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成功解救了一批被无忧洞拐带的人,这可是几十年来,针对无忧洞乱象治理最成功的一次。
因此整个京城里,那些亲人失踪的家庭,都派人到了开封府,求包府尹加大救人力度,想把法把他们的亲人们解救回来。
他们也不敢冲击官府,就是一齐跪在门口大声呼喊,救人。
两天了,从早跪到晚,然后散伙,第二天早晨又来过。
包拯出来数次,解释说:事情已经在做了,但出于保密性质,不能让无忧洞的歹人知道开封府的计划,因此具体行动的日期不定。
这才把那些人劝了回去。
走失者的家属们也明白的,如果开封府的行动走漏了消息,那再想救回他们的亲人,希望更加渺茫。
展昭看着门口跪着的街坊们散去,松了口气。
这两天整个开封府上下都忙坏了,安置受害者,打扫现场,以及审问那些被逮捕的无忧洞成员,都是辛苦活。
但即使如此,开封府上下,都没有人埋怨。
毕竟这是开封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伤到了无忧洞。
展昭回到自己的巡房中,换了身常服,拿起一个黄色的空心水晶球,收到衣服里,然后出了开封府,向矮山上走。
两柱香后,陆森在凉亭里接待了展昭。
“无论是什么时候来,此处都让人留连忘返。”展昭羡慕地说了句,然后把黄水晶放到桌子上:“陆小郎,此物在下已用井水冲洗,无异味了。”
陆森把黄色水晶球拿到手上,然后放在一个红色的盒子上面。
随后展昭便惊讶地发现,有一股仿佛微弱的闪电从红色的盒子中涌出来,渗透到水晶球的内部,并且储存起来。
“这法宝是用雷电驱使的?”展昭好奇地问道。
“是的。”陆森点头:“所以每使用两天,都得充能一次。”
展昭又好奇地看了看水晶球,随后移开视线,他抱拳说道:“包府尹让我代他再次多谢你,他说,如若不是陆真人帮忙,开封府即使花再大的力气,一个人都救不回来。”
确实……汴京城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完全就是一个立体型的地下王国,况且除了无忧洞和鬼樊楼,没有其它人知道下面的地形。
或者说,即使是无忧洞的人,也只知道一部分的地形,下边每个群体掌握一小片的地形范围,这才形成的众多的小团体,互相对抗,互相合作,互相制衡。
外人进到无忧洞里,想找人,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甚至一不小心,会迷失在里面。
但有了这个探测仪,情况就不同了,虽然只能显示半径两百米左右的范围,但这是立体的探测范围,因此得到的信息,要经平面的地图,多得多,所有通道,都用人人看得通的3D图表示出来。
而越是复杂的地形,这种探测方式就越有效果。
更何况,这个探测仪,还能探测生命。
所以只要两百米范围内有人,它也能将其显现出来。
靠着这样的信息,展昭和陆森就能轻易地定位到无忧洞乞丐大量聚集的地方。
听到展昭提起包拯,陆森也笑了:“再过几天,包府尹的日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展昭有些不明所以。
陆森也没有多说,只是和对方闲聊。
等到傍晚的时候,水晶球充满电,又被展昭拿走了。
他已经懂使用这玩意,自然不需要陆森再跟着。
况且展昭也觉得,让陆森这位真正的陆地神仙跟着自己钻臭哄哄的下水道,是件不太‘人道’的事情。
自己一介武人,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
但陆真人可是出尘脱俗的谪仙人,哪能如此。
之后,展照便依靠这个探测仪,成功地下了三次下水道,约救出五百多名曾经的失踪人员,同时击毙大量恶毒的无忧洞乞丐。
一时间,开封府的声誉在汴京高涨,展昭等捕快名气大涨,而包拯的个人声望,便是到了一个很夸张的境地。
然后,如同陆森预言的那样,对于包拯的诘难也来了。
数名言官站出来,指责开封府这段时间杀戮过重。
半个多月,四次行动,杀了至少六七百名乞丐。殓尸房的人手都已经不够用了。
只能把这些乞丐的尸体用牛拉板车,拖到百里开外的荒山中挖坑埋掉。
包拯站在龙椅下方左侧,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言官上来,然后一个又一个的下去。
遇到这种事情,他习惯性地往自己左侧看去,但只看到了一团空气。
八贤王已经走了好几个月了。
现在朝堂上,能帮得到他的人,已然没有几个,而且全部被外派出去。
他突然生出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只是包拯心神极为强大,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软弱,随后心境如常,静静地看着最后一个年轻的言官把话说完。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赵祯抚着额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不是愤怒,或者是熬夜造成的,而是高血压的人,眼球会比平常人有更多的血丝。
“包爱卿,你有何想法?”
赵祯虽然不算是个雄才大主,但也算得上是名合格的皇帝,只是性子偏软罢了。
言官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信,相比之下,他更相信包拯。
包拯拱拱手说道:“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且我在此断言,但凡替无忧洞说话的,必定与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完话,包拯的视线扫过刚才那几个言官,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杀意,已迸然而出。
百官哗然。
唯有庞太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几个言官虽然被包拯看得心神不安,但他们也没有多怕,又站出来,用言语指责包拯,说他乱按罪名,排除异己等等。
当然,支持包拯的人也有不少,当下很多人便站了出来,双方互相指责,攻讦。
朝堂一下子就又乱了。
赵祯长长地叹气,抚着发痛的脑门:“明明是好事的,为何又要吵起来了呢?”
相比于朝堂上‘热烈’的气氛,陆森的日子就过得相当逍遥了。
因为下了禁足令的关系,碧莲、林檎、黑柱三人都鲜少离开矮山。
只有陆森和杨金花可以外出。
主要陆森自带‘铁甲’,只要不是被十几个高手同时围攻,想在短时间内破解他的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
况且刺杀讲究一击即走,正常情况下,刺客见破不了陆森的防,多半就是跑路了,白痴继续和一个‘刀枪不入’的人硬刚啊。
而杨金花则是武力高强。
嫁给陆森已经有半年了,天天水果蜂蜜供着,她可以天天以一种极高负荷的状态武艺,三个小时顶别人三四天的量。
所以现在她的实力飞速成长,本来就已经很厉害的她,现在更是强出许多。
虽然依然还是比不上母亲穆大元帅,但想在汴京城里暗杀她,难度还是很高的。
特别是她身上不但有陆森做出来的一些小装备,还有件‘防御’+3的极品饰品。
可以大幅度减免受到的直接攻击伤害。
算上这些,真打起来,穆桂英都未必能胜过‘完全状态’下的杨金花了。
毕竟‘装备’对实力的提升是极其巨大的。
陆森现在已经极少上朝,经常去礼部中‘坐堂’。
祠部郎中这职务本来就是闲职,只有大型节日时,需要做出些指示,但也只需要作指示,剩下的工作,都是由手下去操办的。
他个人捧着一壶清茶,再看看礼部里历年的卷宗,就能过一天,颇有老年公务员的风彩了。
对于如此明目张胆‘混日子’的行为,户部上下不但没有觉得陆森做错了,反而赞不绝口。
‘陆真人当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
不得不说,特殊人员,特殊职位,会让人有不同的看法。
如果换作是知府这样的位置,那就是‘尸位素餐’这样的评价了。
陆森这天又喝着清茶呢,没有想到,户部里居然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陆真人,可有些天没有见你了。”包拯拱拱手,坐到了陆森的对面。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陆森停止了阅读卷宗,他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有些惊讶:“包府尹,你怎么来这了?”
“本官怎么说,也是枢密使,知开封府事,来户部走走,问题不大吧。”包拯难得地微笑起来。
陆林坐直身体,抱拳说道:“你来户部没有当然没有问题,但你主动来找我,那就是有问题了。”
包拯笑容一僵,随后无奈地说道:“陆真人说话比本官这个黑脸还要直。”
陆森轻笑了声,也不说话。
包拯刚才所说,其实就是双标。
北宋官场上‘钢铁直男’多,敢直言官家是非的人不少,包拯在其中绝对能排前三。
他自己天天怼人怼得可开心了,现在被陆森怼一人,便觉得陆森说话直,这不是双标是什么!
包拯见陆森笑得古怪,想了想,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那么点‘贼喊捉贼’的意思。他轻咳一声,立刻岔开话题说道:“我想与汝南郡王私下见个面,还请陆真人代为搭线。”
说动,包拯很认真地抱拳。
陆森愣了下:“泰山几乎天天上朝,包府尹直接找他便是了,何必再经我这一道手续?”
“他不愿与本官多谈。”包拯表情颇是无奈:“见到本官走过来,便吹胡子瞪眼,要么就是直接走开。”
不吹胡子瞪眼就怪了。
关于这事陆森也知道一些。
因为汝南郡王生意做得大,京城中有点名气的酒店旅馆,都是汝南郡王的白手套所管理。
这生意做大子,钱成数字了,就想做点好事。
所以汝南郡王的酒馆和旅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施粥,或者用其它方式接济一下城中的穷人和乞丐们。
这事做多了,自然就接济到一些无忧洞乞丐的身上去了。
要是一般官员,就把这事给轻轻放过去。
但包拯不同,他暂封了十几间汝南郡王的产业,仔仔细细地查,确认汝南郡王的产业未与无忧洞有关联后,这才把封条撤掉。
这让汝南郡王损失了一大笔钱。
其实丢点钱也没有什么,但丢了面子那情况就不同了。
所以汝南郡王现在是见着包拯就会生气。
“看来包府尹需要找人联手了。”陆森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怎样,被自己人背叛的感觉如何?”
包拯哼了声:“理念不同,何言背叛。”
“你这就是单纯的嘴硬了。”陆森笑得很开心:“杀伐过重!这种向来只会贴在武人脑门人的字条,居然贴到了包龙图的额头上,你觉得好笑吗?”
包拯眼皮一抖,坐直身体,就要说话,但想想,身体又微偻下去:“要做些事情,当然得下重典。”
“嗯,话说得有理。”陆森啧了声:“但狄将军平定西南的时候,包府尹和八贤王等文官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其实陆森还没有说,他做监军斩敌十万后,虽然包拯在朝堂上没有说什么,但他本质上是赞同让陆森回来这事的,也认为陆森确实是杀伐过重。
只是没有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吧,但私下和八贤王提过不少次。
包拯感觉到有些难堪。
北宋的文官,就没有几个是靠谱的。
压制武人是国策,能和文人比吗?
文人说话做事自相矛盾,那是‘深意’,你没有悟明白,那是你自个的事情!
只是包拯明白,这样的谬论在陆森这里行不通的,他见陆森对自己颇是嘲讽,便站起来说道:“如若陆真人不愿意帮忙,我本官现在就走了,还有公务事等着处理。”
“包府尹莫急,汝南郡王你是能见到的。”陆森也站了起来:“当然,具体谈话的内容我就不愿意去管了。”
包拯松了口气:“那多谢陆真人了,待有意见,便请来开封府通知我。”
说完话后,包拯转身就走了。
他不太想和陆森待着,因为他感觉陆森秉持的理论,或者说陆森的行践之道,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等包拯走后,陆林也没有了看卷宗的意思,他想回家看看了,结果刚出户部门口没有多远,便看到街道前方中间,有个人堵着他,不让他走。
陆森见到他的举动,立刻便不高兴了:“萧使节,你站在路中间,我走哪边你便走哪边,是不是在消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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