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这几句话下来,中村大佐的风采那是尽显无疑了。”原田一马行长说道。
“原田叔叔,你过奖了。其实做生意,办银行,樱子并不在行,我身边的徐晓蕾徐小姐可比我强多了。我今天过来,其实更多的,是来看看原田叔叔你的。筹办银行具体的工作,由徐晓蕾徐小姐全权负责,她自己就能做主,无需向我汇报的。”
“樱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看来樱子对徐小姐是十分的信任呀。”原田一马说道。
“那是当然,否则我也不能费那么大的气力,把徐小姐请来帮我了。”中村樱子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徐晓蕾,说道。
“中村长官,晓蕾仅仅一个盛京中学毕业的小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量。今后营川兴亚银行的事务,还要在座诸位多多提携才是。”徐晓蕾不急不缓地说道。
“徐小姐,三浦不才,如徐小姐用得到的地方,三浦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憋了半天的三浦友建,终于找到了机会,连忙接过话来。
“是啊,是啊。樱子,你是不知道。昨天,三浦君一见徐小姐,便一见钟情,夜不能寐。不知徐小姐成婚与否?可否给三浦一个机会?”原田一马行长说道。
徐晓蕾正要说话,中村樱子用力握了一下徐晓蕾的手,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徐小姐这般出众女子,营川城的追求者那是趋之若鹜。至于三浦君是否有机会得到徐小姐的垂青,那得要看三浦君努不努力,诚不诚心了。”
“中村长官,有你这句话,三浦定会一片真诚,肝脑涂地。”三浦友建脸色泛红,说道。
耿直越听越气,脸色不由地变得难看起来,中村樱子见状,生怕耿直犯起混来,连忙对徐晓蕾说道:“徐小姐,你把昨晚草拟的成立营川兴亚银行合同交给三浦襄理,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签了。咱们回到营川城后,立即开始筹备营川兴亚银行开业事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找三浦襄理便可。”
“晓蕾明白。三浦先生,这是依照昨日协商草拟的合同,请您过目。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签字画押,即时生效。”说着,徐晓蕾将合同递给了三浦友建。
三浦友建接过合同,认真翻阅起来。十几分钟后,三浦友建抬起了头说道:“徐小姐不亏为才女,撰写的合同十分完整和准确,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了。”
“那就好,三浦君,那就签字盖章吧。”原田一马行长点头,说道。
很快,签字盖章完成,原田一马跟中村樱子说道:“樱子,快到晌午了,陪叔叔在银行一起吃顿便饭吧。”
“叔叔,你也知道。樱子盛京之行涉及军事机密,不能在外久留,望原田叔叔见谅。”中村樱子说道。
“这个道理我明白。我也是军人出身,自然懂得情报部门的规矩,也罢,以后有机会再聚。”
“我想不用太长时间,营川新亚银行成立之日,便是我们重聚之时。原田叔叔、三浦襄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中村樱子向耿直和徐晓蕾示意,起身离开。
三浦友建本想再找徐晓蕾攀谈几句,徐晓蕾却无动于衷,没给他攀谈的机会,这令三浦友建大感失望,只得目送佳人离开。
……
回到酒店,进到房间,关上房门。
徐晓蕾一脸不满,气哼哼地对中村樱子质问道:“樱子,刚才在兴亚银行,你怎么能那样对三浦友建去讲,什么垂不垂青、努不努力的,听着我就膈应。”
“晓蕾姐,你还真生气啦?其实,有的时候呢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那个三浦友建盯着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要是不给他些念想,他死皮赖脸起来,咱们要费多少口舌。真要是那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你还真愿意在那地方呆着啊。”中村樱子说道。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我是有婚约的人,他要是真的死皮赖脸,追到营川了,不一样是尾大不掉的,想一想都烦。”
“那有什么烦的,到了营川,他一个银行襄理能掀起什么浪来。在盛京,毕竟是人家的地方,给他点好脸罢了。在营川,谁敢欺负你,我让他活不过当晚。再者说,你耿直哥也不是白给的,让你耿直哥教育他一下,不就完了。”中村樱子说道。
“我不管,到时候真要惹出什么麻烦,你可要给我兜着。否则,这个什么银行行长,你爱找谁干就找谁干,我是不干了。”
“怎么,徐大小姐,开始训斥起我来了?”中村樱子故意板起脸说道。
“训斥你又怎样!咱们之前可是说好过,在外面我听你的,在家里你得听我的。在家里,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少佐。”
“晓蕾姐,你终于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了,我很开心。”中村樱子的话令空气突然凝固起来,三人一时都沉默不语。
片刻,耿直打破了沉默,向中村樱子问道:“樱子,在营川有海军情报处幕后支持,其实银行业务并不难启动,你为何还要把兴亚银行拉进来,利润让他们分走一块呢?”
“这你就不懂了。兴亚银行的大股东都是帝国本土的军政要员。拉兴亚银行入股,和这些军政要员有了利益往来,以后我们办事才更容易。想要把你耿直推到满洲最高长官的位置,是离不开这些政要的。”中村樱子说道。
“樱子,我不是说过吗,我没那么大野心,更没那么大能力,能打理好宝和堂和通讯商行我就心满意足了。”听到中村樱子的话,耿直连忙说道。
“没那么大能力又何妨?我和晓蕾姐有就行了。至于野心,你有没有无所谓,我有就行了。”
“我是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搞不成,还徒增烦恼。”
“尽人事,听天命,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行,还是不行。你只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管。没听晓蕾姐说嘛,家里的事她说的算,外面的事,我说的算。”
“那,什么事,我说的算?”耿直望了望徐晓蕾,又看了看中村樱子,问道。
徐晓蕾和中村樱子相视一笑,说道:“耿直哥,你这么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我们可没把你怎样,你不用这么唯唯诺诺的。”
“不是我害怕,是你们脑子比我强太多,我怕跟不上。”
“想当年,在营川城威名远扬的耿大少爷,现在成了受气包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好了,别装的可怜兮兮的。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醒你,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招女孩子喜欢了,我顶多是不痛不痒地说你几句,不能把你怎样。现在不一样了,你要是惹毛了咱们的中村长官,后果你应该能想的到吧。”
“他要是再敢出去勾三搭四的,就直接把他阉了,去新京给康德皇帝做太监去。”中村樱子冷冷说道。
“行行,我都听你们的,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听话,还不成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中村樱子略有得意地说道。
……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耿直连忙上前几步,问道:“是谁?”
“耿先生,是我横渡敬三,我要见下中村长官。”门外传来横渡敬三的声音。
耿直望了望中村樱子,中村樱子冲耿直点了点头。
耿直打开房门,只见横渡敬三站在了门口,手中还拿着一摞材料。耿直见状,知道横渡敬三是找中村樱子有事,便向屋内喊道:“樱子,横渡长官求见。”
中村樱子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转身对耿直说道:“你和晓蕾在屋里等着我,我出去有事跟横渡长官交代。还是我之前说的,我没回来,你们不要私自出门。”
“行,那午饭你回不回来吃了?”耿直问道。
“我就在外面向他们交代些工作,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和晓蕾等着我便是。”说完,中村樱子走出房间,示意耿直把门关好。耿直环视了一下屋外,两个宪兵已经换上了便装,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来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耿直关好房门,连忙坐到了徐晓蕾身前,说道:“晓蕾,咱们得想个办法,找机会能和外面的同志联络上,否则即便有了消息也传递不出去啊。”
“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啊,我还以为每日在温柔乡里呆着,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徐晓蕾没好气地说道。
“晓蕾,这可冤枉我了。你也看到了,到盛京之后,我碰都没碰她一下。”耿直委屈地说道。
“要不是我看着,你还能少碰了。这两天,碰虽然没碰,不过,我能看的出来,你心里开始有她了,是不是?”徐晓蕾双目紧盯着耿直,说道。
自己心里真的有中村樱子了吗?耿直扪心自问。耿直心里清楚,徐晓蕾说的一点儿没有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为什么,耿直开始有意识地保护起中村樱子的安全,可能这谈不上是爱,却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中村樱子当成了自己家人。
徐晓蕾见耿直不吱声,接着说道:“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其实,你不必自责,不仅是你,连我也开始把她当成了家人。有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能把中村樱子拉到我们这边,那就太好了。”
“晓蕾,她是一个日本军人,手上还沾满我们同志们的鲜血,怎么可能成为我们的同志?你说的没错,自从定下亲事后,我确实把樱子当成了家人。不过,我很清楚,她始终是我们的敌人,早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如果她有对我们不利的行动,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她除掉。当然,如果与我们组织无关,无端受到伤害的话,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保护她。”耿直语气坚决地说道。
“你倒是恩怨分明,分得很清楚。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来盛京之前,上级组织只给了我们油条摊这么一个联络方式,现在我们出不了酒店,这个方式已经不可行了。盛京不像营川,咱们在这里可利用的资源太少,我觉得现在要沉得住气,不能盲目行动,等上级组织派人联络我们是上策。毕竟,他们找咱们,比咱们找他们要容易的多。”徐晓蕾说道。
“嗯,你说的对,静观其变比盲目行动确实要好得多,怪不得我比你先加入革命,你却成了我的领导,遇事确实比我冷静。”耿直笑道。
“贫嘴。耿直哥,我问你,如果中村樱子真的能拉到咱们这边来,到那时候,你只能留一个妻子了,你会选谁?”徐晓蕾盯着耿直说道。
“那一定是你,这还用问吗?”耿直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如果真要是有那一天,中村樱子能够弃暗投明,你就选她吧。毕竟我还有家人和亲友,而她除了你,是一无所有。”徐晓蕾喃喃道。
“晓蕾,你怎么了?怎么说起这些没边际的话来了?她一个日本少佐,怎么会到咱们这边来?”
“不知为什么,我对中村樱子一直恨不起来,总觉得她早晚有一天会和我们成为一样的人。可能这几天一直睡在她身边,有些胡思乱想了。”
“我说啊,你这就是胡思乱想,异想天开。不说她了,晓蕾,你觉得盛京特高课里到底有没有咱们卧底的同志?要是有的话,谁可能性最大?”耿直凑到了徐晓蕾身边,问道。
“说谁是,需要真凭实据,不要轻下结论。不过,咱们先用排除法,看看谁最不可能是咱们潜伏的同志。”
“晓蕾,你说得对。排除法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你现在越来越不爱动脑子了,别忘你可是哈尔滨医学院的高材生,我和中村樱子哪有你那么高的学识。这么说吧,第一个不可能是我们潜伏同志的,自然就是盛京特高课最高长官户田良三少佐。”徐晓蕾说道。
一江辽水向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