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提醒了,顾治又觉得脑袋有些疼了,尽管才睡了短短的几个时辰,他却疲惫的像是多过了一生一般。
他的目光向下面看去,总算在好几个侍卫们的遮挡之下找到了那个淡蓝色的身影。
和顾徽大大方方的态度不同,徐丽人缩在几个侍卫的中间,微微侧着身子背对着他,若是不用心还真不太容易注意到她。
就像是刻意躲着他一般!
顾治眯了眯眼睛,想到了梦中发生的事情,眼底的情绪更加的复杂了。
“皇后也来!”
说完了这句话,他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进了勤政殿,在下面的人问到了这次动乱如何处置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
“让太子去办吧,他也该独挡一面了。”
直到进了勤政殿的大门,走进了侧殿的时候,顾治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许多,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他一把撑住了桌子。
“父皇”
顾徽连忙上前把人给扶在凳子上,又找出了放在床边的金针,消了毒之后找准了一个穴位刺了下去。
顾治当即觉得好了许多,颇有些欣慰的道。
“灵儿这一手金针之术传呼其神,还能够替为父看病了呢。”
眼巴巴的收起金针,顾徽似乎有些别扭,低下头来嘟囔着。
“哪里有那么好”
若真的有那么好,怎么会查不出大猪蹄子的病因,让他不明不白的昏睡着
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顾徽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大猪蹄子。
“父皇今日做了什么,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昏睡?”
顾治眼眸深了一些,沉默的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什么都没做,如今这般,恐怕是上天的警示。
即便不信鬼神,在经历了那么真实的一遭之后,就连顾治都忍不住怀疑,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
看着眼巴巴的小姑娘,顾治突然觉得喉咙有些沙哑,他随意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
“皇上请用!”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徐丽人手上端着一碗天青色的陶瓷茶杯,入手便是刚刚好的温度。
顾治喝了一口,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是菊花枸杞茶。
他抬头看着徐丽人,皱了皱眉头。
“皇后蒙着面做什么?”
徐丽人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白色丝巾,微微偏过了头。
“臣妾相貌丑陋,不敢面圣!”
她本来躲得好好的,若不是顾治突然把他给叫上去,如今人可能都已经到坤宁宫好好休息着了。
“相貌丑陋”
顾治有些好笑,凭心而论,若是他家皇后也算得上是相貌丑陋的话,这大盛也没几个长的好看的人了。
想到了今日外面的动荡,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可是被吓到了?”
顾治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他如今还没有死呢,就有人不安分的欺负她的女儿,吓唬他的妻子。
“苏力得,把外面的太医都宣来,替朕好好开几副药。”
他可不能倒下,他要活得长长久久的,他还要护着灵儿一辈子呢。
苏力得颇有些诧异,虽然平日里皇上也没有耍赖不吃药的习惯,可这么上赶着要太医给他开方子,还是第一次呢
“是!奴才这就去!”
苏力得看了看一旁的皇后娘娘,觉得有皇后娘娘在,应当能够照顾好皇上。
于是冲徐丽人点了点头,小跑着走出了侧殿。
顾治揉了揉脑袋,拉着徐丽人的手让人坐在凳子上,顺手去扯她的面纱。
徐丽人向后弯了弯腰,避开的大猪蹄子的动作,头上的簪子叮当作响,发出了些悦耳的声音。
顾治皱了皱眉头,“皇后?”
皇后平常不会和他闹这种脾气,莫不是
“你生病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顾治回头看着像只小老鼠一般,偷偷摸摸要溜出去的小姑娘,淡淡的道。
“做什么?来替你母后看看!”
顾徽摸了摸鼻子,刻意弯着的腰直了许多,又坐了回去,顺便还给了徐丽人一个无奈的眼神。
娘亲,你看到的啊
她才不是故意做电灯泡呢!
徐丽人偏过了头,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
“臣妾今日出了一些小意外,面容受损,不仪面圣,还请皇上见谅。”
其实若不是顾治叫住他的话,徐丽人是准备一直避着皇帝,直到脸上的伤好了为止的。
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
她如今虽算不上全是以色侍君的,可身为皇帝的后宫,不可置疑的,这张脸十分重要。
徐丽人不想让自己肿着半边脸的模样被顾治记住!
这纵然会获得一时怜惜,她不好看的样子却也留在了皇帝的心里。
这样想着,顾治却突然行动了,那只手的动作比徐丽人躲的还快,轻而易举的碰到了她脸上的白纱。
徐丽人还没反应过来呢,遮面的白纱便被摘了下来。
徐丽人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动作却还是没有人的眼睛快,她肿着半张脸的模样,映入了顾治的脑海。
顾治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从而升起的便是巨大的怒气,咬牙切齿道。
“谁打的你?”
顾徽默默开口,“是太后跟前的一个嬷嬷,被驸马砍了一只手,如今还被压在外面呢!”
她特地留下的命令,准备有时间了再去报仇!
顾治眯了眯眼睛,“赐死。”
话音刚落,顾徽便感觉到殿中的气息少了一道,唇角微微的勾起。
帝王向来一言九鼎!
跟着太后谋反本就是死罪,倒是便宜了她
心中的怒气因为那道命令稍微有所减缓,再次看去的时候,徐丽人已经用袖子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了。
顾治缓了一下语气,“还遮着做甚,朕又不怕被你吓到!”
顾徽:“咳咳咳!”
顾徽咽下了嘴里的水,使劲的咳嗽着,一边还向自家父皇努力的使着眼神。
大猪蹄子啊大猪蹄子你这样容易追妻火葬场呀!
对于顾徽的反应,顾治眼神莫名。
在顾治看来,他那句话已经和表白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