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跟詹风的沟通后,东平通过传送珠,传送到了星风地产的楼下,然后被领到了顶楼她的办公室。
整个顶层不止是办公室、会议室,还是一整个跃层别墅,旁边有球场和飞艇、旋翼机场,以及游泳池。
在她办公室外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饮料都续了两杯后,他终于见到了詹风干练的身影。
“久等了,我那边……”詹风歉意的正要说什么。
“不必解释,我们之间不用客套。”东平笑着打断道。
在两人闲聊之际,秘书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个箱子,里面放了两管治疗药剂以及刚研制出来的,用于修复皮肤、肌肉所需要的营养液——若不是有了影之牙不讲道理的生命力吸取,他可能会因【恢复】技能而囤大量此类营养液。
由于詹风执意不收钱,所以东平只能重操旧业,花了点功夫给她来了个全套的健康护理。
詹风躺在沙发上,舒服的目光都虚了,只觉得长期以来的疲惫在此时陡然释放,这是她这辈子从没享受过的轻松感受。
她声音恍惚道:“每次被你弄完我都像能起飞一样……”
“额,你这话说得,还好周围没人……”
詹风脑筋一转,脸腾地就红了,抓起沙发垫就向东平丢了过来。
两人打闹一阵后,东平提出告辞。
“快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詹风自然地理了理弄乱地头发,发出邀请。
“不了,那边还有伤员呢,下次吧。”东平脸上带着歉意。
“那……”詹风微微迟疑,然后灵机一动,“对了,你之后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替两个人约个这样的全套护理。”
“你父母是吗?”
“额,算……是吧……”
“那我肯定不能推脱啦。”东平想了想,佳佳的事要解决可能得花点功夫,于是说道:“我可能要过几天才有空。”
詹风面色掩不住地惋惜,“那好,几天后我们再约时间……你别忘了哦!”
……
在医生怀疑的眼神中,东平硬着头皮剪开了佳佳肩膀的绷带,将一管治疗药剂与皮肤修复营养液,按一定比例混合后,小心而均匀地洒在她的肩背清创后缺失了表皮的烧伤部位上,随后那里的皮肤组织就开始一层一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成。
虽说早就知道这低等级的治疗药剂对皮肉伤的疗效特别好,但缺失这么多皮肤的情况也算在皮肉伤里,这是他没想到的。
“真的不疼了!”佳佳动了动肩膀,一脸惊奇,随后伸手摸了摸,“皮肤好嫩哦,跟婴儿一样!”
东平一巴掌拍飞了她的手,“去,爪子脏别碰,还有地方没完全长好呢!”
又过了会儿,等她肩膀上的伤口痊愈,东平又在医生的惊叹声中,剪开了她背上的绷带,重复了之前的步骤。
很快地,一瓶药水还没彻底用完,烧伤的问题竟然就被彻底解决了。
“要是这种药剂普及,我们的植皮整形之类的就彻底没生意了,整个烧伤科可能只能靠清创活着了。”医生显得高兴又忧虑。
东平在旁边被嘴边的话憋的有点狠,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自己清创工作贼溜。
“现在,重点来了。”
东平将佳佳腰腹部的绷带解开。
“肝上的伤是擦伤是吧?让它自己就能长好。现在的问题就是从侧面贯穿腹部肌肉的伤口了,好消息是没有损失太多组织,所以只需要腹部的每一层皮肤、筋膜、肌肉都愈合就好,坏消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儿有多少层……”
“我来吧。”医生就像是看到心仪玩具的小女孩一般,眼睛都在放光,“我可以保证能让药剂完美地作用于损伤处!”
有专业人士动手那自然好得很,东平立刻退位让贤。
由于线是蛋白质做的,是可以被吸收的那种,所以东平在动用能力杀死了伤口上可能存在的细菌和病毒后,就让医生动手开始上药。
只见她用细小的针管,不断在佳佳的腰腹穿插,将极少的药剂和肌体修复营养液的混合物,一点点地送到患处,随着药水一点点减少,缝合的伤口也迅速痊愈。
当贯穿伤口彻底被搞定,药水竟然还剩了五分之一。
医生经过询问,知道药剂的适用范围后,直接将所有的药水吸到了一个更长的针管中,穿透佳佳的皮肤和肌肉,将它们喷到了肝脏的擦伤上。
在又让她躺了一会儿后,医生在再次诊断,确认她已经痊愈!
……
扶着身体还有点虚的佳佳来到医院食堂后,两人坐在座位上开始以相似的动作开始胡吃海塞。
吃饭时,两人都不爱说话,眼中只有食物——医院这边的中餐做的比工地食堂还要好些。
吃完后,佳佳就不需要他扶了,除了脸上气色还有些差外,跟正常时已没多大差别。
“你们这儿真的挺好的,搞得我都心动了。”佳佳说话时用手扶着被撑起的胃顶住的腹部伤口,在心理作用下总担心那儿被撑破。
“心动就加入吧,我们这儿就缺几个真女人了!”一个无面的手下路过,留下了这么一句。
“哈哈,他说话好怪,什么叫真女人啊?”
“你见到无面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东平揉着肚子帮助肠胃消化,懒洋洋道。
不知不觉,两人的消食之旅变得漫漫无尽头,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外面干涸的河床上了。
“现在身体彻底恢复了,有什么打算吗?”
“明知故问吧,等状态好一些,我当然会去做之前没做完的事咯。”佳佳在风中一甩头发,对东平笑了笑。
“我们一起去吧,狙击手不都是需要个观察手的吗?”
“虽然我从不需要观察手,不过……好的!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佳佳潇洒一笑,然后亲昵地伸手揽住东平的脖子,就像一对好兄弟一般。
但两人到底不是兄弟,东平被柔软的部位碰触,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连忙拉开了她的手钻了出去,“多大的人了,正经一点行不行……还有,现在能告诉我之前问题的答案了吗?”
这问题一提,她又开始脸色微变,走到一旁试图冷静,但身体总是不自主地颤抖。
东平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力量。
“其他实验体是都死了吗?”
佳佳痛苦地闭上眼,缓缓点了点头,很辛苦地把泪水噙在了眼里:“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她们曾经是单亲妈妈、孤儿、女学生、破产的女商人……有的成熟老辣,有的还很天真……但无论他们是多么有生活阅历,多么美好……无论是有多少绝对不能死的理由……没用……都死了!”
“你们尝试过逃走吗?”东平问。
“她们留下,死掉,至少原本的愿望还能达成,逃了,就什么都没了,白死了!
况且……逃……能往哪儿逃呢?”
佳佳的泪水滑落冷笑的嘴角,“签了协议,这个国家就没有一处容身之所了,她们都是些弱女子,还能逃出国吗?
我们只能期待奇迹,努力地相互鼓舞、祝福、打气,交流着过去的美好,畅想着未来的幸福……”
有一刹那,佳佳似乎看到了曾经姐妹之间相濡以沫的情谊,闪过一丝温和,但随即便化作无尽地悲愤。
“但没用……死亡一定会在每次实验后找上门!
我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个从乐观走向崩溃,又看到她们从活生生的模样变成扭曲的尸体,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实验的疼痛我可以忍,但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多希望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可我就是活了下去!
可耻……可耻的活着!
呜呜呜呜……我是凶手的女儿!我活了下来!我是个叛徒!我不配做她们的朋友!!!”
说到最后,终究她还是扑到了东平胸口嚎哭出声,泪水滂沱而出。
东平默默地拍着她的背。
许久后,她终于一个深呼吸,止住哭泣,声音带着一丝漠然,用极端冷静地口吻继续说着。
“之后由于损失太大,那个男人的实验被上面叫停了,而我作为唯一的试验成果,被宣布为不可复制……
我无法忍受在生活在那里,所以主动要求外放。
在‘历史真相’里当间谍时,她们的脸每天都在我脑子里转,每次睡着她们都冒出来,满脸是血的说:“我们死的好惨啊,为什么你还活着,不下来陪我们?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的吗?
我跟她们说我还不能死……”
说着她声音一顿,抱紧他的身体浑身肌肉绷紧,东平有些惊讶她竟然如此有力!
她仰头看着东平,瞪大的眼睛迸射出锋利的寒光,压抑的声音从喉咙口一字一顿挤出,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我-还-没-给-她-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