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徽使了一个眼神,陆言良懂事的站了起来,接过了李波手上的帐册,还检查了一番,确认并无大碍才交到了小姑娘的手上。
这本帐册不厚,只是大概的记录了长宁郡这一年的账册流水,每一条似乎都能够对应得上,却又没能明白的说清楚到底怎么花出去的?
顾徽想到了长宁郡明面上交上来的帐册,和她手上的这本差不离
心中嗤笑一声,她慢悠悠地向后翻去,突然眼神一凛。
淡淡的扫了书上密密麻麻的字,顾徽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波。
“这是”
这本薄薄的账本,竟然有一半多的篇目是在写各色各样的礼物,女孩用的簪子明珠珍珠翡翠应有尽有,价值连城。
李波笑得自然,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并未出声的陆言良,瞧着公主并没有避嫌的意思,这才道。
“前段日子是公主的生辰,小贺大人一直想着要送公主些什么礼物,老早就叫人出去准备着,却无奈路途颠簸,这些东西又太过贵重。
这才在路上耽误了,如今这些东西已经都到了京城,公主若是肯笑纳的话,自然是贺府的无上荣光。”
顾徽在几个月之前过了16岁的生辰,因为贺府和她没什么联系,也并没有送什么礼物过来,倒是三皇子妃贺知青送了个价值不菲的玉佩。
“贺大人这生辰礼物还真是路途颠簸呀!”
顾徽是看惯了好东西的,扫了一眼便能够大致的估算出这些东西的具体价位。
几乎每一样都是好东西,难得的是数量多,这么多东西堆在一起和贺府今年贪污的银两差不多了。
所以说他们冒着风险贪污的银两竟然都是为顾徽打工。
还真是舍得啊!
顾徽心中嗤笑了一声,随意将帐本扔到了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波。
“贺州元这是在贿赂我?”
“哎呦喂公主殿下话哪能这么说呢,这绝对不是贿赂,这只不过是贺大人和小贺大人对公主的一片孝心罢了”
李波看了一眼旁边的陆言良,笑嘻嘻的道。
“说来公主来年就要和驸马爷成亲了,咱们贺大人好歹也和皇家有亲,公主的大喜事,贺大人自然不会一毛不拔。”
非但不会一毛不拔,还得把家传的家当给掏出来
以这位公主的眼界,又哪里看得上那些庸俗的金银。
李波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空头支票贺府不会兑现,他今天可是为了贺府的那群烂摊子才到公主面前陪笑的。
贺州元敢放他鸽子敢放这位公主一个鸽子试试?
按理说,都说到这份上了,一般的人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即便看在这么多宝贝和工部尚书的名头上,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人家怎么说也和皇室有亲,这件事情若是闹出去了,顾徽以后和三皇子妃见面也尴尬
顾徽却偏不!
她笑着看了陆言良一眼,用手里的花蹭了蹭这人的下巴,一下又一下地往喉结试探着。
花上晶莹的水珠被蹭到了陆娇娇的下巴上,在最低处积聚成一个点,然后慢悠悠的向喉结留去,继续往下,流入了被衣服盖住的地方
小姑娘的手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抓住,陆言良沉默的看着顾徽,声音有些沙哑。
“徽儿别闹!”
顾徽挑了挑眉头,笑着将手里的花给扔了过去。
有些复杂的看着手里的花,陆言良往后面坐了一些。
李波:“”
“啊宝贝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公主请说”
顾徽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眸,略有些不满的看着往后退了许多的陆言良,慵懒的声音拉长道。
“呐,这既然是贺州元送我的礼物,你叫他亲自来和我说。”
李波的笑容一顿,觉得自己说了半天,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处。
若是贺大人肯自己来说的话,又怎么会把他给叫来呢?
“这贺大人最近在忙着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情,公主不如”
“父皇的旨意?”
顾徽挑了挑眉头,眉眼带笑。
“这还不容易,他工部最近最忙的不就是我镇国长宁公主府?叫他亲自过来一趟。”
“公主这”
顾徽突然冷了脸,“还是说,本宫配不上他亲自来?”
李波觉得腿有些软,他胆子本就不大,能混到现在全靠会说,也没见过除了皇上之外,第二个如此喜怒无常之人。
平常在朝堂上皇上发怒还好,总有前面个子高的人顶着,可今日公主的怒气对着他一个人李波已经不能维持自己长袖善舞的笑容了
贺州元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他把账本和送给她的礼物写在一个本子上,若是顾徽收了他的礼物,便代表着要认下这本账单。
若是只收礼不办事这些礼物的价值和贺府贪污的价值如此相近,到时候麻烦的就是她了!
顾徽心中冷笑一声。
贺州元就是日子顺遂太久了,都敢在她面前动这些小心思了!
她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你和他说,若想表达诚意,就亲自来见我!”
“这贺大人他不会说话,唯恐惹恼了公主下官在来的时候,贺大人再三嘱托,下官可以全权代表他”
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中甚至带着一些恳求。
“下官也是没办法才接了这档子差事,您看贺府平常也从未得罪您,还请公主看着下官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
“你的面子?”
少女随意的抬起了眼眸,张扬的桃花眼满是锋利,她淡笑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谈面子?”
李波最后几乎是被赶出去的。
他抱着怀里的那本账本,被暖春恭恭敬敬的“请”了出去,别说达到这一趟的目的了,还被顾徽好生数落了一番,两边都没讨到什么好。
李波脸上青黄交接,也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哪有传言中的半分好脾气!
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