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舍不得

足有五六分钟过去了。

燕寒墨没有任何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可怜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可怜她曾经救过他一次。

可他没有,就那么的任由她卑微的跪在他的面前。

她只是洁身自好而已,她只是要保住肚子里的宝宝而已。

她没有错。

再也不跪了,她凭什么跪他?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哪怕是从他这里拿走了阮正江的那封信笺,她也没错,因为那封信原本就是写给阮正江的,就是他从二哥的手上偷走的,她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她没错。

阮烟罗缓缓抬头。

燕寒墨修长挺拔的身形就停伫在她的面前,玄黑织锦的长袍掩映住他的身姿,冷峻,英武,可是却掩不去那张脸上隐隐的怒气,仿佛下一秒钟他就要把她摔出这间内室一样。

然后她就是如许倾城一样的下场。

气息微不可察,一动不动。

小手落在了地上,手拄着地板阮烟罗慢慢站了起来,她不跪了,她凭什么跪他。

“燕寒墨,我腿麻了。”小脸扬起笑意,他怒极时她却笑了,两相对比,一点也不和谐的感觉。

她就想知道她腿麻了他的反应。

如果是燕寒儒在场,绝对会毫不迟疑的打横抱起她,绝对不舍得她走一步路。

“呵呵,原来你是为了老十七,可他知道不知道你已经失身于我了?若是知道,他还会要你?”燕寒墨微微俯首,一字一顿的冲着她说出这每一个字,语气里浓浓的全都是冷嗤的意味。

“要不,我去问问他还会不会要我?”阮烟罗微昂着小脸,毫无怯意的迎视着燕寒墨那双总象是能把她的魂吸进他的世界里的眸。

他生气了是不是?

那同样的,她也生气了。

他明明知道大夫的那个诊断书,还非要要她,根本就是不管她的死活,根本就是渣男一枚。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就告诉阿儒我失身于七爷了,问他还敢不敢要我,哈哈,你说他会不会要呢?”阮烟罗真的是气极了,这会子干脆就与燕寒墨对着干了。

从穿越过来,第一次的,她在燕寒墨这里栽了跟头。

她不甘心,她看他就是不顺眼。

“阮烟罗,别以为爷宠你,你就能在爷这里无法无天了。”一声阿儒叫的格外的亲切,燕寒墨的双手紧握成拳的置在身侧,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昂着头挑衅他大将军的威严,阮烟罗,她过份了。

她长能耐了,他偏就要灭一灭她的嚣张气焰。

“呃,原来王爷是看不上阿罗,那也好,我也看不上你燕寒墨,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大家好聚好散吧,五十两银子拿来,阿罗转身就离开这墨王府,从此再不登门。”阮烟罗小手一伸,就要她在这里辛辛苦苦做厨师的工钱,否则,她岂不是白做了这样久,早出晚归的多辛苦。

“阮烟罗,别忘了你签的是月俸,如今还不足一月。”

“……”阮烟罗哑言,但是看现在的情形,让她做足一个月已经不可能了。

她跟燕寒墨就差兵戎相见了,越见越糟。

“好,既然你堂堂七王爷不要脸的想要赖帐,那我服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我走。”阮烟罗转身,抬步就往门前走去。

可,她一急就忽略了自己麻了的腿,这会子还没缓过劲来呢,腿上一个酸麻,她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边栽倒而去。

最近,她的腿总是会麻,好奇怪。

“啊”的一声失声尖叫,阮烟罗吓坏了。

她怕摔倒,怕摔坏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救我。”情急间的高喊,魂已经没了一半。

燕寒墨长臂下意识的一探,一股强大的力道便稳隐扶住了阮烟罗。

阮烟罗惊慌失措的抚了抚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背对着身后的燕寒墨低声道:“谢王爷。”

这三个字,真的只是她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的一句谢意。

可此时听在燕寒墨的耳中却是十足十的讽刺,他居然又救了一次这个用尽了心机耍弄他的小女人,所有的怒气突然间的彻底的爆发了。

他一挥手,阮烟罗的身子便如同一片飘逸的彩带,直直的飘向门外的园子里。

可那种腾空般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阮烟罗吓坏了。

曼妙的身姿飘在半空中时候,她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句,“燕寒墨,我恨你。”

随即,她闭上了眼睛。

此时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所有的所有,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她的孩子要没了吗?

如果没了,也是拜燕寒墨所为。

他给了她一个孩子,此时就要收回吗?

“倾城……”耳朵里传来一声惊叫,等阮烟罗落下的时候,就觉得身下软软的,然后,没有任何落地时的负重感。

是二子。

二子以为她是许倾城,所以,不要命的倒地接住了她。

所以,她就觉得她落下去的那一瞬间身子稳稳的轻轻的就落到了二子的身上。

长舒了一口气,小手落在小腹上,宝宝,算宝宝命大。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宝宝将来一定是个幸福快乐的小天使。

最好是个女儿,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就完美了。

她却不知道,她稳稳落地的刹那,身后的燕寒墨才缓缓收手。

冷默的看着她倒在二子身上的身形,他到底,还是没舍得的又出手接住了她,没舍得让她痛了疼了。

他燕寒墨,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这般的放不下。

脑海里闪过下午送太妃离府回宫时她说过的一句话,“墨儿呀,既然她是女孩子,那哀家就由着你了,不过,哀家听说你有些过于宠她,女人呢,宠是可以宠,不过不能太过,否则,很容易得寸进尺。”

太妃说的对,阮烟罗就是那个得寸进尺的女人。

不要也罢。

任她自生自灭也罢。

虽然是他让她失了身,却不是他不负责任的不要她,是她不要他。

轻撩袍角,带起的风轻轻阖上了房门。

那一瞬,听到声响的阮烟罗正好回头,可视野里,却再也没有了燕寒墨冷硬的身形,只有一扇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门,静静的立在那里,在喧嚣着门里门外两个世界的孤寂。

是她,亦是燕寒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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