时便陷了进去,只来得及挣动几下,就被淹没不见了。这一路随着标示而走,竟是通向了一片死亡之地。
“将军,怕是不对……..”曹仁心中正自划过一道不祥之时,后面偏将候音,已是疾步而来,面现惊慌的说道。
“末将刚刚发现,来路那边,似有一些痕迹显示,先锋队做的标示被改动了。”候音两眼四下里看着,眼底显然流露出极度的不安之色。
“走!带我去…..”曹仁心中不祥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一把抓住候音的衣衫,边向后走边道。只是一句话尚未说完,忽听一声锐音响过,耳中传来身边亲卫的惊呼时,一个身子猛然被人拉开。
噗!
一声闷响过后,等他站稳再看去时,登时面色大变。但见候音太阳穴上,一支羽箭横贯而过,丝丝的血浆,正汨汨的顺着箭杆往外溢出。而候音却连一声都未及发出,顷刻间已是绝了气息。
从这一箭的位置来看,刚才要不是自己亲兵及时拉开自己,这会儿死的可就不是倒霉的候音,而是他曹仁了。
“敌袭!敌袭!敌……”
整个队伍在短暂的沉寂后,惊叫声猛然炸了开来,只是那第一个发声之人,话未喊完,就在又一支利箭下,带着一蓬血花跌了出去,整个队伍就此大乱
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
山林间,忽然响起急促的鼓声,随着这突兀的鼓声,如同自四面八方响起的喊杀声轰然而至。
这里山深林密,声音传来轰轰而响,直在山壁上回响不绝,竟让人分不出发声之人究竟在哪儿。
随着这呐喊声,密林里,山腰上,无数羽箭如雨般泻落,曹军拉成长长的队伍中,顿时响起一片声的惨叫,血花迸现之际,曹军瞬间倒下一片。乍一看,犹如被看不到的巨人,猛然踩了一脚也似。
曹仁心头阵阵的寒意泛起,他方才一瞥间,已是看到山腰上竖起的大旗,正是江东的旗号。
那周瑜是神仙吗?竟尔能早早在这儿伏下一支人马,这般算计,简直犹如妖孽一般,让他心中忽的升起一种莫可抗拒的无力感。
“转头!转头回去!”
他心中虽然恐惧,但终是最先反应过来。一边在亲卫的护持下往后退去,一边嘶声大喊道。
前面明显是一片死地,那么,刚才候音所说的发现标示更改的地方,才是正确的路途,只要回到那儿,才能有望逃离这鬼地儿。
众人混乱之际,各自惊惶着不知所措,这会儿总算听到他的大喊,顿时精神一振,一窝蜂般的聚了过来,齐齐随着他往后跑去。
空中咻咻之音不绝,身边惨呼声中,利箭射着肉之音连连响起。曹仁一边跑,一边心中大气。
这些人是猪吗?人家以弓弩攥射,你们都聚成一堆,怎么是怕人家准头不够,射不死你咋的。这会儿各找掩护,尽量分散才能减少伤亡啊,我怎么带了这么一帮蠢货!
他心中愤愤的想着,只得再次大声呼喝着,让众人分散。但这一开声,却再次引来一阵针对他的攥射,脸上连续溅落几滴血滴,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卫又没了几人。
这会儿众人都是一身单衣,并无铠甲之类的着装,倒让一些将领泯然众人,不至于被人重点照顾上
,这其中幸与不幸,真可谓天意难测了。
在这儿埋伏的,自然是吕蒙和朱桓了。他二人打从接了周瑜将令,因为没参与任何交战,又是提前轻装而行,早早的便到了这里。
之所以安排他二人来此,却是因为周瑜早从吕蒙口中得知,吕蒙年少时游侠各处,在这章山很是游荡过些时候。而这次只给了两人五百人,并不是要他们对面硬抗,要的却是让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便利,狠狠打击曹军的士气,将他们拖疲拖垮。这其实也是当日青州返回的战表上,主公刘璋的指令。
当然,刘璋再牛叉,也不会算到吕蒙熟悉章山,更不会知道章山这边的情况,也猜不到曹仁最终会走这边。但是,他只是提出一个纲领,阐明自己要求达到的意图就行了。
有周瑜这么个汉末顶尖儿的军略大家,要是不懂的充分利用发挥,刘璋可以包袱包袱,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去了。
而周瑜果然不负所望,在得知刘璋的意图后,迅速修订了原本强攻荆南的计划,改为全力配合主公拿下荆北的战略。
对于荆南四郡和襄阳的戏法,周瑜虽然也是猜不透,但并不妨碍他精准的把握正面对手曹仁的动向。
在充分分析了各种可能后,这才有了诈败示敌以弱,而后步步紧逼,迫使对方按照他的设定而走,从而在几处关键处,伏下杀着的完美计划。
做为达到收复荆州,进而窥探宛、络的战略目标,在荆州境内的最后一战,章山,周瑜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尽量打击敌军士气,拖延敌人撤离速度,而吕蒙和朱桓,显然很出色的完成了这个战略意图。
利用吕蒙对地形的熟悉,他们先是利用曹军前后脱节的空挡,将路标改向,引导曹仁中军走进歧路。而他们却转到另一边,将开路的五百人干掉。这才再转回来,对曹仁发动了攻击。
只是让二人大为泄气的是,满眼看去,
全是一片穿着各色单衣的人群,原本靠穿着旗幡区别敌军将领的法子,今个儿全然失去了作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