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竹公子不愧为这里的头牌,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头发简单的束了一点,大半披散下来落在腰间。
一双细而长的眼睛,淡淡的柳叶眉,小脸干净白嫩,嘴唇的颜色都像剥了皮的水蜜桃似的。
整张脸上唯一有男性印记的,便是那挺翘的鼻子,弯弯的弧度显得十分勾人。
这是一个的美人。
顾徽得出了这个结论。
兰竹进来之后,看到两位客人也不由得一顿。
这个南风馆开了还没有多久,可他遇见的那些客人,要么是大腹便便的商人,要么是为非作歹,喝酒喝的骨瘦伶仃的纨绔子弟。
向两人这样干净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特别是那个小公子,长得精致极了,好像画里的仙童。
既然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还要来逛南风馆呢?
看自己就是了呀
兰竹嘟了嘟嘴有些疑惑,出于职业素养走上前去替二人倒了一杯酒。
“兰竹见过二位公子,这位小公子能喝酒吗?”
顾徽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出来玩便罢了,若是沾了一身酒气回去,家里的两个怕是要把她念叨死。
“既如此,兰竹为小公子泡上一杯茶吧。”
他这样说着,也没有征询二人的意见,直接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挽起袖子开始煮起了茶。
兰竹开心的眯了眯眼,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这两位客人看上去只是来玩耍一番的,想必不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
顾徽:“”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难道南风馆的少爷们都这样单纯?
看着兰竹煮茶,顾徽撑着手,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精致的下巴扬成一股美丽的弧线,目光认真。
这一回的男装和上次在不夜城的不一样,因为要来考试的原因,男装必定要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顾徽还特地带上了宫里一位十分擅长装扮的宫女。
因为年纪还小的原因,更因为顾徽怕疼,她并没有打耳洞。
只是穿着一身杏白色,做工十分精致的男装。
眉毛特地化浓了,颜色鲜丽的嘴唇用粉盖住了一些,五官用粉打的稍微硬朗些许。
顾徽如今的岁数正处于雌雄莫辩的时候,这样有心机的化了个妆,又穿上了一身男装。
看起来还比平常小上一两岁,任谁看上去只是一个七八岁的长相精致的小公子。
若论及美貌程度,陆少年少时才更像一个女孩子。
兰竹干这一行不久,自然看不出来顾徽真实性别,只是对于这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小公子有些好奇。
在煮茶的时候还装作不在意的看了好几眼。
顾徽皱了皱眉头。
良庭煮茶向来是专心致志,从不会像他这样三心二意。
她珉了珉唇,觉得这人长得又不如陆哥哥精致,煮茶想必也没有良庭好吃。
当即也没了兴趣,厌厌的将目光撇向一边。
“兰庭,怎么样,这里好玩吧!”
顾徽哼哼了一声,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不过尔尔!”
还不如去花楼里看小姐姐呢!
“虽然长相不算绝美,却也不错了,这个地方可是难得,也就最近才开的,从前从来没有。”
他凑了上来,贼兮兮的说道。
“你就看看而已,饱饱眼福要求别太多!”
顾徽一顿,想到她今天还是背着暖春出来的,哀伤的叹了一口气。
贵族之间向来玩得很开,即使她的身边没有,也是听过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心中的好奇,她才会跟着孙何发来到了这里。
如今看来,还不如在家里看书呢。
“孙兄,我先走了!”
“哎,怎么就走啦!才来了没多久,再玩一会儿呀。”
顾徽回头看着孙何发屁颠屁颠的身影,打趣的看了他一眼。
“我先回去,孙兄想玩,再玩一会儿就是了。”
孙何发摸了摸鼻子,颇为幽怨的看了一眼顾徽,压低了声音道。
“你都走了,我怎么还呆下去?万一那个什么公子对我动手动脚的怎么办?”
他得维护自己的贞洁!
别看孙何发一副十分老道的样子,实际上也紧张极了。
他从小到大都被老爹管着,连花楼都没有去过,更何况是南风馆呢?
若没有顾徽陪着,他也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顾徽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他,把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走着。
背后却传来了一道十分幽怨的声音。
“两位公子,这是不要兰竹了吗?”
兰竹端着一杯茶,乖巧的坐在桌子后,只是这样说着,眼中竟然含上了泪水。
顾徽:“”
我没对他怎么样吧!
瞧见兰竹眼中的恋恋不舍,顾徽一顿,从孙何发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
“你,我今天包了,去和老鸨说一声就是,你今天不必接客了。”
孙何发:“”
那是老子的银票!
既然用老子的银票去包小倌。
我都还没包过呢
在孙何发幽怨的目光中,顾徽挥了挥袖子,向门口走去。
包下兰竹是因为他格外清澈的眼睛,在这种混乱的地方,还能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一时动了些恻隐之心罢了。
可也只是仅此而已,她又不是救世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
转了一个弯就要下楼,却看到一位身穿墨绿色衣服,披散着头发的公子走了过来。
眼瞧着便要撞到一起。
顾徽轻巧的往旁边一躲,本是应该躲开的,却不知为何,那位墨绿色衣服的公子脚下一拌,直直的往顾徽身上倒去。
吕茶柔弱无骨的倒在了顾徽的怀里,眼睛一亮。
成了!
顾徽脸色一黑,右脚下意识的向前一踹,虽然看起来身体小小的,力气却不小。
这样迅速的一脚,吕茶竟然没有躲过去,把一个大男人从楼梯口踹到了楼下。
墨绿色的衣服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打了两个滚,直到撞到桌子才停了下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啦,没摔到脸吧?”
那人被老鸨搀扶了起来,摇了摇头,轻声说着。
“爹爹,我没事,你不用怪那位小姐。”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顾徽,羞涩的笑了笑。
“在下吕茶,见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