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废墟中,望月澈的目光在体型迥异的两人之间徘徊,最终停留在荒木宗介腰间捆着的水桶包上。
“还愣着干嘛”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死了不要紧,但竹取绘卷若是落在酒吞手里,恐怕绫乃
“快跑!!!”
想到这一连串的后果,望月澈只觉怒急攻心,竟然就此晕死过去。
“别看我自己也是爆衣50状态,但和你们爆衣100的原因不一样、性趣爱好也各不相同”
荒木宗介的眼神,从面前修罗般的酒吞童子身上扫过,被对方腰间气宇轩昂的“鬼金棒”逼退,落在了后方废墟中双眼翻白、人事不省的望月澈身上。
“等等,那不是望月澈那个家伙吗?”
由于之前望月澈还保持着“茨木附体”时的恶鬼特征,他又第一时间被这过于基情四射的场面震慑,没将对方认出来。
此刻,他身上大江山之力的侵蚀逐渐消退,恢复了原本眯眯眼光头的模样。
“德川氏的那个守墓人,死了就死了”
身前,被他无视的酒吞童子双目金芒涌动,本就高大的身躯再次暴涨一圈,周身金色妖佛之火冲天而起
“但那件东西,可不能任汝带走!”
被德川氏供奉复活之后,仙寿院墓所下方这处空间,就算是他酒吞作为鬼神的神隐之地。
若是作为阵枢的「佛前石钵」被带走,此处神隐必定无以为继、分崩离析。
而作为此间“神明”的他,也将“无家可归”,化作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这样吧,汝和吾干一场”
毫无征兆地,酒吞童子腰间那本就粗壮的鬼金棒,体型暴涨、比之前延伸出老长一截
“输了,就和后面那家伙一样,排队接受大江山的尻问!”
居然朝着身高不到他三分之二的荒木宗介的脸径直戳去!
“喂喂,啰里啰嗦的基佬”
面对视线中越来越大、血脉喷张的鬼金棒,原本神情谦卑的荒木宗介,眉头微皱、下巴扬起、青筋暴涨、歪头怒瞪,露出了极度不爽的表情。
“看不出来我赶时间吗”
他双手插袋,闪电般侧身,躲过了被“金棒爆头”之危
“五秒钟!”
“在你身上浪费五秒钟,就当还望月澈那家伙,之前的人情吧”
话音刚落,荒木宗介左腿化作残影,带着破空之声,由下往上高高抬起、平平直直地轰在了酒吞童子胯间!
“而且,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
“喀嚓”
无比酸爽的破碎声,在寂静的仙寿院墓所中响起。
“呜呃”
遭此“暴击”,铁血硬汉如酒吞童子,也只能紧咬牙关、发出了沉闷的低吼。
他全身因为腿间浸透灵魂的痛苦,止不住地颤抖着。
如同一座轰然崩塌的山岳,巨人般的酒吞童子,竟以“内八字”的扭捏姿势夹紧双腿、缓慢而无力地跪倒在了荒木宗介面前。
“这是怎么”
突然,俯首趴地的他,奋力地抬起了垂下的头,震荡的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和喜悦。
因为,随着那一腿相交,他体内的鬼神之力,正飞速地离他而去,涌入面前这名“人类”体内。
失去力量、然后死亡
这个过程对酒吞来说,并不陌生,也不重要。
真正让他又惊又喜的是,离自己而去的,并不只是鬼神之力
还包括了这千年里,日积月累在他灵魂深处,浓得化不开的“恶业”。
明明已经枪挑众鬼、铸就大江山鬼王之位,但吃酒喝肉干茨木的日子,却让酒吞逐渐迷茫,打不起精神。
因为他发现,那些他原本期待的“神明”,全都是一些盗取众生信仰、成就自我的伪物。
这样的存在,与自己,又有何区别。
只要力量够强、够粗够长,他们也只能和茨木一样,在自己身下嗷嗷叫。
这个世界,果然是没有真正的“神明”存在的!
不然,“慈悲”的神明大人,怎么忍心看着平安京的黎民百姓,身陷百鬼夜行中,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怎么忍心看着愚昧的统治者,被伪神在幕后操纵,挑起一场又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
怎么忍心看着,洁白细嫩的少女,被自己破开心尖、畅饮热血?
怎么忍心看着,一座座神社与佛寺,在自己的鞭挞之下,被战火所焚尽?
自己舍弃一切,投身恶鬼之道,竟然是为了追寻这虚无缥缈、从未存在过的“神明”?
真是可悲、可叹、可笑,且无趣。
所以,当那个名为源赖光的人类带着手下,乔庄打扮前来进献所谓“神明赐下的美酒”时,他没有揭穿他们。
毕竟,看着这些人类的大将军,强颜欢笑地和自己一起吞食宴席上割烹的美味人肉、饮下混合着少女鲜血的美酒,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趣事。
而且,他也想尝尝,那坛来自“神明”的美酒,是否真的那么罪人。
那坛酒,没有令他失望。
那是死亡和腐烂独有的甘甜。
让人心甘情愿沉醉其中,在那炽热的快乐里不再醒来。
醉也好,死也罢。
反正,在这个没有“真神”的无趣世界中,吾再也不需要,其他任何事物了。
“汝”
在无力动弹的酒吞童子逐渐模糊的视线中,那名“踢爆”自己下体的男子,一言不发地收脚、背对自己转身离去。
“实在是太有趣了”
随着力量一点一滴抽离,他那由德川芳年用无数鬼佛之力画作的身躯,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痕,宛若即将碎裂的瓷器。
“这一招,可有名字?”
微不可察的暗红火焰,开始自那裂缝中喷涌而出。
“招式名的话姑且还是有的吧”
荒木宗介脚步一缓,抓了抓后脑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一招,被我一个朋友命名为”
「喂,幸平你这家伙,不是说好了和他们进行男子汉之间的公平决斗,为什么又用出了那封印的招式?!」
「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别人就被你弄得哭得稀里哗啦地、站都站不起来了!」
「啊,抱歉抱歉,踢顺脚了我只是觉得,赶时间去打工的时候,与其满身大汉地在厕所里死缠不休,这样解决不是最快的吗?」
“金玉崩裂脚。”
背对着酒吞,一抹怀念的微笑,在荒木宗介嘴角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