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掌柜,想什么呢?那种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什么难为情的。”中村樱子看着镜子中的孙朝琨,说道。
“没有,我们没有过。那时候我们都小,不懂得这些。等大了,我再去找她,她已经嫁人了。”孙朝琨喃喃道。
“你后悔过吗?”中村樱子追问道。
“我……只要她过的幸福,我就不后悔。”
“好,答得干脆。耿大少爷,我问你,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要在我和晓蕾姐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呀?”
“我,我谁也不选。躲到一个深山老林里去做和尚,省的还得回答这样无聊的问题。”耿直嘟囔道。
“就你这样的,就算躲到深山老林,估计也是个花和尚,不知道哪家姑娘要被你祸害。好了,孙掌柜,我看剪的差不多了,晚上我还有事,就到这里吧。”中村樱子道。
“好嘞,中村长官,我给你洗下头,就好了。”说着,孙朝琨为中村樱子梳洗起头发来。
不多时,中村樱子梳洗完毕,向孙朝琨道别,便将耿直和徐晓蕾叫出门来,说道:“耿直,我马上要回情报处开军事会议。我跟你说过,关东军今天进驻营川,估计明天他们的给养船就会在兴茂福码头靠泊。为了你们好,这两天别离开我身边。在我身边,是对你们最好的保护,你们明白吗?”
“樱子,你是不是怀疑我们什么?为什么一有事,就把我们留在你身边呢?”徐晓蕾问道。
“晓蕾姐,我是营川海军情报处最高长官,我有责任怀疑一切,包括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你和耿直在我身边,不仅能帮我出出主意,让我更有有运筹帷幄的底气。同时,也是因为你和耿直在我身边,才能排除外人对你们的怀疑,让我更加信任你们,懂吗?”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你就是我们最好的不在场证人,无论其他地方出了什么事,都与我和耿直无关。这样吧,樱子,上午我刚跟爹爹说了码头股份转让的事,爹爹年龄大,一时半晌还想不开,有些气短胸闷。我怕出什么事,一会儿让耿直过去给他瞧瞧。明天我和耿直就都搬去樱墅住,你看这样可以吗?”
“也行,今天的军事会议也不知道会开到什么时候,那你们就明天搬到樱墅来。晓蕾姐,你明天就别在兴茂福呆着,一早就去瑞昌成商行办公吧。”
“行,明天我就去瑞昌成商行那边。兴亚银行的事,下午我已经给三浦襄理发了电报,估计一两天内,他就能来营川协助筹建,年底前开门营业,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你做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好,我就先回情报处,你们现在回兴茂福?”
“等一会儿回去,借你和晓蕾的福,我也让孙掌柜给我修一修头发。剪好了,我和晓蕾就回兴茂福。”
“也好,盛京回来,你也该收拾收拾了。理完头发就老老实实呆在晓蕾家,能少出门就少出门。山雨欲来风满楼,关东军一个中队进了营川城,大家还是小心些好,那我先走了。”
“耿直哥,你去剪头发吧,我送樱子出门。”说着,徐晓蕾跟着中村樱子下了楼。
耿直向孙掌柜施了一下眼色,孙朝琨连忙将耿直让进贵宾室。
见孙朝琨关上了贵宾室的门,耿直一脸严肃地说道:“孙掌柜,炸毁生化武器这么大事,为何之前不和我商量一下?”
孙朝琨站在耿直一边,也是一脸严肃地说道:“大先生,这次炸毁关东军生化武器,上级有明确指示,由抗联武装负责,小先生和你的任务就是长期潜伏,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不能参与军事行动。”
耿直看了看孙朝琨,脸色一寒说道:“刚才我跟中村樱子说,让你给我理头发,咱们这么站着,万一她要是回来了,你该怎么解释?孙掌柜,你是久经考验的老谍报人员,怎么连这点对敌经验都没有了?还有,中村樱子是何等的嗅觉,我和小先生在她身边都谨小慎微,你怎么一见到她,就变得毛毛躁躁的?”
“大先生,是我不好,你坐,你坐,我给你理发。”孙朝琨被耿直说的一言不吭地为耿直理起头发。
“孙掌柜,我清楚上级组织的良苦用心,介于我和小先生的身份,在营川长期潜伏,对营川的地下组织意义重大。不过,我是地地道道的营川人,没人比我更熟悉营川城。这里的每条街巷、每栋房屋甚至每个下水井,我都了如指掌,即便我和小先生不参与直接的行动,但制定方案我们也是要参与的。营川火车货运站易守难攻,现在,还多了一个中队加上一个小队几百名武器精良的关东军宪兵守卫,你们强攻火车站的方案根本行不通,想捣毁关东军的生化武器就是以卵击石,只会白白牺牲抗联同志的生命。孙掌柜,这些你想过没有?”耿直在镜子里看着孙朝琨,说道。
“这些我都想过,不过,这次上级组织下达了最高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营川炸掉生化武器,绝不能让这批生化武器投放到东北战场。
命令下来后,除了强攻货运站这个方案外,我也研究了其他几套方案。包括强攻兴茂福码头,在码头到火车站的路上伏击,还有袭击运输生化武器的专列。
不过,兴茂福码头不仅有关东军守卫,旁边就是海军的军队可以迅速支援,强攻兴茂福码头,比强攻火车货运站更加困难。还有一点,关东军接手码头后,已经将码头工人全部清场,之前想的,通过安插在码头的自己同志偷袭军需船的计划,也无法实施了。
在码头到货运站路上伏击,我也考虑过。不过一船的给养,哪些辆车运是生化武器,那辆车运的是普通给养,根本无法判断,即便判断出一车两车,也无法做到全部销毁。所以这个方案,我也放弃了。
至于袭击运送生化武器的专列更是难上加难。关东军的专列都是最高级保护,从始发到目的地都是全程护送,很难有可乘之机。
最后,思来想去,强攻货运站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方案,尽管可能性也不大,但也要去试试。”孙朝琨一口气将话讲完。
听了孙朝琨的一番话,耿直也陷入了沉思。这几个方案,昨晚和徐晓蕾都分析过,炸毁生化武器的成功概率极低,几乎不可能完成。可明天晚上关东军的给养船就将靠港,时间不等人,必须马上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正在这时,贵宾室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耿直知道是徐晓蕾回来了。
“孙掌柜,是小先生,你去开下门。”耿直对孙朝琨,说道。
孙朝琨打开门,徐晓蕾进到贵宾室,随手关门房门。对孙朝琨说道:“孙掌柜,中村樱子现在一定是留意上你,以后你要更加小心了。”
“小先生,实在抱歉,不知为什么,我一见到中村樱子,就想起当年的金明欣。即便努力克制,也克制不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以后多注意就是了。耿直,听中村樱子的意思,明天我们两个是不能离开她的视线了。所以,今天晚上,咱们就要把明天的事,全部研究清楚。”徐晓蕾对坐在理发椅上的耿直,说道。
“晓蕾,刚才孙掌柜把他的计划跟我详细讲了一下,与昨晚你我研究的一样,无论是在兴茂福码头、码头到货运站路上、火车货运站和专列这四个地方哪个地方动手,成功可能性都不大。敌众我寡,敌强我弱,敌我实力悬殊,炸毁生化武器,按常理出牌是一定不行的,咱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耿直说道。
“这样,孙掌柜,你去拿一张营川地图过来,我们一起再研究一下。”徐晓蕾说道。
“好的,小先生。”说着,孙朝琨离开了贵宾室。
不多时,孙朝琨拿着一张营川地图走进贵宾室,将地图在桌子上展开。耿直、徐晓蕾和孙朝琨三人,借着灯光,仔细查看。
不多时,徐晓蕾似乎有了主意,对耿直和孙朝琨说道:“我有个办法,你们看行不行。”
“晓蕾,你有主意了?快说说,大家一起研究一下。”耿直连忙说道。
“耿直哥,孙掌柜,我没有打过仗,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只是抛砖引玉,给你们提一个思路。”
“小先生,你是营川地下党组织最高负责人,你的想法,定有独到之处,您尽管讲。”
“这里是海军展示龙骨的空地,在西海关的东侧,目前由日本海军和水警一起看守。”徐晓蕾指了指地图,接着说道,“这是兴茂福码头,就是日本给养船靠岸的码头,在西海关西侧,与龙骨展示处相距不足一里地。按之前汇总下来的情报,关东军给养船一定会在明天下半夜一点钟左右,赶辽河大潮靠泊。船靠泊了,滨崎少佐和藤野上尉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去码头内的海关监管库,提取那三箱龙骨,三箱龙骨连同武器给养一起运走。
按我们之前的观察,现在海关监管库中的三箱龙骨十有八九已经被杜天成掉包,到时候关东军一定会找海军理论。这时,让抗联同志换上日本人军装,以关东军身份去龙骨展示区佯装抢夺展示的龙骨,借机与守卫龙骨的海军士兵交火。动静弄得越大越好。争取把码头里的日本海军和关东军都吸引过来,再趁乱将关东军军需船炸掉。”
孙朝琨看了看地图,想了想说道:“小先生,你这个计划十分大胆,借助日本海军和关东的矛盾,寻得一线可乘之机,可能这是炸毁军需船的唯一机会。不过,有两件事需要解决。一方面上哪去找这么多日本军装,来侨办日本军人。再有想炸掉军需船需要很多炸药,炸药我们是有准备,可怎么运到军需船上去,只有近距离爆破,才有可能炸毁军需船,彻底毁掉船上的生化武器。”
“我有办法。为了今后执行任务方便,几个月前,我从哈尔滨带回了一箱日本军装,在郊区仓库里堆放着,这次能派上用场了。你找几个精干些的抗联战士,换上日本军装,去抢龙骨。其他的人埋伏在外围,一旦交上火,火力就全部集中到龙骨展示的空地,动静越大越好,吸引码头守军的注意力。”耿直对孙朝琨说道。
“耿直,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让抗联战士装扮日本军人问题不大,不过至少领头的人要精通日语才能。必须让守备龙骨的海军知道,关东军到龙骨展示处要抢夺龙骨的目的。这样到码头禀报时,才能更大程度激化关东军和海军的矛盾,为我们炸毁军需船创造机会和争取时间。”徐晓蕾想了想说道。
“小先生,我们抗联这些战士,打仗没有怕死的。不过,他们大多都是穷苦出身,精通日语且又能临危不乱的,几乎没有人能胜任的。现在时间紧急,对外联络还不方便,想让上级组织这么短时间安排人过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孙朝琨叹可口气说道。
“那就我去!”耿直语气坚定地说道。
“耿直哥,明天晚上中村樱子让我们去樱墅住,你怎么去?”徐晓蕾不解地问道。
“晓蕾,就像你说的那样,其实和中村樱子在一起并不完全是坏事。我想好了,中村樱子卧室在樱墅的二楼,二楼的后窗户不像一楼,没有安装护栏。我从二楼窗户用绳索下去,就可以借着夜色避开门前的守卫而离开樱墅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耿直哥,我记得营川樱墅每晚都会有两个卫兵看守,你从中村樱子卧室的窗户离开,卫兵不会发现吗?”
“不会的。据我观察,以前天气暖和的时候,樱墅门口卫兵还时常出来巡逻,现在天冷了,卫兵基本躲在正门的岗亭里烤火,很少出来,更不会转到院子后面巡逻了。”
“那中村樱子怎么办?你有办法让她不发现吗?还有,现在千佳子也搬进了樱墅一楼住,你能躲过她的视线吗?”徐晓蕾问道。
一江辽水向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