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朱标走了以后,老朱看起了奏章。
过了一会儿之后,李善长来到了这里,见到老朱,连忙行礼。
老朱却是挥了挥手,淡淡道:“善长,起来吧。”
老朱此刻放下了奏章,笑道:“善长,这次北伐虽然说徐达和常遇春他们立下了大功,可是要没你在后方为咱转运粮草和物资,也不是如此轻松。”
“你同样有着大功。”
“臣谢皇上。”李善长拱手笑道:“为前方将士提供足够的粮草和军需物资,这是臣份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功劳。”
老朱也是点了点头,没多说,等李善长谦虚之后,老朱就开门见山道:“善长,这前线仗还在打,可后方民生咱也要管。”
“陛下是想说移民之事?”
“你看出来了?”老朱没有太过惊讶,身为一国的宰相,若是连这点眼光都没有,那未免也太短视了一些。
李善长点了点头,道:“皇上,臣近日来遍查中原、山东、江北一带的人口、钱粮、田亩、赋税,发现这些地方人口稀少,田亩荒芜,赋税钱粮更是少的可怜。而江南等地,尤其以浙江、苏州等地,人口稠密。”
“因此,欲发展中原一带的民生,便需移民。”
听着李善长娓娓道来,老朱也是笑了笑,这说明李善长在这上面应该是做过一些功课的。
“善长,你说的不错,咱今天朝会上,处置那些犯法官员的亲族,也是有这么一些意思。”
“咱从汴梁回来,这一路上看了不少,中原地区,历经战乱,那么一些好的地方,良田都荒芜了,村舍也都凋零,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江北那一带咱也看过奏章了,堂堂的徐州城,如今却是千里无鸡鸣,人口少的可怜,而淮安,更是少到了只有七户人家。”
“反倒是江南这些地方,尤其是江浙一带,经济繁荣,人口也确实太多了!”
“移民这事儿,善长,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是皇上高瞻远瞩,臣不过是跟在皇上身后捡拾一些牙慧罢了!”李善长恭维了一句,谦虚道。
说着,李善长又从袖中拿出一封奏章,道:“皇上,这是臣有关于移民具体事宜拟定的章程,还请皇上过目。”
老朱接过来当即打开粗略开了几眼,眼中露出喜色,道:“善长,这事儿,你做得好!”
果然,这李善长不仅说话令人舒服,这办起事来,更是一把好手。
许多事情,都不需要老朱去说,李善长已然是有先见之明,自发的做起来。
“善长,这移民之事,事关编户齐民,且又涉及恢复民生,此类事项环环相扣,移民乃是其中最为重要一环,不可出了差错。”聊到了最后,老朱也是再度叮嘱了一句。
“臣明白。”李善长想了想,道:“皇上,这移民的比例臣以为暂且先定为:四口之家留一,六口之家留二,八口之家留三。不知皇上以为妥当否?”
“妥当。”略微沉思,老朱点头答应。
“善长,移民这件事,就由你来主持吧。”老朱笑了一声,将这事儿交给了李善长。
“臣谢皇上。”得到这份差事,李善长也很高兴。
也是,要是真不想揽这份权,他也不会准备的如此周全了,还特地去调阅中原一带的人口、赋税,更不会亲笔据此写出一份奏章。
送走了李善长之后,还没多久,刘伯温就来到了乾清宫中。
刘伯温先前还是和老朱一同出行的,去了汴梁,此次也跟着回来了。在军事上,刘伯温的看法也的确老辣,出了不少的计策。
对于战略战术上的运用和规划,说实话,刘伯温的确厉害。
“伯温呐,说说看,你对接下来的战事有何看法?”虽然攻下了元大都,但是老朱并未因此松懈,元廷在他看来,依旧是心腹大患。
刘基略微沉思,就道:“皇上,王保保实乃是我大明劲敌也。我大明切不可轻看于他,此人确确实实是一名将才。”
老朱不语,静静的等着刘伯温接下来的1话语。
刘基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扩廓帖木儿是察罕帖木儿的义子,常年跟在察罕帖木儿身边,对于军事十分熟稔,且察罕帖木儿被人刺杀之后,就是此人继承了察罕帖木儿在元廷的势力。”
“若不是因为元廷内斗,只怕这王保保一早就下了江南,对江南各路人马动兵了!”
“如今虽说局势逆转,但我大明仍旧不可大意。”
“理由有二,其一,王保保在山西屯兵十几万,皆是元廷精兵悍将,此股势力,不容小视。”
“其二,如今元太子孛儿只斤爱猷识理答腊已经于上都即位称帝,而王保保可是一直在背后支持于他,为此,其几度被原先的元朝皇帝针对,此番元太子登位,必定全权委托大权给王保保。”
“还有,如今元太子的母亲曾经是高丽的贡女,而高丽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和元廷皇室的联姻,王保保不可能不利用这一点。”
“因此,臣才说,这王保保是我大明之劲敌。”
老朱微微沉吟,听着刘伯温这一席话,老朱心中对王保保的威胁程度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伯温,那你说说看,我军该如何应对?”
刘伯温微微沉思,就道:“皇上不必担忧,王保保虽然厉害,但我大明能征惯战的将领也不少,尤其是徐帅和常帅,他们二人更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名将,应对王保保,绰绰有余。”
“只是,我军应当谨慎,不可因为些许几场胜仗,就轻敌冒进,各部之间要彼此协同,不能给王保保以可乘之机,如此一来,臣相信徐帅和常帅,必定能大破元军。”
“此外,臣觉得还应当派遣使臣前往高丽,不求将高丽拉到我们这一边来,至少也是发挥牵制一二的作用。避免高丽和元廷两股势力合流,对我大明形成的威胁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