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冲心里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完颜叱咤的话语,心里虽然有了打算,却也没有直接拍板,而是又思索了片刻之后看向了其余的将领。
“诸位,你们的意思呢?”
“末将附议,不将他们打服了,杀怕了,对咱们接下来进军天竺王城,难免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必须让他们心里有一种胆敢反抗就会必死无疑的念头,咱们才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挥师进军。”
“末将也附议,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这里始终是敌军的主场。
万一他们假意投降,然后突然倒戈。
定会给咱们右路大军的进程造成极大的影响,若是在我军攻城之际,他们集中一起发动了哗变,届时,咱们的心神必定分散。
副帅的建议,完全是顾全大局,末将毫无异议。”
“末将也附议!必须将他们打的不敢再有丝毫不轨的念头滋生出来。”
“末将也”
一群人全都同意完颜叱咤的建议,云冲也不再犹豫,跟程凯几人对视了一会儿,立刻举起了手中的令旗。
“传令兵!”
“卑职在!”
“擂鼓传令,令骑兵战线拉长,炮手继续对了,副帅,张默,宁超你们携带轻型火炮了吗?”
“三十门!”
“三十门!”
“五十门!”
“太好了,传令,在包围圈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外围,全部布置炮兵阵地,集中火炮轰击被团团包围在阵中的敌军。
只待炮火一停,命令一到,全军立刻收缩阵型,迂回冲杀,箭雨覆盖敌军之后四散而去,然后进行劝降。”
“得令!”
传令兵举着令旗远去的片刻之后,战鼓声再次改变了韵律,令阵中本来就已经不知所措的威亚斯哈迪,彻底的陷入了绝望之中。
他知道,大龙骑兵外围的鼓声一旦发生了改变,就意味着敌军又要有所动作了。
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茫然无措的望着五个方阵的将士们自行下意识的收缩阵型,紧紧的依靠在一起,来祛除心底的恐慌。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左右,混合着战鼓的号角响起。
大龙骑兵迂回而成的四层包围圈,再次循着战鼓声的韵律,依次逐渐拉开了己方兵马跟中心天竺兵马的距离。
当天竺兵马见到这种情况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之时,便迎来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百多门火炮的集中轰击。
眼睁睁的看着四个方向的半空中犹如流星火雨一样,密密麻麻轰击过来的炮弹。
已经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天竺兵马彻底慌乱了起来,根本不听各级将领的号令,溃不成军的抱头鼠窜起来。
一阵比小半个时辰前不知道密集了多少倍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回荡在黄沙遍地的旷野之上。
就连游荡在外围防止敌军强行突围的大龙将士,望着战场中央浓烟滚滚的场景,都不由自主的汗毛炸立起来。
几万人密密麻麻的集中在火炮的射程之内,没有城池躲避,没有天险防守,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直到所有火炮炮身发红,无法继续开炮,持续了一刻钟的火炮声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炮声彻底消失不见,一群将领扇了扇面前刺鼻的硝烟,抬手拍打着头盔,甲胄,披风上的沙尘。
“呸呸呸”
程凯吐了吐口中的尘土,擦着脸上的烟尘愣愣的望了一眼不见人影的战场,转头看向了抖动披风的完颜叱咤,云冲两人。
“副帅,督军,这么大的阵势,敌军不会全被炮弹炸死了吧?”
云冲解下水囊给完颜叱咤和倒了一些水清洗眼角:“不至于,咱们的轻型火炮顶多不间断开上二十炮就得等着炮身冷却。
方才只不过开了十炮左右,一千多炮弹全轰击在敌军方阵中也炸不死完。
就算是步卒手里的神武大炮一下子也炸不死所有敌军,何况咱们的轻型火炮了。
一百多门步兵炮还有可能,可是陛下只让咱们带了十门步兵炮而已。
主要他们这里的全部都是黄沙地,所以才烟尘翻滚不停。
其次,能弄出这么大的烟尘,说明打空在空地上的炮弹很多。
敌军被吓到了是肯定的,炸死完的话你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完颜叱咤洗掉眼角的灰尘,又给云冲倒了一些水。
“云督军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的火炮是很厉害,可是也不是万能的。
加上炮弹射程有限,很多炮弹大部分就在几十步的差距内来回轰击,老夫估计,顶多是外围的兵马,或者是中军位置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毕竟这里是旷野之上,不是范围有限的城墙。
一下子炸死几万人,你想的太美了点。
等烟尘散去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你们几个立刻赶去自己麾下的兵马阵前,一旦敌军还有意图反抗的举动,立刻弯弓自行掩杀。”
“吾等得令!”
程凯,张默等将领四散而去的一刻钟左右,烟尘彻底消散,露出了战场中央的场景。
毫无规则的坑坑洼洼一眼望去比比皆是,所有还活着的天竺兵马全部趴伏在地上,几千匹阵型散乱的战马之上早已经不见人影,只剩战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打着喷嚏。
云冲放下了手里的千里镜看向完颜叱咤:“副帅,你觉得还有再派遣骑兵继续奔袭掩杀必要吗?”
完颜叱咤仔细的扫视着天竺兵马的情况,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呼了口气。
“你觉得以夷制夷,以夷攻夷的想法如何?”
云冲眉头一挑,环视了一眼蠢蠢欲动,只待战鼓一响,号角一鸣马上对敌军发起冲锋的大龙铁骑,捻着胡须沉吟了良久。
“副帅的意思是说,马前卒?”
完颜叱咤听到云冲似疑问,似明白的话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天竺之地,咱们的兵马虽多,可是能少伤亡一名将士,就多保全了我大龙本土的一家老小啊。
其次,出征之前陛下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天竺的西边,大食的西边,谁敢保证没有更加强盛的朝廷?更加强大的兵马?
此次远征,咱们虽然是兵多将广,却也是孤军深入,独自作战。
前路如何,谁也难以预料,唯有保存实力才是正道。
咱们的主要目的,是生擒大食国,天竺国两国的王上,跟那些屠戮我商队百姓的刽子手。
既然如此,咱们完全可以以夷制夷,以夷攻夷。
咱们可以威逼利诱驱使这支天竺兵马,去反攻天竺的扎拉城兵马,以及诸多城池中的兵马,乃至王城。
一来,可以起到让他们引路的目的,而来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消耗天竺的实力。
这不是一举两得不一举多得的好事吗?”
“嘶可是万一他们临阵倒戈怎么办?”
“分批掌控,许以王位重利。”
“以扶持威亚斯哈迪为天竺王来掌控他?”
“对,他不想当,总有人想当天竺的王。
宰辅,大将军,重臣都可以扶持。
反正是傀儡而已,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想让谁当这个天竺王,由什么人掌控天竺。
扶持了之后,如果更西边还有国度,咱们依旧可以故技重施,让这些蛮夷互相消耗实力。
如此一来,总比咱们让将士们去拼杀的更好。
届时,等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咱们随意找个借口
不费一兵一卒是不可能的,可是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陛下开疆扩土的重任。
反正老夫辅佐大金前金一统天下,名垂青史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如此咱们就在别的地方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这些可都是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啊!”
“呼呼呼此事此事干系太过重大,非你我可以决定的,还是等大帅来了,跟张帅那边传书商议一下再做打算吧。
副帅意下如何?”
“无妨,先把眼前的局势收拾好了再说”
“报,启禀副帅,启禀督军,敌军派人前来联系咱们了,据扎木纳先生翻译所言,敌军来投降了。
希望咱们别再进攻了!”
云冲,完颜叱咤两个正在低声交谈的老狐狸眉头一挑,对视了一眼乐呵呵的朝着战场中央望去。
“传令,让扎木纳教会一千弟兄关于天竺国投降的话语,让他们阵前高喊敌人放下手中的兵刃。
一旦敌军放下兵刃,各部兵马立刻前去接收俘虏。”
“得令!”
日落西山。
随意搭建起来的简易大帐,云冲,完颜叱咤等人正在打量着桌案上的地图,帐外传来了亲兵的话语。
“启禀副帅,督军,诸位将军,降将带到。”
“押进来!”
“得令,押进去。”
帐中所有将领的目光,一下子全都放在了被亲兵推进大帐中的众多天竺人身上。
程凯扫视了一会这些天竺将领,端着茶杯起身朝着其中一个蒙着黑布的人走去,眼神戏虐的打量着眼前的天竺副帅库尔斯。
“天竺东征大军副帅库尔斯,对吧?
大半天之前本将军说过的,你会为天竺带来灭顶之灾的,现在可以相信了吧?”
库尔斯迷茫的看着嘴角含笑,眼神戏虐的程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他听不懂,大龙的将领却听得懂。
听着程凯调侃的话语,扫视着威亚斯哈迪这些人的目光也变得戏虐起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威亚斯哈迪望着帐中几十个大龙将领意味相同的目光,心底悲凉不已。
自己引以为傲的五万大军,面对大龙敌军竟然在大半天的时间就一败涂地,不对,自己是败给了那种可怕的武器才对。
想起十日前,巴霍利王说的那些话,自己给王的那些保证,威亚斯哈迪顿时羞愧欲绝起来。
短短十天左右的光景,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若是知道诸葛武侯是何许人也的威亚斯哈迪,肯定会仰天长叹一声。
“出师未捷啊!”
“扎木纳,告诉他大龙皇朝愿意接受他的投”
“报,启禀副帅,督军,大帅还有三里左右便可赶来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