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市府工作例会,马上要过年了,议题很多,足足开了一个上午还没议完,马明远只好将一些不重要不是那么急的全部压后再议。
会散,陈爱国跟着马明远到了办公室。
他点不爽的看了一眼陈爱国说:“老陈有事?”
“嗯,有点事,有两个投资商要租几块地。”陈爱国本来想将韩大东的要求在会上说的,但今天会上的事实在太多,一上午都没议完其他议题。
“买几块地?买几块地的事你也管?还来跟我汇报?”马明远更不爽,这是什么屁事啊。
“他们要的地面积有点大,是一大片。”陈爱国说。
“哦?位置呢?”马明远皱眉。
“我这里有一份清单……。”陈爱国给马明远递过一份清单。
马明远看了一眼,还给陈爱国说:“这上面有两块地不是四方能源已圈掉了么?”
“他们只是意向,并没有签确定购或租的协议,所以……。”
“不要说了,那是不可能的,老陈,你不是小学生,为什么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我们是一个市级行政机构,可以这样做吗?没脑……。”马明远训斥说。
“可是…这是购地的人是韩总的人…他说……。”陈爱国小声说。
“不管是谁的人,都是不可能的,那些四方没圈的他可以要。”马明远瞪眼说。
韩大东也太过分了,竟然想这样抢占别人先机,这简直就是要陷市政|府于不仁不义没信用啊。
“是,是,远哥你别生气,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告诉韩大东你的态度,他太不像话了。”陈爱国离开了马明远的办公室。
陈爱国离去后,马明远给韩大东打电话。
“韩总,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你买地租地都可以,那些四方已签了意向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的。”马明远生气说道。
“哈哈,马老大你别生气啊,我没想着要那些地方,我是故意将那些地方写上,然后让他去跟别人讨价还价,最后我能顺利拿到我想要的地方而已。”韩大东笑说。
“你不必耍这样的心眼,想怎样直接说就好。”马明远算是明白了这个姓韩的想法了。
韩大东故意将一些不可能拿得到的地方加进清单里,然后提出购买或租赁,别人提出反对后,大家争执一番,然后装作退让,将那些明知不可能的得到的地方划掉,而那些自己想要的地方,就可以顺利的到手了。
这是商业谈判中常用的手法,将条件开的高高的,然后一条条争论,到最后,将那些故意加进去的条件退让,让对手认为自己赢了,而自己轻易的达成了想要的条件。
陈爱国将马明远的意思告诉了韩大东,表示有些地方他无法帮他拿得到,韩大东十分爽脆的说,拿他能拿到的就行,拿不到的就算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蒙在鼓里的陈爱国觉得韩大东这个人,既热心又明事理,是一个非常好的老板,是一个可交的人。
陈爱国开始帮韩大东运作租赁高凉大面积的土地,改买为租,这也是陈爱国好心提醒好朋友的结果,他对韩大东说,如果买下,存在一个不开发便收回的风险,但如果租用的话,压力就小得多了,即使在一定时间内,这些土地并没按协议进行使用,被收回的风险低得多。而且,当这些土地要使用的时候,即使要改变用途变更手续也简单得多。
这本来就是韩大东要的结果,但是,他故意装不懂,故意说要买地,然后等着陈爱国给他提醒,然后全盘接受陈爱国的提醒。
于是,陈爱国照着韩大东的设计“提醒”韩大东,韩大东全盘采纳,然后表达感激又给陈爱国办了一件一直困扰的事。
如此来来往往几次,陈爱国已和韩大东成了知交好友。
当然,其实是陈爱国把韩大东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而韩大东则一直当他是一枚棋子,一个听从他“指挥”的小弟而已。
驭人之术高啊,不知道有多少陈爱国这样的人被韩大东变成了棋子。
年关时节,各有各忙,范思成虽然偶尔会接到韩大东的电话,有时候跟他了解一些投资情况,有时候邀请他吃饭喝酒。如果韩大东了解情况,能说的范思成电话中说了,吃饭喝酒则一次都没去过,渐渐的,韩大东的存在他已习惯,刚刚认识他那时候的警惕。
专用码头和湿地公园的审批终于通过了,还有十五天就到春节的时候,范思成先是接到丁玲珑的电话,然后接到国家发改委的正式通知。
丁玲珑的来电,让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春节要不要给丁玲珑送点什么?
不管怎样,丁玲珑和自己确实有过那种关系,这使他十分的纠结,把她当成陌生人?他觉得对不起丁玲珑,继续做朋友?他又觉得对傅瑜不公平。
丁玲珑送不送礼物无所谓,但有些人必须人到礼到的,比如许家。
和许家虽然不陌生,但这次上门拜访却是意义不一样的。
“老许,你什么时候回穗城?”这天范思成直接跑到许进步的办公室说。
“干嘛?你要给我送礼?”许进步笑说。
“你?我才懒得理你,我的意思是,我想去拜访一下许书记。”他说的许书记指的是许进步的哥哥,省委副书记,副省长,鹏城市委书记许进宝同志。
“呵呵,你不是一直都讨厌这种走关系的做法的吗?怎么现在自己也这样干了?”许进步笑说。
“这个…那个…我不是跑关系,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罢了。”范思成说。
范思成很清楚,他所以能从龙南到高凉,又这么快成了副厅干部,都是许进宝的关注,如果不是许进宝,他估计现在还在某个县当县长或书记,绝不可能这么快走到这一步。
傅家有实力,张家也有实力,但是,因为他是傅家女婿,无论是傅家还是张家,都不可能直接出面为他要官的,举贤不避亲,和任人唯亲并没有明显的界线,只是别人两片嘴皮子的发音不同而已。
“我劝你不要有这样想法,别说你,就是我也难见得到他,除了老爷子相召,否则,他根本不和我见面。”许进步想了一下又说,“不对,今年情况不一样,你想见他的话,去找你的老丈人吧,我估计他正在和我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