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千代田区。
幽静的日式宅邸内。
一名四十多岁、满脸胡渣的大叔,正大大咧咧地走在屋檐下的走廊上。
嘴上咬着的草束、随意束在脑后的长发、宽大的和服、脚上厚重的木屐以及腰间的一对黑色长刀,与这日式庭院内的一草一木融合,让人仿若回到了幕府时期。
“松本先生,寺少爷已经连续在房间内修炼了数日了,我们不便打扰,就请您自己进去了。”
“有劳了。”
带路在前面那名穿着和服的少年,微微躬身离去。
“寺这家伙,修炼还是这么刻苦呢。”
中年大叔摩挲了一下满是胡渣的下巴,大大咧咧地拉了似乎是为了隔音而特制的厚重木门。
简洁素雅的房间内,腰佩双刀、眼眶下方挂着黑眼圈的安倍寺,正一脸肃穆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90寸液晶电视里的画面。
“嗯啊达美,已故已故已故已故”
“噢,斯国一得死吶”
“啪啪啪啪”
电视里,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战斗着。
安倍寺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寺”
“老老师?”
与他那漠然而深邃如大海的眼眸对视,中年大叔只觉有一股利剑出鞘、破开水面、如同电视里那喷涌不断瀑布一般朝自己斩来。
剑意抽刀断水水更流。
半个小时后。
“喔!所叩哇已摸极得斯”
“呀卖呆达买嗯哼”
师徒二人跪坐一排,面色肃穆地学习着大屏幕里bd画质、纤毫毕现、粉嫩诱人的激烈场景。
“啧啧,果然有意思,寻常男性剑客,面对这样厉害的事物,确实难以保持平常心难怪方才我发现你的剑心更加通明、突破了之前的瓶颈,原来平日里都在用这么厉害的事物进行修炼。”
满脸胡渣的大叔,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同时身上散发出了凌冽的剑意。
“师傅果然厉害,明明是第一次修炼,居然能够保持如此的平静根据土御门财团为我收购的geotv光碟租赁公司内部资料显示,无论对于男性还是女性剑客,都有着海量的、深不可测学习资料”
一旁的安倍寺,周身的气势也仿若无形之水一般,让人无法锁定气机。
“哗啦。”
“少爷、松本先生,打扰了,这边泡的茶”
与此同时,推拉门打开,之前离去的那名小厮端着茶点和泡好的茶水站在门外。
屋内“剑意全开”的两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
有若实质的剑意散发、伴随着屋内惹人遐想的声音和画面,瞬间让他差点端不住手中的事物。
“嘿,如此独辟蹊径的修炼方式,你是如何想到的?”
仆人离去后,中年大叔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好奇地问道。
“这是四月份的时候,一位对手向我推荐的平常心修炼法最近我才知道,他早就突破了放课后200多部和东京很热1000多部全系列的修炼,迈入了全新的境界不过,我很快就会赶上他的。”
“就是之前赢过你的那小子吗”
中年大叔摸着胡子,想起了前年安倍寺败北后,请求自己陪他去北海道“地狱特训“的事情。
话说已经快两年没吃过熊掌了,还真是怀念呢。
“老师放心,我目前正在全力追赶,很快就能把东京很热系列挑战完毕!”
说道这里,安倍寺又是战意昂扬起来。
“已故已故已故已故嘻嘻,欧依稀得死”
随着屏幕内的牛奶饮用环节,今日份的“学习资料”也到了尾声。
安倍寺珍而重之地取出那盘dvd,和自己的终生光碟租赁会员黑卡放在一起,又拿出一旁的小本记录了一下今日挑战的系列编号和心得之后,才正色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松本老师突然到东京都来,所为何事?”
面前这名男子,名为松本银次,乃是二天一流的师范,平日里都隐居在名古屋。
由于安倍家并不擅长剑道,因此从他三岁起,便重金聘请了松本银次,时不时前来教授他剑术。
虽然由于松本银次没有灵力、对于除灵之事似乎也是一知半解,在剑道除灵以及驱使日月双刀等方面,安倍寺基本上都是自己摸索。
自己这位老师,虽然行事作风放荡不羁,但是单论剑道,安倍寺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松本老师是他见过最强的男人。
老师那锤炼多年的和技艺,自己哪怕动用灵力也是无法战胜的。
因为,自己这位老师,是一位隐居于人间的“半妖”。
虽然松本银次从未提过自己的血脉,也未展露出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但从安倍寺三岁拜师至今,对方的相貌始终都没有衰老过。
似乎“长寿”,就是他的血脉之力。
没有人知道松本老师活了多少岁,亦或者说,修炼了多少年剑道。
这也是那日得知荒木宗介“半妖”身份后,安倍寺选择为对方保密的原因。
“人年纪大了,欠的债就会越来越多这次过来,是为了还一份不好还的人情债顺便就先过来检验下你最近的修行成果”
松本银次苦笑了一下,伸手拍在腰间的双刀上。
“正有此意,学生近日修行略有疑惑,正好向老师求教。”
宽大的训练室内,安倍寺和松本银次手持木刀,傲然而立。
“请老师赐教。”
安倍寺双刀一前一后,纵身一跃、朝着松本银次冲去。
“老规矩,你只有一招的机会”
松本银次叼着那根稻草、双刀大大咧咧地垂在两旁,欣赏地看着只一步便冲到他身前的学生。
比起几个月前,安倍寺的剑道更加圆润内敛、气机也近乎难以捕捉了。
近到身前,安倍寺完全没有任何试探的意思,手中双刀如疾风一般在身前回环、绽放。
自创秘剑山熊之挽歌改。
因为松本银次那看似散漫的站态,散布出的却是有若实质的杀意,让他知道自己自己没有任何机会留手。
“噢?这招的起手势改良过了吗?很好不过”
松本银次双眼微眯,安倍寺的动作在他眼中无限放慢、剑招中的数处破绽一一显现,如同星辰一般逐一连成了一条线。
“还是有破绽!”
然后,他手中长刀带着强大的破空之力,沿着那并不存在连线一斩。
松本银次这一斩速度不算快、但时机极为巧妙,正好同时与安倍寺斩出的双刀相接。
安倍寺只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从对方的木刀上传来,震得他手中木刀开始出现一丝丝裂痕,眼看就要断掉。
“有意思。”
与此同时,松本银次的另一只手的胁差,如同毒蛇出洞一般,快如闪电一般地直直刺向双手脱力的安倍寺。
两人的比试刚刚开始,便直接到了即将分出胜负一般的局势。
但安倍寺显然对他的力量早有预计,双手在半空微微松开一瞬,卸掉刀上的力量之后,又立刻握住。
“看得见。”
面对松本银次刺来的胁差,安倍寺双眼平静如水,一个极限后仰闪过之后,手中长刀直接迎向对方的长刀。
“来得好!”
看到安倍寺精妙的闪避之后,竟似存了与自己比拼力量的意图,松本银次也来了兴致。
从三岁开始,安倍寺可谓是在他狂野的力量殴打下成长的。
这也造就了安倍寺那敏锐、狡黠、回转圆融的剑道风格。
以真刀见长、剑刃染血无数的松本银次看来,这样的风格并不一定是好事情。
赌上生死的真刀对决,往往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任何的回转余地可言。
但当他发现这个问题时,这名弟子的剑术已经定型了。
因此,千年安倍寺败给那名据说以力量见长的对手之后,他反而十分欣喜,立刻安排了“北海道山熊地什狱锦特火训锅套餐”。
安倍寺竟然敢于主动尝试与自己进行力量比拼,显然也是自己发现了这个问题。
两柄长刀带着狂暴的力量在空中相接,立刻爆裂出片片木屑
“什么?!”
令松本银次微微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在长刀相接的瞬间,他身前的安倍寺竟然提前松掉了手中长刀,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往地面一伏,手中胁差由下而上、速度极快地挑刺而出。
这一招,竟然与“菊一字斩”有七分相似。
除了那人类难以用出的菊部十六斩
松本银次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手中胁差以极为扭曲的角度后发先至,在最后关头挡住了安倍寺这诡谲的“挑裆”一剑。
“噹。”
两把胁差相碰,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随即炸裂开来。
可是,比试并没有结束。
安倍寺果断弃剑,化掌为刀,直接刺向松本银次腹部。
面对这突兀的变招,松本银次露出了满意的狞笑。
这名弟子的进步实在远超了他的想象,竟然自行领悟了如此不拘一格的战斗意识。
“好为师今日就教导你一式,无刀取。”
松本银次身上散漫的气势消失了。
将手中双刀一丢,他整个人仿若化身一柄出鞘必夺命的长剑
有若实质的杀意和浓郁到令人想吐的血腥气息瞬间绽放在安倍寺面前。
“这,就是老师认真起来的样子吗?”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老师的杀意。
这十多年,安倍寺从未见过老师认真的样子、也从未见他用过真刀。
因为老师说过,他的刀,出鞘必饮血。
但面前这满是血腥味、仿若能够将人类当做牛羊一般毫不犹豫屠戮的杀意,让他想起了一个称号。
百人斩。
这是手刃过百条人姓名以上的武士,才有资格获取的称号。
难道
不待他多想,刺出的手刀已被松本银次后发先至的双掌如铁钳一般夹住。
随即,狂暴的力量将安倍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错,你的进步,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位故人。”
躺在地面的安倍寺,有些陌生地看着松本银次恢复散漫的背影,似乎刚才有若实质的杀意,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随即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自己一定是学习迷糊了,现在是和平年代,松本老师怎么可能是什么“百人斩”。
日本桥,品川町。
“就是这里吗?”
安倍寺跟在松本银次身后,止步在一间位置偏僻的老宅门前。
这一人宽的小巷子连车都进不了,他们只能步行入内。
他扭头查看,宅邸侧面,用木头牌匾写着气势磅礴的“玄武馆”三个字。
看到这三个字,安倍寺眼神微动。
北辰一刀流的玄武馆,不是搬去了神田玉池那边吗?
居然在品川町这边,还留有这样老旧的道场。
来东京修学这些年,都内的道场他基本都上门去求教过,却从未听闻过这一间玄武馆。
能吸引老师登门拜访,想必水平应该不低,果然是大隐隐于市。
“那家伙好像还没过来,让我们先随便看看。”
放下手中的电话,松本银次带头走进了道场内。
大门后方的小庭院内,几名面色不善的男子,正笨拙地握着木刀、接受着工作人员的指导,在做着“空挥素振”的练习。
安倍寺只看了两眼,便眼角微抽。
因为这些学员的水平,实在是
称之为初学者都欠奉。
“两位客人,是想要咨询剑道速成培训吗?”
看到两人进门,一名身材姣好、充满活力的少女,带着热情的微笑迎了上来。
“剑道速成培训?”
松本银次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是的,我们玄武馆可是北辰一刀流的发源地,秉承着人人都可以修炼剑道、让天下没有难考的免许、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等精神,只要交二万日元学费、参加一天的速成培训班,就能够考取我们北辰一刀流的免许皆传呢。”
看到两人似乎有兴趣,这名美少女立刻热情地为两人介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