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古今,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残酷的让人无法接受,刺痛人的内心,以至于不敢直视了!
就比如,在现代有钱人家住的房子厕所都比穷人家五六口人要住的地方大,养的狗比大多数普通人都吃的好,还挑食,真正的人不如狗系列了,但身为人又有谁会把自己当狗,认为自己活的不如一条狗呢?没有谁能真的坦荡荡地承认这个事实的,大多都只是苦笑着调侃罢了,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毕竟人还是有身为人的尊严的,狗却终是狗,没有什么尊严可言的!
再比如,张进所处的这个古代时空,卖身为奴为婢的人可不少,富贵当权的人家呼奴唤婢的,这同样生而为人,其中的差距也是不可以道理计了,在那些富贵当权的人眼里,或许身边的奴婢和牛马也就差不多吧,用的好就多使唤使唤,用的不顺手就打发了,重新发卖了吧!
不说别的地方吧,就是小小的石门县县城,在北城就有一处人市了,里面卖儿卖女的,买人卖人的真是像挑牲口一样的挑来挑去了。
曾经,张进不经意间路过了这北城的人市,只看了一眼,他就不敢再多看了,也不忍心再多看了,那真是人间惨剧,六七岁的丫头小子就那样穿的破破烂烂的,低着头站在那里,被人挑来挑去,嫌弃这嫌弃那儿的,而卖他们的却正是他们最亲近的亲人了,不是父母就是家里人了,这一幕更是残酷的刺痛人心,不忍直视了。
所以说,这世上残酷的事情多的是了,这科举中能不能榜上有名,有时不在于你平时读书有多用功刻苦了,你平时读书多用功刻苦也并不能决定你科举能不能榜上有名了,有时十年二十年的苦读,可能都不如运气好碰上一个投契的主考官了,这也是一个残酷的现实,就像努力也不一定成功一样。
当然,努力是成功的铺垫和前提,读书刻苦用功也是科举的前提和铺垫,再如何运气好,与主考官投契,这前提和铺垫总要打的扎扎实实的,不然一切也都是空谈了。
这些东西,张进看的明白,心里也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不过对于董元礼、方志远他们这些还没完全踏入社会的读书少年人来说,就有些难以接受了,尤其是涉及到科举中的这种改变他们命运的考试,他们更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了。
那赵知县瞥了一眼沉默的董元礼等人和苦笑不已的张进,好似明白他们心里的所思所想一般,不由又是轻笑道:“你们既然来了县衙,想听听我和吴大人对这乡试的经验看法,想来也都是有志于科举的,也是,你们都如此年轻就成了秀才,这不再考下去确实有些可惜了,不管如何,乡试总要试试的!”
“不过,既然来了,既然有志于科举,这科举中的有些事情我就要慢慢地不藏私地给你们说说了,听不听的在你们自己,虽然我说的有些话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吧,但确实是事实了!而如果你们连这个都难以接受的话,以后这世上难以接受的事情可就多着呢,这科举中的一些猫腻不过是其中一件而已!”
他如一个谆谆教导晚辈的长辈,和气地向张进、方志远他们说着这些,没有丝毫藏私,这已是极为难得了。
可是,董元礼、方志远他们依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事实,他们依然有着一些理想主义了,觉得自己只要读书刻苦用功,科举中自能够取得功名的,所以他们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这气氛眼见着有些冷场,张进就忙附和道:“大人说的极是!这考官的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的,别的不说,这考题就是主考官出的,若是连主考官想什么,要考什么,都不知道,那文章又该如何破题下笔呢?”
“嗯!还是张进你有些见识!”赵知县笑着点了点头,又是沉吟抚须指点道,“所以啊,这以后你们参加科举,不管是乡试、会试,都要去好好打听打听这主考官是谁了,他的为人品行如何,做事风格如何,他的主张如何等等,这些东西可能都决定他出题的意图了!”
“就比如,我们远的就不说了吧,就说今年的童子试中的院试,你们有谁能猜到这知府大人会出那样的考题吗?不仅有测水深的考题,还有丈量土地的考题,甚至税收的考题,这些考题谁又能猜得到呢?”
方志远、董元礼等人不由又是无言以对,他们心里只觉得这今年的院试就是在为难人的,出这样考题的官员绝对是奇葩,却是没想那么多了。
那赵知县则又是笑道:“无人能猜得到吧?可是只要你们去多打听打听这知府大人,了解了解他的品行为人,他赴任后的所作所为,那你们就对知府大人出这样的考题就不会觉得意外了,也能想明白知府大人为何出这些考题考你们了!”
他这话说完,却是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他们也比较好奇这知府大人为何会出那样的考题了,又到底要考他们什么呢?
这其中,那朱元旦更是因为知道张进和王嫣之间的事情,对着张进就是挤眉弄眼的,好像在调侃张进一般,像是在说:认真听着,好好了解你将来的老丈人。
张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愿搭理这胖子,也是转头看向上座的赵知县,认真聆听着。
赵知县又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道:“知府大人从前年赴任来到金陵府之后,就一直在忙着修水利开渠道,还有清理金陵府周边的田地呢,有权贵豪强士绅们强买强卖多占的隐田,都被缓缓清理出来了,这往年的税收也被追缴,咱们现在这位知府大人可真是铁面无私啊,不管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
“你们说,知府大人赴任就在做这些事情,这考题出测水深,丈量田亩,还有税收的问题,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还有,至于他为什么要用这些问题来考你们,恐怕在知府大人看来,这些问题应该是为官都该会的吧,要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以后中举中进士考了功名,做官了却连这些问题都不知道都不懂,任由下面的人糊弄,在他看来,那就真是可笑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知府大人是一个干实事的人,他也想着栽培干实事的读书人,而不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做文章和诗词歌赋的书呆子了!呵呵!”
赵知县乐呵呵地笑着,向张进他们分析着这王知府出这些考题的意图,不曾藏私地指导着他们,让张进他们听了,更是若有所思了。
而赵知县这话中其实还有一层没说透的意思了,那就是王知府不仅想要培养干实事的读书人,不喜欢只会做文章空口而谈的书呆子,他更是欣赏能干实事的下属官员了,更愿意提拔这样的下属官员了,这也就是赵知县看准的上进机会,想要在王知府任上,好好表现一番,做出一番成绩来,赢得知府大人的青睐和提拔了。
当然,这些东西赵知县不会对张进他们说的,也没必要和他们说了,此时他喝着茶,暗暗打量着若有所思的众人。
张进的上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