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杀无赦

唐衡向来稳重,今日却如此失态,看来确实是出了大事件。

“何事如此惊慌?”

“陛下,青州急报,泰山郡昨夜暴乱,一连劫掠数县,杀了两名县令,挟裹百姓无数。”

刘志的第一反应就是走漏了风声,否则怎么会提前爆发。

如今张耽率领的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士兵,才刚刚集结完毕,还没有正式出发。

幽州和冀州边军也还在路上,公孙举和东郭窦却无缘无故仓皇起兵,难道朝内居然有人和他们勾结在一起不成。

“砰!”

想到此处,刘志怒火中烧,一拳击在案上,“传单超,杨俭。”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朝中某些大臣们拿着国家的俸禄,尸位素餐不说,居然还跟反贼暗通款曲。

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想自立为王,还是打算浑水摸鱼,亦或者是梁冀余孽在搞鬼?

“查,给我狠狠地查,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谁,都杀无赦!”

刘志的思想中一直有着太多的现代人思维,对于株连九族,严刑峻法比较抵触。

总觉得人命大过天,不能随意剥夺人的生命。

即使是对梁冀的党羽和家人,他都没有赶尽杀绝,除了一些为恶特别深的,大部分人都判了流放。

盛怒中,他首次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杀气腾腾,恨不得屠尽那些国之蛀虫,还天下一个太平。

“诺,臣等定然追查到底,给陛下一个交代。”

单超和杨俭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孤臣,完全靠着刘志的恩宠在朝中立足,不需要讨好那些世家大族。

所以,他们对皇帝的命令,都是无条件的服从,从来不会问一问为什么,也不会去管是非对错。

当然,刘志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上,他都必须受制于人。

无法做到令行禁止,更加不可能随心所欲了。

“去吧,无论是谁,这次都有我给你们撑腰,不要冤枉一人,也绝不错漏一个。”

看着他目光中的戾气,单超和杨俭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诺。”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昨日说的那事,杨俭你要尽快执行。”

“诺,臣昨日就已经派出了两人,后续还会再派几个合适的人选过去。”

胡拓伤势太重,必须要先经过治疗,否则没出门就升天了,还完成个鬼的任务啊。

“很好。”

刘志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告退,得到消息的三公九卿们,已经陆续赶到了宫中。

“诸位,你们有何看法?”

他将手里的急报一扔,脸色紧绷,隐隐透出些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

“张耽已经在半路上了,可立刻传讯让他加快行军速度,另外传令各地官府马上组织人手剿匪。”

黄琼毕竟已经老了,早没了当年和梁冀针锋相对时的锐气,行事风格过于谨慎。

现在的情况下,这些政策根本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刘志也懒得和他扯皮,脸上的神色依旧冷冽,司隶校尉曹腾立刻上奏。

“事急从权,臣以为应该赶快从最近的冀州抽调人手。

并通知青州、兖州和徐州的相关各郡,严防死守,等待救援。”

“嗯。”

————

刘志点点头,脸色稍霁,这还多少有些意思了,起码是个真心为朝廷谋划的,而不是混时度日。

尚书令袁盱也奏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为了减少各郡县的损失,应该大造声势。

说朝廷已经调派数万大军前来围剿,不日即将到达,将他们先吓到山里去。”

他刚说完,便有人冷笑一声,“尚书令恐怕从未打过仗吧,这简直就是纸上谈兵。

若真如此行事,只会让贼人狗急跳墙,为了长期对抗而加紧抢夺钱粮人口。”

说话的是五军中郎将马寔,他戎马一生,也曾多次参与剿匪,上次清河王那边的叛乱,就是他带兵平息的。

所以他说的话切中要害,让袁盱脸色一窘,不再做声。

旁边的御史中丞张陵与袁盱关系不错,很看不惯马寔当面呛人的做派,于是也冷眼看着他。

“我等都是文臣,调兵遣将确实不行,却不知马将军又有何平患良策?

我等诸人愿洗耳恭听。”

刘志一阵头大,都火烧眉毛了,这些人还有闲心吵架斗嘴,也是没谁了。

“这有何难,先让各村野贫民都赶快入城躲避,城中只需死守待援即可。

那些贼人都是流窜劫掠,能打则打,不能打转头就跑,从不会占据城池与大军对战。”

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但刘志却觉得过于经验主义了,之前的暴乱规模都不大,两三千人就算是到顶了。

可这次他根据各方反馈的情报来看,保守估计,恐怕也有一两万人了。

所以他们很可能会攻城掠寨,以此为据点和朝廷对抗。

底下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吵吵嚷嚷谁也不服谁,却没人拿出个全面有效的章程来。

刘志听得心中烦闷,知道他们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干脆挥挥手,来了句,“容后再议。”

百官见他似有怒气,都不愿留下触霉头,便借机陆续散了。

刘志只觉得十分烦躁,负手在殿中走来走去,其实他也知道这种流民起义闹不了多久。

等各路正规军赶到,总会被剿灭的,但若是时间拖得太久,青州和兖州、徐州三地本就民生艰难。

战乱之后雪上加霜,更加水深火热了,三州人口众多,战争又加剧了朝廷与平民间的鸿沟,一发而不可收拾。

唉,当个皇帝,难呐!

尤其是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的末世王朝,更是步步艰难,他真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了。

“热死了,殿内没放冰盆吗?”

刘志五心烦热,不耐烦地冲殿外吼了一句。

张让立刻诚惶诚恐地回道,“秉陛下,已经放了四个冰盆了。”

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刘志一愣,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

不禁苦笑了一下,他太急于求成,简直都快走火入魔了,看来必须要冷静一下了,否则于事无补。

重新走回到案旁坐了下来,想了想才道,“来人,传陈蕃。”

张让刚走出门去,却又急忙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