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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呀不是我说你,你家二丫这也太娇贵了,打从她生病以来可是花了咱娘不少银子,这要是再这样下去,是打算让咱爹娘两老喝西北风去啊!
这眼看生哥儿就要去城里考童生了,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可是为咱玉家光宗耀祖的事,可不能再把银子都花在这些个赔钱货上。”
尖酸刻薄的话透过破败的窗口传进玉瑶耳中,纯白的薄唇轻挑。
这个声音她可是记忆犹新,当初她刚穿过来可不就是这个女人要把自己给埋在山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难怪现在回想起那声音,她总感觉那般耳熟。
“大嫂,瑶儿她的身体真的还太弱了,而且,而且当初他爹跟咱娘拿银子可是打了借条的,这银子也算我们二房借的,以后,以后我们会还的……”
“还?你们拿什么还?说好听点银子是借的,现在咱们可都没分家呢,那二弟赚来的银子可不就是咱娘的吗,二弟妹还真是好算计,真没看出来,平日里看你一脸老实样,原来心里早就已经盘算起咱娘手里的银子。”
这玉催氏平日里就看不惯老二家那张俊俏的脸,她过门就给玉家生个大胖小子,这儿子又争气,在学堂里都很受先生的夸赞,再过两个月就是城里的乡试,先生说生哥儿很有希望能上榜,所以她在玉家的腰杆才能挺的直直的。
这玉苗氏更指着嫡孙将来能考上状元让她当上老夫人,自然也不会磋磨催氏,家里的活也就全落到玉瑶娘的身上。
“老娘当时还真是没想明白,幸亏这老大家的提醒,罗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惦记老娘的银子,我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老二家的,之前老二从我这借的二两银子,限你们三天没想办法把银子给我拿来,不然就把二丫头给卖掉抵债,哼。”
苗氏冷冷的看着罗氏,罗氏整个人都快哭了,三天,要她去哪里弄这二两银子。
看来这个老虔婆还不死心,因为之前心里害怕所以才老实这两天,现在看着自己没事了又惦记着卖掉自己换银子的事,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她娘哭诉的声音。
“娘,您可不能把瑶儿卖掉啊,她可是您的亲孙女,您难道想要逼死我们吗?三天,我们上哪儿去弄二两银子,求您再宽限几天吧,等他爹拿到工钱,我们一定……”
“好你个罗氏,原来你真的在谋算我的银子,你们一家老小吃我的用我的,老二去上工赚的银子也就够你们一家老小的花用,现在你又想打那笔银子的主意,门都没有,那本来就是要上交的,你还真会盘算,拿我自己的银子来还钱,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苗氏唾液横飞的数落起罗氏,被污垢填满的长指甲狠狠戳在罗氏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充血的深深的红印。
那双充满恶毒的眼神就像是淬着毒蛇的毒液,恨不得将罗氏给生吞了。
整个家里人都知道,苗氏这老女人只认钱,连她亲生儿子都没有银子亲,恨不得整个钻进钱眼里。
之前玉忠平为了从她手里求来银子给玉瑶治病,跪在院子里硬是把脑袋磕出血来昏死过去,也不见她有半点心疼。
街坊邻居都看不过去出声数落苗氏,差点连村长都给惊动了,这老东西才答应暂时借了二两银子给玉瑶爹还让他打下的借条,现在这催氏又给苗氏上眼药。
说借这二两银子的事根本就是罗氏两人骗她耍的手段,那怎么得了,这眼看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对于视钱如命的苗氏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
罗氏直接跪倒在苗氏面前,脸上早就自己爬满泪水,对着苗氏苦苦哀求。
“娘,求您行行好,那银子我们一定会还的,不要把瑶儿卖掉,她是儿媳身上掉下来的肉,求您了。”
玉瑶看着罗氏卑微的跪在那两人面前,心里一阵钻心般的疼。
“娘,地上凉快起来,今天您就是跪死在奶奶面前,她也不会有半点动容。”
冰冷的声音从西边的屋子里传进院子里。
众人看向声音的来源,微弱的晨光像是被搁浅的一抹橘红斜斜的照在玉瑶的身上。
她那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包裹进那丝温润中,驱散了她话中三分的冷冽。
饶是如此,还是让苗氏跟催氏感觉到不冰冷,身上密密砸砸的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
等苗氏两人回过神来,玉瑶已经走到罗氏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头发蜡黄惨白着一张脸站在她对面的玉瑶,总觉得这死丫头从鬼门关里转一圈好像胆子变大了。
玉瑶前世娘死的早,爹爹又整天光顾着进山打猎根本就没管过她,让她从来没受到半点的疼爱,自从她醒过来感受到罗氏对她的疼爱,她就下定决心,以后她就是他们的女儿玉瑶。
“弟妹啊,你看这瑶丫头怎么跟咱娘说话的,咱娘可是她奶奶,这顶撞长辈可是要被处家法的。”
催氏幸灾乐祸的又开始煽风点火,变着法儿的在苗氏面前数落罗氏教女无方。
“大嫂,瑶儿也只是……”罗氏刚想辩解几句,又被苗氏给半路截了胡。
“小杂种,我可是你奶奶,你居然敢这般跟我说话,不给你点颜色瞅瞅,你还真要翻天了。”说着拿起墙角的棍子,照着玉瑶那小身板打下去。
现在的玉瑶可不是任她打骂的玉瑶了。
玉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冷哼出声道:
“我可是你的亲孙女,我爹也是你的亲儿子,我要是小杂种,那你不就是烂到骨子里的老杂种吗,我玉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喜欢骂自己的人。”
脸上闪着嘲笑的表情,苗氏一听怒不可遏,举起手中的棍子朝着玉瑶的身上打过去。
罗氏吓的面如死灰,想也没想将玉瑶整个人都护在身下,玉瑶只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接着就感觉抱着她身子的双手打起了颤,抬头正好对上罗氏痛苦的脸。
刚刚罗氏护她的动作太快,根本没给玉瑶思考的机会,所以刚要打到玉瑶身上的棍子就落到罗氏的背上。
眼看着棍子又要落下来,玉瑶轻易的就挣脱出罗氏的怀抱,快速将苗氏打下来的棍子巧妙的抓在手里。
虽然现在这小身板还很弱,可前世玉瑶可是黑带七段,抓住一根棍子还是很容易的。
玉瑶有些高估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的承受能力了,棍子刚落入手中,她感觉自己整条胳膊都给震麻了,手掌一会儿肯定要肿成馒头了。
尼妹,苗氏这个老女人肯定连吃奶的劲都给用上了。
这第三棍子马上又要打下来,幸亏让站在她旁边的催氏给拦下来,她赶在苗氏破口大骂前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苗氏才不甘不愿的将棍子扔掉进了屋子。
罗氏那忙把玉瑶的手拿过来查看,看着掌心那条粗粗的渗着血的手掌,心疼的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不停的往下掉,玉瑶看的心疼不已。
等玉忠平披星带月的回到家里就看到罗氏眼睛红肿的跟兔子眼睛似的。
“孩他娘,你这是怎么了?”
悄声的询问着,生怕吵着睡在他们身边的小四。
这一提罗氏心中委屈更甚,再加上今天下午她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苗氏一棍子,现在整个后背都火辣辣的疼,家里又没有治外伤的药,只能帮玉瑶用冷水冰敷一下,等他们收拾好再去上房吃饭的时候,桌子上连残羹剩饭都没有,还是三弟妹偷偷拿给她一些苞米谷做了些糊糊,勉强垫点肚子。
察觉到罗氏的不对,玉忠平停下脱衣服的动作。
“孩他娘这到底是什么了?还是咱娘她……”
这一说罗氏开始小声啜泣起来,将今天下午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
“平哥,三日,这么短的时间咱们要去哪里弄这二两银子,咱娘真是想逼死我们吗?还有瑶儿,她刚刚死里逃生,额前还留了一道疤,咱娘居然还想着把她卖掉,她,她怎么会如此的狠心。”
玉忠平心中五味杂陈,顿时涌出无限悲凉,自己起早贪黑,在城里的木匠铺子里做帮工,每个月也就五六百文钱,也只有发工钱的这天他娘才会早早的站在院门前等着他,生怕他自己留下私房钱。
玉瑶因为手中钻心般的疼睡不着刚起来到院子里走动,就看到爹娘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想起下午罗氏护着她的情形,让她的心充满柔软,刚准备转身回去就听见两人在屋里的谈话,原来自己的到来给他们添了如此天大的麻烦。
玉瑶不动声色的又回转到屋内,肚子饿的不停的打着鼓,脑袋里一直萦绕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苗氏的作为直接刷新了玉瑶对无耻两个字的认识。
迷蒙中,玉瑶听见旁边屋里爹离开的声音,天刚微微亮,晨曦还没从夜里迷茫中睡醒,玉家上房的院子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罗氏已经开始张罗一大家子的早饭,玉瑶因为昨天夜里一直都胡思乱想所以起的晚了,免不得被苗氏又数落一顿。
玉瑶刚起身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看清楚来人,她想起昨晚想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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