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杨修对书院三年课程安排的介绍,张进心里一边感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阶级划分,一边心里微动,忽的觉得书院的这种安排却是和上辈子的高考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了。
就说上辈子高中三年吧,张进还记得高一这第一年,那是文理双全了,什么都要学,可什么也学不精,都是粗学而已,历史、地理等等科目,对于理科生来说,也只是一个粗读了解了,至于生物、化学、物理对于文科生来说,也不怎么深入了,就是学科多,多一点了解粗读,主要目的还是看看自己擅长什么学科吧!
至于高中第二年,则是分文理了,考察粗读结束了,然后文理分科,就开始细读精读,学的东西也越来越深入了,甚至是有的东西都开始衍生了,各种奥赛题登堂入室!
高中第三年,不用说,那就是开始复习,为最后的高考做准备了,三年的辛苦学习也不过是为最后的高考做铺垫努力而已。
如此看来,书院这三年的课程安排可不也是一样吗?只是学的东西不一样罢了,第一年粗读,第二年细读精读深入读,借助各种课外书辅助来读了,第三年准备科举,简直是和高中三年完美吻合了。
一时之间,想着这些,张进神情不由都有些恍惚错愕,心里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难道自己这进书院读书三年,就和要再读一个高中一样吗?
而那杨修见张进愣愣出神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瞬,不由轻声唤道:“张兄?张兄!”
“嗯?”张进回过神来,不等杨修问,就自己摇头好笑道,“抱歉,杨兄,我忽的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走神了!”
杨修蹙眉,忍不住好奇问道:“哦?什么有趣的事情啊?张兄可能说说?”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书院的三年课程安排,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这对于他们这些书院的学生来说,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吧?是需要认真对待的,这算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听问,张进却是笑了笑,不想作答了,其实他也没法回答了,他总不能说这书院的课程安排让他想起了高中三年的课程安排吧?奇妙的殊途同归,异曲同工了!
而正好,就在这时,有一位胡子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拿着戒尺走了进来,张进见状,就忙笑着提醒道:“杨兄,先生来了!”
“嗯?”杨修转头看去,果然看见这老先生走了进来,顿时正襟危坐起来,不再和张进闲聊了。
教室里的其他人,不管是在交头接耳说话的,还是在默默读书的,这时看见这位老先生进来,却也是瞬间都是正襟危坐了起来,顿时本来嘈杂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那老先生走了进来,站在讲台上,本来因为乱哄哄的教室而蹙着的眉头,此时却也是松了开来,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们,点了点头,就道:“我姓许,你们称我一声许先生就好!好了,今日我们就来讲《大学》的第一篇!”
说着,他把右手中的戒尺放下,翻开左手上的书了,而正巧这时,外面有“铛铛铛”的钟声响起,显然这是上课的钟声响了,而又显然,这位许老先生是先一步来到教室了。
这位许老先生却是一点都不曾废话,看起来神情也好像很严肃,不像温庭芝那般随心所欲的嬉笑怒骂,也不像那陈平康陈先生那么年轻亲和,却好像就是一个古板的教书老先生了!
面对这样严肃的老先生,对于张进他们这些学生们来说,还是很有威慑力的,闻言一个个也顾不得打量这位老先生了,一个个都是听话顺从的翻开了《大学》。
然后,许老先生开始讲课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许老先生的课也一点都不活泼生动,也没什么讨论提问题什么的,只他一个人在讲了,听的人有些昏昏欲睡的,外面太阳升起来了,天气也是热了起来,蝉鸣声更是一声比一声急又长,像是催眠一样,教室里的学生们也是跟着又热又燥又无聊了,可却只能正襟危坐的坐着,听着许老先生讲解枯燥的《大学》了。
不说别人了,就是张进自己都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这金陵书院的先生上课也是这么枯燥了,简直是比他爹张秀才上课还枯燥无味了,至少他爹张秀才有时在课堂上还会引经据典说一些小故事,教育教育学生了,调解调解一番四书五经的枯燥乏味了。
可这位许老先生,那可真是一直都在讲《大学》啊,听的人真是昏昏欲睡了,如此看来,这书院的先生们还真是个个都不一样了,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有生动有趣的,自也是有古板严肃的,而显然这位许老先生是古板严肃的代表了,那位管理舍寝的周先生可能是和他一个阵营的,也比较严肃了!
“啪!”
不知何时,那许老先生走下了讲台,逡巡于学生之间,看见一人正眯眼昏昏欲睡,那戒尺就是毫不犹豫的打在那人胳膊上!
“嘶!”那位同学顿时惊醒,痛的口中嘶嘶了起来,不断用手抚摸胳膊,希望能借此缓解疼痛。
而这一下打,却也是瞬间打醒了教室里昏昏欲睡的众人,张进他们都转头有些目光惊惧的看向那打人还面不改色的许老先生,以及那个低着头痛的嘶嘶不敢做声的学生了,不由噤若寒蝉了起来。
这还没完,那许老先生更是呵斥道:“站起来!睁大了眼睛!上午就昏昏欲睡的,还读什么书?趁早离开书院算了,在书院里课堂上昏昏欲睡,成什么体统?”
那位同学被呵斥的满脸通红,乖乖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许老先生瞥了他一眼,也没再搭理他,就又是拿着那根戒尺逡巡于学生之间,继续讲解他的《大学》了!
这时,本来昏昏欲睡的众人看着那许老先生,尤其是看着他手中的那戒尺,一个个都是打起精神来了,不敢再昏昏欲睡下去,因为许老先生手中是真有戒尺,也是真会下手打人的,那戒尺打在身上也真是很疼的!
不说别人,就是张进自己也是瞬间打起精神来了,因为他也害怕那许老先生走到他身边来,看见他没集中精神,抽个冷子那戒尺就打下来了。
而且,这在课堂上被先生打了,可没处说理去,打了也就打了,说破大天去,先生打学生,这时候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可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