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出了酒窖没多久，曹海便急匆匆走到徐乐面前，拱手说道：“那老头醒了，闹着要喝酒呢。”
“哦？”
徐乐闻言，点了点头，道：“带路。”
“是。”
跟在曹海后面，徐乐沉吟不语。
那古怪老头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九指神丐，他也很好奇。
大周的天机阁有一卷宗师榜，每月更新一次。
据说是那位神秘至极的天机阁阁主，大周国师亲自编纂。
九指神丐，正是宗师榜上的高手，且位列榜单的第四十八位。
不要以为四十八位很低。
事实上，天下宗师强者数百，但能上榜的宗师，也不过仅有五十位而已。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宗师里的强者。
如魏无忌那种新晋数月，根基不稳的新宗师，在宗师榜的老牌宗师手里，只怕连三招都走不过就要落败。
若那老头真的是九指神丐，徐乐打定注意，自己说什么也要抱上这根金大腿。
走了一段时间，二人来到了一间小屋前。
此刻，正有几个酒工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耍无赖的老头，脸上满是无奈。
“酒……我要喝酒，酒呢，上酒！”
一个酒工摇摇头，说道：“老头，你先起来，你在这里耍无赖，像什么样子。”
老头面色通红，一头白发凌乱不堪，看着身前的几个酒工，赌气的道：“你们不给我酒，我就不起来。”
“你！老头，这里乃是徐氏酒场，嘉陵徐氏的产业！可不是容你放肆的地方。你起不起？不起哥几个可就动手了，别怪我们没警告过你。”
“我管他谁的产业，就是皇帝的皇庄我也不起，你们有本事打死我好了。”
老头脖子一梗，道：“忘了告诉你们了，老头子我可是酿酒大师。行了，你们动手吧。”
说着，他双手抱头，眼睛一闭，当起了鸵鸟。
几个酒工面面相觑，被这无赖老头气的脸色通红，却终究是没敢动手。
“你们都退下吧。”正当几人为难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见是酒场的大管事曹海，几个酒工顿时呼了一口气，拱手退了下去。
“不打了？不打也要给酒，别走！”老头抬起头，见几人走了，顿时急了，忍不住出声高喊。
徐乐有些哭笑不得。
眼前这个躺在地上，为了一口酒耍撒泼打滚耍无赖的老头，真的会是传说中的老牌宗师，九指神丐吗？
这也太奇葩了。
“老人家莫急，我这里有酒。”徐乐蹲下身，看着眼前的老头说道。
老头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双目放光的看着徐乐：“你有酒？”
“不错。”徐乐点点头，看着老头道：“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好好好，只要给酒，莫说一个问题，就是十个，百个，千个，老头子我也答应。”
老头忙不迭的开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徐乐笑了笑，盯着老头浑浊的老眼，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名满江湖的大宗师九指神丐？”
“你问完了？”老头神色毫无异常，不答反问。
徐乐一愣，点了点头。
“问完了，酒呢？”老头拽过背上的大葫芦，递到徐乐面前，理所当然的道。
徐乐嘴角抽了抽，无奈的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管，你已经问过了，我就要酒。你不给，老头子我就躺在这儿不起来了！”说着，他眼皮一翻，再度躺在地上，一副油盐不进样子。
“公子，是我的错。”一旁的曹海也觉得头痛不已，走到徐乐跟前道：“我看他孓然一身，在街上乞讨，且自称是酿酒大师，便一时心软，将他带了过来，我这就赶走他。”
说着，曹海便打算叫人。
徐乐摆摆手，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老头，说道：“不用。你没有错，曹海，你帮我得了一个天大的机缘，非但无错，反而有功。此事过后，去账房领五千两赏银。”
“啊？”
曹海一愣，会过神来后，顿时诚惶诚恐，惊喜交加。
“多谢公子。”
五千两银子，足足是他两年的月俸，这么多钱，不要说娶媳妇了，就是再纳三个美妾也绰绰有余。
曹海兴奋的脸色通红，恨不得为徐乐效死。
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他忍不住问道：“公子，那这位老人家，该怎么办？”
“他不是要酒吗？那就给他酒。”徐乐笑道。
话音刚落。
躺在地上装死的老头一骨碌起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徐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前辈请。”徐乐笑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乐带着乞丐老头，来到了酒场专用的酒库。
这里存放着一口口巨缸，放眼望去，有数百之多，里面所装的尽是徐氏的玉堂春，美酒飘香，令人闻之欲醉。
“前辈，此地是我徐氏酒场的酒库，其中的美酒，前辈尽可享用。”徐乐转身，看着老头笑道。
老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他双眼放光，不待徐乐说完便冲到一口大酒缸前，掀开酒封，而后趴在缸口闻了闻，甚至伸出手指沾了点酒液尝了尝。
下一刻，他摇了摇头，嘴里不知嘟囔了些什么。
紧接着，便向下一口酒缸走去。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数十口大酒缸都被老头光临了一遍。
曹海脸色铁青，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老先生，这些都是我酒场兄弟们日夜辛劳酿制的美酒，如今任你取用，你还不满意么？”
“美酒？”听到曹海的话，老头白眼一翻，摇摇头道：“依我看，都是臭酒才对，全都是垃圾，送给老头子我，老头子都不要。”
“你……”
曹海双目喷火，握紧拳头，就要发作。
这些酒，都是他这些酒工兄弟的劳动结晶，如今却被人贬的一文不值，这简直是当着公子的面在打他的脸。
徐乐一把按住了曹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哦？那前辈认为，什么酒才算的上美酒呢？”
“自然是宫中的紫极御酒，还有瑶池的琼浆玉液，昆仑的九秘悟道酒……唔，还有传说中出自酒圣杜康之手，七酒剑宗的那七种神酒，那才是美酒。”
老头子瞥了徐乐二人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两个乡下土包子。
“哦？这些酒，前辈都喝过？”徐乐眼神闪烁，开口问道。
到了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位必定是九指神丐无疑了。
否则，一个普通的老乞丐，绝不会有这般见识。
“除了七酒剑宗的神酒，其他三种，老头子我都有幸喝过。尤其是紫极御酒，那可是陛下钦赐，味道真是令人怀念……”
说着说着，老头子的眼神迷离了起来，舔了舔嘴唇，似乎完全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中。
一旁的曹海听的嗤之以鼻，只当是这老头的疯言疯语。
还陛下钦赐？
当今陛下登基尚不足一年，除了登基大典之时赐下过一次酒，还有哪次赐过酒？
这老乞丐吹牛也不打草稿。
徐乐却是心中翻涌，他知道，眼前这老头说的，八成都是真的。
“前辈，晚辈这里还有一些酒，也许比不上宫中御酒，琼浆玉液，不过……比起这酒库中的酒，还是要好一些的。”
“哦？还有？快带我去看看。”听到还有酒，老头子顿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忙不迭的催促徐乐。
“前辈莫急，曹海，你先下去吧。”
“是。”
支开曹海后，徐乐对老头道：“前辈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