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此种情状持续了十天十夜,方才渐渐歇下,归于平静。

这片刻的宁静之后竟是更加狂暴的前奏。

秘境上空瞬间乌云滚滚,堆积在玄天的神宫上空,像万马奔腾在这方寸之间躁动狂暴,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人进阶应雷劫了!

秘境中的修士们真正的有苦无处说了,眼看着雷劫的范围已经将他们笼罩在内了。

对于应劫之人,尚且九死一生,何况明显低于应劫等级的修士们了,现在他们的出路只有快速退出秘境,方能保此一命。

修士们纷纷掏出“玄天令”摁下出秘境的口令,从秘境中瞬移而出,有一些反应稍慢,或者心存侥幸的人都被接下来的万钧雷霆所波及,或有丧命,或有重伤,或有侥幸逃脱的。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吓的躲在师傅宽大袍袖下不肯出来。

原来经过十天十夜的灵力灌注,天上地上“两个”师傅的推助之下秦昭终于突破了筑基这一关,便把雷劫给招来了。可偏偏这货敢做不敢当,不想负责,躲在家长的胳膊底下装雏鸡。

偏偏这雷劫也是死心眼儿,你随便劈两下走人不就得了!可人家就认死理儿,不劈的你顶花带刺儿,外焦里嫩,红妆绿裹不罢休。

最后某货被“卖徒求荣”的师傅给扔出了宫殿,活生生挨了九道天雷好一顿伺候,变成了一堆黑糊糊的焦炭。

带着焦糊的烤肉味儿,用黑糊糊的小手拍着师傅的殿门求安慰。可狠心的师傅一个暗劲又稳稳的把这堆焦炭给送回到了雷击现场。

“谋杀亲徒呀!人间惨剧呀!为师不慈,天理难容……”秦昭操着比乌鸦还难听的嗓音嘶哑的叫骂着。

正骂的起劲儿,解气的时候,突然感到有水滴落到她的脸上,一滴,两滴,三滴,一会儿变得密密扎扎的,将她包裹在雨幕中。

奇怪的是这雨并不凉,淋在身上温温的,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喟叹出声。

秦昭的身体就像干涸的池塘,一朝得到雨露的滋润,便饥渴贪婪的汲取着,慢慢的那个黑色的焦炭变成了一棵白嫩嫩的小葱儿了,一掐就出水儿的那种小嫩葱,个子似乎也一下子长高了不少呢。

此时就连殿门口的那两尊石犼似乎也在这场雨的洗礼下变得格外精神了,看着那根小嫩葱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活过来的某货,变成一棵鲜灵灵的小嫩葱了,高兴的冲回师傅的宫殿里求夸奖去了。

看见美人师傅,抓着师傅的袍袖就豪爽大方的要师傅快看她。

美人师傅,倒是娇羞的“欲抱琵琶半遮面”的提出了一个合理要求:“那个昭儿呀,你虽然年纪还小,可如今怎么说也是筑基真人了,也算大人了,在为师面前也不可如此坦诚相见呀,你还是穿上点衣服为好。”

“师傅!”

当秦昭意识到自己的现状时,恼怒的大叫了一声,转身跑到边上的屏风后面,在某无良师傅的大笑声中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件衣服穿上,可半天都没脸走出来。

最后还是玄天将其揪出来的,当然还是被嘲笑了半天,看着玄天时不时就忍俊不禁的笑喷的样子,把某人气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是没有用,你说气人不?

呵呵。

看见小徒弟被气得都快缺氧了的某老贱骨头,发现徒弟的衣服已经短了还露着一节小腿肚子,又屁颠颠的从箱子底儿里找出了一件冰蓝蚕丝飞仙法衣,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送给了人家小姑娘当筑基礼物,以此来讨好人家。

让某小妖精可是狠狠的暗爽了一把,心想:“哼!一直以来可都是我秦昭低声下气,服低做小的伺候巴结着你这老妖怪。现在我可要抓住机会好好享受一把被人讨好的感觉。”

至于那什么法衣当然得要了!开玩笑,这可是一件地级法衣呀!地级!是闹着玩的吗?这是有灵石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不要?没那个!谁不要谁是大傻妞,反正秦昭绝不承认自己傻。

秦昭捧着冰蓝蚕丝飞仙裙,高高兴兴的换上,然后扭扭捏捏的走出屏风。

玄天抬眼看见自家小徒弟,穿着轻纱霓裳法衣走出,微风轻轻扬起,纱衣轻舞,柔丝盈盈,衬得那张瓷白小脸如真似幻,唯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耀眼夺目。

如竹般清俊的男人,看着从微风中走来的小姑娘,恍惚间看见一只山间精灵闯进了自己的怀抱,将那颗沉寂万年的心敲击的咚咚乱跳,仿佛要挣脱桎梏,跳出心房。

“我的昭儿长大了!”

玄天看着眼前婷婷玉立的姑娘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修长微凉的手指悄悄从徒儿的肩上划过,抚上自己的心房,想将那颗异常跳跃的心给按回正常的位置。

习惯扯着师傅袍袖的女娃,如今一下子穿高了不少,再去拉袍袖就不那么方便了,不过姑娘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因为她迅速找到了一个比袍袖更方便的地方,那便是师傅的腰带。

用小手抓住师傅的腰带,非常方便,舒适还牢固,让师傅一旦被抓上就无处可逃。

就如此时,秦昭双手牢牢的抓着玄天束在腰间的嵌金线、镶暖玉的昆仑蚕丝束带,让玄天无可奈何,又极不自然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可小丫头也很委屈呀,心里想着:“这还有天理吗?世间哪一个徒儿要见一面自己的师傅还要像她一样,跟师傅斗智斗勇,来一场围追堵截?”

原来从秦昭成功筑基后,玄天就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每当看见已经长大的徒儿,自己的那颗心就会不自觉的狂跳,欢悦的电流会迅速传遍全身,使自己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也愿意让她靠近。

这种感觉应该是不陌生,又很陌生,当年与邀月似乎就是这种感觉,又似乎有点不同,是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他归结为小丫头是她的徒儿,这是有悖伦常的。虽然修行一道就是逆天而行,对所谓的纲常伦理不是那么的刻板,但还是不会被多数人所认同的。

所以他将那份澎湃的悸动拼命的压制,想将这份不该有的东西从身体里,神魂里,识海里摘除。

可是他发现,每一次的努力都会在这娇俏的、调皮的、耍赖的小东西出现的那一刻土崩瓦解!于是他不敢接近他,不敢看见她,更不敢让她碰触到。

因为那时那刻,心中就会有一道声音在呐喊:“想要她、想要她、想要她……。”这一切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这个顿悟飞升的上神。

难道他的顿悟是假的,还是这缕遗留在下届的神识并未超脱?

是了,一定是如此,玄天自认为找到了真相,心中无限凄凉:“是不是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