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远在办公室像困兽一样等候小李回来，他感到危机向他包围，他必须做出决断，到底要不要马上离开。
离开，自然就是逃离。家人都已在国外，他要逃离倒是没什么拖累的，他可以悄悄通过陆路去香江，又或者走水路去香江都可以。
但他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毕竟他生于斯长于斯，对这个国家他还是有感情的，如果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会想念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的，还有曾经流过汗水的地方，还有那些付出过努力的事。
笃笃！
小李秘书回来了，马明远电射而起，亲自去开门。
“怎样？见到那混蛋吗？怎么那么久才回来？”马明远抓着小李的手臂说，确实很久了，傍晚六点多离开的，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
“见着了，聊得比较多。领导，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仔细说说汪雨宁和我说的话？”马明远没吃，小李当然还没吃。
“先说，情况未明我哪吃得下啊。”马明远说。
“领导，话较长，都这个时间了，不吃点受不了，不管什么事身体首先要保证健康对不对。”小李一边替马明远收拾东西一边说。
“好吧，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吃点。”马明远想了一下说，确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身体弄垮了，身体垮了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安静，而且安全。”小李提着马明远和自己的公文包，和马明远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
江城老街，一个井字形的四条古老的麻石铺砌的街道，这里是全市唯一没被重建的一个小片区，这里所以没被重建，是因为这里的建筑很有特色，这里是典型的古高凉地区的建筑风格，因为房子特色，街道特色，所以被保留下来了，并修缮成为高凉市的步行街，这里正在申遗，如果通过，将会被永远保留。
来这里的人很多，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本地人来这里，有人是为了寻儿时记忆的，有人是为了这里便宜的美食。而外地人，当然就是旅游的。
高凉市的旅游业这两三年翻了几番，说到这一点，马明远不得不佩服范思成，以前高凉市的主政者并不看重旅游业，他们都把眼光盯在工业上，结果吃力不讨好，花了巨大力气，却没有什么建树。范思成进入市府后，极力推行非工产业，一是清洁电能的开发，二是中转枢纽的潜力开发，三是旅游业的开发，四是新型农业的开发。
马明远以前是不以为然的，但现在风电站越建越多，电能城越来越辉煌；中转枢纽也日渐兴旺，旅游业更是翻了几番，他不得不认可范思成的思路。看着这片本来又旧又残的旧街区焕发了新活力，简直变废为宝了，他不得不认可范思成的眼光独到。
但是，不管这里将会发生什么，将会变成怎样，他知道都将与自己无关了。因为，不管自己离不离开，在这里的日子都不会长了。
离开就是永远离开了，不离开，如果省里在查自己，那也很快就会被拿下，应该也永远没机会回来了。
“说说吧，汪雨宁都告诉你些什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两人进了一间古旧的老式酒家，在砖木结构的三楼要了一个包厢，会下后马明远说。
呼…小李重重呼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领导，大件事，我们这次都掉坑里了，重光，还有南胶东公司，都是境外势力控制的公司。”
利用职权给别人行使方便，或者谋利益，那已严重违纪，是重罪了，现在竟然给境外势力控制的公司方便，并为用非法手段给他们谋取利益，这…这是什么性质啊，这算是卖国么？
“你…你说什么？”马明远真的被震惊到了，他连说话都在发抖，这比他收一千几百万的贿赂严重得多。
“他们的目的，就是高凉的风电站，其次是光伏电站，水电站，总之，他们想控制高凉的洁净电能。”小李沉声说。
“啊！”马明远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
贪污也罢，受贿也罢，以权谋私也好，权色交易也好，犯再严重的罪都是属于犯罪而已，但是如果帮助境外势力谋夺利益，那可就不是犯罪那么简单，那是卖国。
虽然马明远违法犯罪了，但是，他依然不愿意自己干了卖国的事。
韩大东就是商业特工，汪雨宁就是替商业特工干活的代理人，而他马明远竟然帮助境外特工谋夺了那么多利益，任谁看，他都是勾结国外特工侵吞自己国家利益的人，所以他自认这就是卖国行为。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卖国的人。
“领导，别急，先喝一口茶缓缓，事情已发生了，急也没用。”小李给马明远递过一杯热茶。
马明远接过茶，缓缓喝了两口，歇顺了气说：“小李，现在怎么办？这会是不想走都不行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一时间我真的完全没了主意。”小李当然有主意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愿意说出来。
“唉，想不到拼搏了几十年今天竟然落得如此境况。”马明远已恢复了情绪，他站起来在包厢里走了几步，然后转过来问小李说，“汪雨宁既然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是一定得到了你的承诺的了？”
“不是得到我的承诺，而是得到您的承诺。你承诺他帮他安全到达香江，并承诺他将手上的地皮出手了。卖地皮的钱他也有分配的，给您四成，给我三成。”小李淡淡的说道。
“呵呵，如果他不是境外势力控制的人这个建议还真的不错。”马明远说。
“领导，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已没有太多选择了。”小李说。
“你是说，我们该拿钱走人吗？”马明远很不甘心的道。
“我们似乎只有两条路走了，让汪雨宁弄钱，然后和他一起离开。”小李顿了一下又说，“另一个选择就是举报韩大东，将他们一网打尽。”
呵呵，举报韩大东和汪雨宁，就等于举报自己，自己将自己送进去。因为，这两个人在高凉的一切几乎都和自己有关系，他们出事，也等于自己出事。
马明远抬头看着小李秘书，他不明白小李为什么出这样的主意，是让自己去自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