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柳和张默沉默一瞬后淡然的笑笑,“孤儿院,先走了!”
他们挥手告别,直接转身就跑,没有给张寒烟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离去,对于他们被赶出长老院的事情,心中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
“寒烟,回去了!”
他说完,推开已经关闭一年的院门,率先走进去。
阔别一年,小院里落下的银杏树叶遮盖了地面的石板,墙角还生长出高高的杂草。
银杏树下的石桌石凳上布满厚厚的灰尘,依稀还有几个连接在桌椅和树干上的蛛网。
“院子好脏,小哥,明天一早就走,我们还要打扫吗?”
张寒烟抬头看向张起灵,只看见他沉默片刻后,轻微的摇了摇头。
“那行吧,回房间收拾东西,我要把师父给我的压岁钱都带上,拿出去花掉!”
她大步走向远处的房间,脚步踩在干枯的树叶上,沙沙作响。
深夜,张起灵独自走遍小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从厨房走出来的张寒烟。
“小哥,给,补给你的,一年前大年初一没有吃上的水饺。”
张起灵诧异的看着她手里端着的那一碗满满当当的水饺,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暖意。
他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你,寒烟”
张寒烟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还有一点儿东西没有收拾完。”
她绕过他径直跑回房间,关闭房门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张起灵才敢转身看向那一间,他记忆中,永远灯火明亮的房间。
食物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瓷碗传递到他的手心,为他驱散漫长漆黑的深夜带来的寒冷。
张寒烟一回到房间就立即进入了空间,在泗州古城拿出来的众多宝贝里面翻翻找找。
【宿主,你在找什么呢,这么多的宝贝,没有一个合你心意的吗?】
[没有,我要找一件不那么值钱的,又可以杀人的,带着诅咒符文的东西。]
【你找那个干我去!你不会是想临走之前想去收割二长老的人头吧你!】
系统的惊呼声吵得张寒烟异常的烦躁,她加快翻找的速度,并没有搭理喋喋不休的系统。
吃过饺子,浑身遍布暖意的张起灵盖着厚厚的锦被慢慢睡去。
在他熟睡后,一个黑影嗖的一下从房顶翻越而出,直奔长老院的方向。
【宿主!你要不要再仔细的考虑考虑?我真的觉得你这个行为有一些不妥当!】
[闭嘴吧你,叭叭的!烦死了!]
张寒烟使用隐身符咒隐入黑暗,轻手轻脚的靠近青松的房间,拿出匕首撬开门栓,闪身进入。
【宿主】
[闭嘴!]
张寒烟靠近床榻,看着熟睡中的青松,挑眉一笑。
臭老头,走之前我要给你一些教训,权当先收一些利息!
她拿出一个青铜锥刺,咬破手指虚空画下符咒,在符咒亮起红光的那一刻,将锥刺狠狠地刺入青松的右臂。
萦绕在锥刺上的红光顺着锥刺进入青松的身体,慢慢消失于无形。
【宿主,他的血把衣裳都染红了,刺的这么深,他怎么没有一点儿要醒来的反应呢?】
[废话,他醒来一叫唤,我不就被发现了吗?我刚才一进入房间就用了睡眠符咒,现在我就是用小刀割他的肉,他都不可能醒过来!]
【强悍!】
张寒烟拔出锥刺甩进空间,大喇喇的在青松的房间里面溜达,搜刮一切值钱的东西。
【宿主,你刚才弄在二长老身上的那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就是让他在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夜,都生不如死罢了。]
【】
妈呀!主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吓人?以后回去了我可千万不能惹她!
搜刮完一切的张寒烟顺便在青松的房间布满真火符,只要他明天一早打开房间,符咒便会无风自燃,焚烧他的整个屋子。
[好了,这一个解决了,统子,我们去解决下一个!]
【下一个?谁?不会是被关在密室里的张禁吧?】
系统默默的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青松,他的手臂鲜血潺潺,照这个流血的速度,他都怀疑张寒烟应该是刺中了人家的大动脉!
张寒烟轻轻松松的就找到进入密室的入口,点燃一支从二长老房间里顺出来的蜡烛,沿着蜿蜒而下的楼梯走下去。
【宿主,就是这里,蜷缩在墙角的那个人就是张禁。】
张寒烟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劈掉门上的锁链,推开木门走进去。
张禁的两侧肩胛骨都被锁链穿刺而过,锁链的另外一头,被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上的铁环里。
她伸脚踢了踢张禁的小腿,“你就是张禁,小哥曾经的师父?别装睡,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张禁闻言嗤笑一声,动手剥开遮挡眼睛的头发,抬头看向她。
“师父?我在张家百年,只收过一个徒弟,你口中的小哥是起灵吗?他还好吗”
“他好不好的,你不是最应该清楚吗?况且,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过问,他好不好?
好了,我没时间和你东拉西扯的,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一问你,你当年,为什么背叛他!”
张寒烟蹲下身子,目光直视张禁的眼睛,闪烁跳跃的蜡烛被她拿着不停的往前凑,张禁的脸颊都能感受到烛火的微烫。
张禁一直沉默以对,显然,是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张寒烟不屑的挑了挑眉,嘲弄道,“你以为,就算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你帮着汪家人做事,现在落得这个地步,他们怎么没有来救你?”
她故作震惊的捂住嘴唇,瞪大眼眸,“我知道了,你这一颗看似重要的棋子被他们废弃了”
张禁没有想到她会知道这些事,这么多年,他被关在这里,无论张家人怎么严刑拷打,他都没有往外透露过半分。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小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毕竟,他们当年谋算这些事的时候,她应该都还没有出生才对。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张禁不断的往前挪动自己的身体,粗大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在这寂静的黑夜里铮铮作响。
张寒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污秽的张禁,轻启薄唇。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如果你没有背叛小哥,等小哥成为族长,你在张家,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连长老院的那些老家伙,都得对你言语恭敬些。
可现在,呵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终究是行差踏错一步,便落得个满盘皆输!
对了,还没告诉你,小哥,现在已经正式的成为了张家的新族长。
你看,即使他遭到你的背叛,跌落神坛,可属于他的东西,终究还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张寒烟说完环顾密室四周,密室里黑漆漆的,如果她手里的蜡烛熄灭,那么将一丁点儿微弱的光亮都不可能有。
“张禁,我不杀你,从此以后,你就在这个阴暗肮脏的地方,慢慢的,度过你的余生吧。
我要让你,每一日,每一夜,都清醒的活在痛苦之中,只有这样,才能偿还小哥那三年受的苦。”
张禁已经被张起灵当上族长的消息砸懵了,他没有想到,他们之前那般天衣无缝的筹谋,居然一点儿用都没有。
那么,他现在这样算什么?他这么多年吃过的苦,受过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至始至终,那些和他密谋的汪家人都在外面逍遥自在,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忍受折磨的,只有他一人。
“哈哈哈当真是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在张禁一声又一声疯疯癫癫的笑声中,张寒烟手持蜡烛,慢悠悠的淡出他的视线。
【宿主,他不会疯了吧?】
[不会,我给他下了一点儿药,想疯都疯不了,以后,白天,他会无比清醒的活着,晚上,他就会陷入和白日里完全不同的幻境中。
白天与黑夜里的反差,将会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让他的下半生,都不得安宁。]
【宿主,幻境里,有什么?】
[当然是一个美梦了,一个他没有背叛小哥,小哥当上族长之后,他被张家人万人簇拥的美梦。
你说,晚上是幻境里的美梦,白天是现实中的噩梦,想一想,是不是非常的有意思?]
系统默默看着张寒烟脸上那一抹阴恻恻的笑意,一点儿也不敢开口搭话。
[好了,忙活了这大半夜,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