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眼中真实，吾言幻想
第七卷星空邪神
分卷三，黑暗森林的童话公主
腐朽的文明凋零，以童话佐以肥料，湮灭于霭霭森林中
“你眼中的真实，对吾所言实则幻想。”
寒风咧咧，双眸燃烧的黑火神明屹立在天之顶峰，沉静地对白袍身影开口。
洪荒末世，远在与邪神之主进行大决战前的时间段，初代冥神说过这样的话。
魏呈深知光靠自己的力量并不足以在里界再现出过去的影像，因此在这里，他动用的是初代冥神留在传承内的能量，是一股非常强大，却不允许传承者动用的能量。
唯有在特定的时机会被激发。
“那个时机就是现在。”魏呈内心道。
用能量所呈现出来的过去投影，继续在黑暗的空间演绎。
邪神之主曾言，祂无法理解初代冥神当年的选择。
【只要不再阻挠吾等，让邪神支配万界，由吾来主导诸天之后，里界就会重新改写万界。】
【没有战争，没有天灾人祸，不平等之举皆为虚妄。】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待，初代冥神的拒绝显然出乎祂的预料。
邪神之主弘，承诺在吞并诸天万界后不会毁灭任何事物，而是会花巨量的时间去开辟里界，让里界取代万界后，无论是初代冥神的老师、徒弟、甚至是已逝的恋人都会复活。
初代死神会再次站在面前，笑着对初代冥神说，欢迎回家。
理想条件都具备了，就连给出的承诺都会顺应生灵们的愿望，祂本以为这波稳了。
正因如此，祂看到初代冥神出手击溃那些由欲望显现的投影之际，微微愣了一下。
用人类的情感来形容，那就是错愕。
【为何要拒绝呢?】
在那还没有被封印的时光胶囊中，邪神之主率领大军，漠然提问。
黑火神拄着漆黑的箭矢，用手中的弑名者指向了祂，当时说的话并未被祂放在心上。
沧海桑田，如今那些话又被投影在里界中，重现于邪神之主的眼前。
“拒绝不是理所当然吗?这本应该是很好明白的事情，邪神之主弘，你却因为处在太高的角度，才无法理解我的判断吧!”
仿佛隔了一个时空，多个维度，过去的初代冥神开口言道:
“你刚刚自己也说了，里界将会【取代】万界。那么，被取代的原本万界生灵，我现在所认识的人们，下场将会如何。”
“你想说他们会重获新生吗?”
冥神八境，一域炎海。
黑火的汪洋浮现在大地上，冥神屹立于自海底升起的山峰，宛如黑暗中的启明星，用黑色的剑体指向天际。
“被里界吞噬的人们，将会失去生命，被改写成全新的生命。”
“我没有那么伟大，却也不至于罔顾苍生的死活，而且……”
说到这里，初代冥神话声一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片刻后，壮观的冥神八境出现了，在混沌中展露峥嵘，尽情吐露自身的威势。
反观初代冥神本人，却是双目如死灰，平静地注视天空。
那平静的表情，甚至和封印中的邪神之主有几分神似。
可他的言语依旧如刀，深深刺入了魏呈的心境。
“藉由里界重生的人事物，真的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些故人吗?想必不是吧!”
“虽然我确实很想要让华复活，也有过无数次幻想让华重生。”
华，初代死神的闺名，和心华一样的名字。
失去心的华，就是初代死神的名字。
从初代冥神提及这个名字时忽然流露出一丝温柔的语气判断，祂的确很想让华复活。
可是，祂拒绝了邪神之主递出的橄榄枝。
理由也很简单……
“就算交由欲望权能主导，那也只不过是在我内心中幻想的景象罢了，是我内心的主观想法。”
“那样的华，才不是真正的华!”
“生命之所以弥足珍贵，便是因为其有限的时光。”
“故事之所以动人心弦，是因为有波澜壮阔的起伏。”
“邪神之主弘，你一手打造的里界固然令人震撼，可里界所能做到的仅是把欲望具现化，复制出一个诸天万界，是藉由万千生灵内心的欲望打造出来的复制品……”
“你无法创造出全新的故事，也没办法谱写出动人的乐章，你的所作所为，是打算摧毁我所认识的万界，然后再打造出属于自己的里界。”
“……”
“所以我要阻止你，弘。”这一句话是魏呈说的。
这一刻，魏呈的话语与初代冥神重叠了。
他和初代冥神的意志同步，站在冥神投影内，厉声道:
“你眼中的真实，对我所言实则幻想。”
“所谓的真实，是由无数人的所作所为构筑而成，而非透过欲望去主导。”
言尽于此，魏呈没有再让初代冥神把话说下去。
或者说，从黑炎圣体传承所遗留的能量来判断，他也无法把这段过去的影像继续播放了。
从没有任何时刻，魏呈感觉自己的思路如此清晰。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与梦想不一样，再美好的故事，也不会成为现实。
曾经有哲学家提出一个问题，当一个人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那么是否会因此产生时空悖论，亦或是会衍生出全新的平行世界线呢?
从现代科幻学的观点来看，答案是平行宇宙的诞生，也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假设。
可这并没有证据，谁能保证历史在被改写后诞生的新世界，并不是建立在旧有世界的毁灭基础上呢?
更何况邪神之主要做的事情明显更加疯狂，祂要的不只是改变过去，而是要直接改写世界。
经由天之目的所提供的情报，魏呈得知这个时空并没有平行世界的存在。
那…原来的万界会怎样?
最合理的假设就是会毁灭吧!尽管这也只是假设，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里界覆盖诸天后，旧的万界将会被摧毁。
可哪怕只是假设，魏呈也不允许这样的可能性上演。
尽管实力依然是一个天一个地，尽管深知对方的强大，可这一刻，魏呈还是站在了邪神之主的对立面，无视了欲望权能的影响，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