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有人要搞事

无论是远山还是眼前的事,都好像蒙上了薄纱,可以看到轮廓,却看不清楚薄纱下的真面目。范思成很是郁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就非要搞那么多事,难道就不能让人好好的做事呢?

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社会进步的精髓,也不懂得人性的善恶和美丑,更不懂得这个圈子里的对立与统一的关系。

一个社会若要进步,人就必须要有激情,人最有激情的时候,就是斗争的时候。所以,斗争在很多时候是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之一。事实上,任何团体都不可能是真正的一团和气的,一团和气只是表面现象。完全没有斗争的团体是不存在的,如果真有这样的团体,那将是一潭死水一般的团体。

尤其是范思成现在所处的圈子,如果真的没了斗争,便没了生机没了动力。当然,过犹不及,任何事都不能太过的,斗争也是一样。

远洋捕捞的人为了让存放在水槽中的沙丁鱼游动不至于死亡而丧失了鲜味,于是在每个水槽里放进一条鲶鱼,原本懒洋洋的沙丁鱼一看见凶猛的鲶鱼,为避免被鲶鱼吃掉而迅速游动起来,于是沙丁鱼为了保命而一直活动一直保持活力。

鲶鱼效应是一群沙丁鱼里放一条鲶鱼才有效果,如果放的鲶鱼和沙丁鱼一样多,沙丁鱼就是不被全吃掉也会全吓死掉。

在圈中的适度斗争,有时候是默许的,被定义坏人的那个,其实就是沙丁鱼群中的那条鲶鱼,范思成还没看懂或者说还没适应这种斗争,所以感觉很茫然,感觉非常的生气和不平衡。

不管范思成是不是适应了这个圈子的斗争,斗争都是存在的,时间在流逝,事物也在发展的。次日,戴贵龙要电话问他工程预算怎样,怎么还没回复,再不回复,他的机械要调往别处了。

挖掘机都是以小时算的,停下来一天,就损失一笔钱,所以,谁都不可能让机械停下来等工程的,除非是下雨天。

龙巢山这条便道,施工质量要求不高,所以其实造价很低的,因为安达路桥的工程队就在北岸,所以当初范思成建议,直接交给安达路桥承建这条便道。

正因为这个特殊的原因,虽然工程已确定了给安达路桥了,但是预算报价双方还没确定,这使得戴贵龙进退两难。

范思成很恼火,人家预算交上来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确定,这是什么意思?再过一段时间,丰雨季节来了,什么事也做不了了。

他感觉到,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拖延的,而且范思成隐隐觉得,这事是冲他来的。不然这么一点事不会拖了这么多天还没定下。交通局的人来规划的时候,基础成本已算了出来,工程队报价只不过是加上一些工时成本而已,怎么就这么多天都没个结果呢?

“郭书记,为什么龙巢寺便道的预算,这么多天还没确认给承包商呢?”范思成带着满腔的怒火跑到郭振声办公室里,他已顾不上礼貌了,这两天遇到的事让他有点儿失控。

“前几天你不是在嘛,招镇的意思,虽然工程不是很大,但也是几十万的工程,所以,要开党政会研讨通过。”郭振声并没在意范思成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

“那马上开党政会吧,我们拖得起,人家承包商拖不起,机械放在这里等一天,就要损失一笔不少的钱。再说,丰雨季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丰雨季之前不能将路模拉出来,那就只有等秋季才能干了,如果这样的话,捐资人责问我们如何交待?郭书记,这可不是某个人的事,这关系到我镇的诚信和颜面。”范思成气呼呼的说道。

“思成,你别急嘛,什么事都得有个程序嘛,此事我已过问过,招镇说报价他请市里的专家在核算,等复核回来了就开会。”郭振声说。

范思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请市里专家核算?这是什么意思?设计图上交通局的工程师已给出了材料成本,余下的是人工成本及承包商的利润,这不是很简单直接了么?全镇那么多村道在修建都没拿市里找人核算,都是镇里的会计师会同审计办的人核算,这一条捐资的便道竟然要拿市里核算?这是什么意思,傻子都明白。

“请问郭书记,是不是报价报了一个不合理的天价?为什么要拿市里核算?一条便道而已。好吧,我不想再问为什么,现在我想知道还要核算多少天才能核算得出来?”范思成很奇怪,为什么郭振声现在突然弱势了,怎么就任由招国培乱搞呢?

“我问一下招镇吧。”被范思成骂了一通,郭振声的脸色也不好了,毕竟自己是这里的老大,被骂的不好受啊。

郭振声还真的给招国培打电话,范思成越看越不懂了,到底谁才是书记啊,郭振声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脑子出状况了?

片刻,郭振声打完电话,说市里的核算已完成,按照市里的核算,安达路桥的报价确实过高了,现在招镇正在联系戴总商讨。

报高了?范思成绝对不相信,因为戴贵龙明确表示过,只收材料成本及大工工时费,其余的他自己补贴了,现在市里的核算居然说报价高了?

范思成百分百肯定有人要搞事,他气得脸色发紫,一边掏电话一边说:“郭书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现在镇里的情况,反正我知道有人在搞事。不过,我明白跟领导你说吧,其它事我可以让步,但这三百万捐款是我找回来的,陈老他们也相信我管理这笔钱。现在我把话放在您这里,要是谁敢打这笔钱的主意或谁敢破坏龙巢寺的修建,我不会放过他。”

如果是其它事,范思成是不会这么恼火的,但是修缮龙巢寺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一脚完成的,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辜负一群老华侨对他的信任。现在摆明,招国培要拿这件事搞事情。

“喂,龙哥我刚要打电话给你。嗯,我也是要跟你说这件事,你就告诉我,你的报价不是…哦,小工钱都没算…好,我明白了,这样你不用过来了,重新报一次,把所有成本上算包括小工钱,以及合理的利润,对,不用过来了,重新报吧。”范思成刚要拨打戴贵龙的电话,对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