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惊心动魄(5120字)

不知过了多久,徐浥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抬头看去,自己应该躺在江城医院的休息室里。

扭过头来,只见青木玲子坐在他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青木玲子见徐浥尘睁开了眼睛,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说道:

“徐浥尘,你睡了六个多小时,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玲子,别哭,我这不是醒了吗?我记得,我不是在宪兵队跟中村俊福比飞镖吗,怎么会睡到这里了?”徐浥尘不解道。

“你还记得比飞镖?看来,你脑子还没坏。”

“玲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最后记得,中村俊福的飞镖,将那个犯人杀死了。再往后,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你说的没错。你和中村俊福比飞镖,轮到中村俊福飞镖时候,他的飞镖正巧射到那个犯人的头部,也就是这个时候,你就昏倒过去了。

以前,你身体出了问题,还知道喊头疼。

这一回,你连疼都不疼,直接就躺倒了地上。怎么喊,都喊不醒,把我吓死了。

包大同几个人见状,就把你送到了江城医院。

可找到慕安安,她这回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不过,她哥哥看你呼吸和心跳都正常,觉得应该就是昏迷,就把你抬到了休息室。”

“那安安呢?”

“她想要照顾你,我没让,给她撵出去了。告诉她,你有事的话,我会喊她的。”

“玲子,安安毕竟懂医术,再说现在是在江城医院,你怎么把她撵出去了呢?”

“你是因为我晕倒的,当然我来照顾你。

再说,我一想到明天你就要向她提亲了,我心里就不舒服,不想看到她。”

“好了,你去跟安安说一声,我醒了,省得她担心。”

“不行,我就是要让她担心,就是要气气她。”青木玲子道。

“唉……”徐浥尘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行了,我不提安安了。玲子,我晕倒后,宪兵队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死了个犯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那个中村俊福像傻了一样,坐在那一声不吭。

中川礼三在他边上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总之,中村俊福这口气,你是为我出了。”

“玲子,你开心就好。你去喊一下安安吧,我不想让她担心。你要是不去喊,我就自己去找她了。”

“混蛋,和我在一起,还总想着别的女人,太令我失望了。

她就在门口,担心你,不会走远的。

你刚醒,先躺一会儿,我去喊慕安安。”说着,青木玲子起身离开休息室。

……

见青木玲子离开,徐浥尘又合上了眼睛,回忆刚才在宪兵队发生过的一切。

中村俊福掷出飞镖之前,自己有意跟他搭话。搭话时候,有意无意地盯住了他的眼睛。

这个时候,自己用上了师傅白振东传授给自己,催眠术的第二重乱志——也就是摄魂术。

按白振东传授的心法,摄魂术影响对方心智的时间,会十分短暂。可那个紧急时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上一试了。

当时,自己向中村俊福传递过去的信息,就是飞镖射向张耀国的眉心。

信息传递过去之后,自己的大脑似乎陷入了停滞,外面的事务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如果中村俊福不是马上掷出飞镖,而是定定神的话,自己的摄魂术,很有可能就失效了。不过,当时的中村俊福已经有些得意忘形,根本没有留意自己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

没想到,面对张耀国的背叛,自己急中生智用了一回摄魂术,竟然有了效果,徐浥尘心中不免暗自庆幸。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摄魂术和读心术一样,都有明显的副作用。

读心术的副作用是头部的剧痛,而摄魂术副作用就是当场昏迷,没有任何回旋的时间。

这一次昏迷了六个小时,下一次会昏迷多长时间,有没有可能再也醒不来,就不好说了。

看来,这个摄魂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真不能用。

……

就在这时,慕安安推开了门,快步走到徐浥尘床前,拉起徐浥尘的手,眼圈红了起来说道:“徐浥尘,你这个坏蛋,你吓死我了。”

“安安,刚才我就是困了。现在睡了一会儿,就没什么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骗我,刚才哪里是睡觉,睡觉哪有叫不醒的?

你还在昏迷的时候我在想,明天你就要向我家提亲了,今天你要是醒不来,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还没定亲,就要收活寡吧?还好,你醒了。”

说着,说着,慕安安的眼泪流了出来。

“安安,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错过不了的。”徐浥尘紧握慕安安的手,说道。

“行了,徐浥尘,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青木玲子从一旁走了进来,冷冷说道。

“玲子小姐,这都十多点了,到特战队都半夜,你们还没吃饭,就别回去了。”慕安安松开徐浥尘的手,说道。

“不回去?也好。徐浥尘,你上我家住去吧。”

“青木玲子,你也太过分了吧?明天徐浥尘就要上我家提亲了,你竟然让他去你那住。”慕安安怒道。

“我欺负你怎么了?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徐浥尘就别想去你家提亲了。

他一名帝国军官,寸功未立,有什么资格成亲。”青木玲子怒斥道。

“你……”

“好了,别吵了。玲子,特战队的人还在门外吧?”徐浥尘问道。

“在。”

“那咱们回特战队,顺路把安安送回家。”

“徐浥尘,你还没吃晚饭呢。”慕安安道。

“没事,特战队应该给我们留了,回去我垫一口就行了。明天晚上,我和养父养母一起去你家,不会不去的。”徐浥尘起身道。

“那行吧,你回去吧。”慕安安恋恋不舍道。

“慕小姐,那我们走吧。”青木玲子道。

“走就走。”慕安安白了青木玲子一眼,说道。

……

送慕安安回家后,徐浥尘、青木玲子还要包大同五个人,开着两辆车,连夜回到了特战队。

简单吃了口饭,便各回各的地方休息了。

也许是下午睡得太久的缘故,徐浥尘迟迟不能入睡。

于是,他一个人走出房间,来到大杨树下,坐在了石条椅上。

没过多久,徐浥尘便看见包大同拎着半瓶白酒和一只烧鸡,走了过来。

“老包,你怎么还没睡?”徐浥尘让包大同坐到对面,问道。

包大同将烧鸡放到石桌上,为徐浥尘倒上一盅白酒,说道:“我刚才起夜,影影乎乎看到这里有人坐着。

特战队的人都知道,大杨树下的石桌,是队长你和青木督查的专座,别人不敢过来坐的。

这么晚了,青木督查不会在这里,我一想就是队长你了。”

“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睡不着,出来坐坐。”徐浥尘抿了一口酒,说道。

“队长,今天下午实在是太险了。

要是那个张耀国怂了之后,宪兵队马上提审他,那赵晓雪和赵曼就彻底暴露了。

她们两个一暴露,马上就会牵扯上你。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这个中村俊福鬼使神差地将他杀死。太意外,也太幸运了。

队长,我发现跟着你,什么事都顺风顺水的。”说完,包大同见杯中酒,一饮而尽。

“其实,除了排除一个隐患外。张耀国这一死,也为我解了围。”

“队长,这话怎么讲?”包大同不解道。

“我要是没猜错,现在中川礼三和中村俊福一定会在商量,后天的军事会议上,怎么向青木一彦解释这件事。

现在,张耀国已经能够确定为地下党了,那之前离开的宋同志,就会落在他们的视线里。

按时间算,宋同志离开江城,与老板被救时间吻合。而那段时间,张耀国又恰好在江城医院护理孙夫人。

这么多的巧合,宪兵队一定不会放过的。

他们一定会认定,是宋同志与张耀国里应外合救走的老板。

更巧的事,就在这个时间点,宪兵队收到了上级组织中,内线传出来的消息,根据地派出了行动小组已经抵达江城,要刺杀老板。

现在内线、外线、行动人员都齐了,而且证据确凿,自然不会再怀疑特战队了。”

“队长,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把咱们救老板圆上了。

不过,我就怕他们笨,想不明白。”

“老包,你也太小看敌人了吧。

其实,无论是营救老板,还是劫持沈勇,咱们的这几次行动都有瑕疵,只不过运气好而已。

包括这一回张耀国叛变,像你说的,如果中村俊福及时收手,或者不是鬼使神差失手的话,那么我们就十分被动了。

所以,以后做每一件事,要十分小心,不能露出一点破绽来。对于地下工作者来说,保护自己,必杀几个鬼子更重要。”

“队长,我记得了。”包大同郑重其事地说道。

“还有,王家村后山做处理了吗?”

“队长,你去营川之后,我们在王家村后山留下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线索,找起来很难。

不过我想,日本人一定能找到的。

有了这些线索,敌人的注意力,很有可能由水上转到后山。”

“这就好,至少可以有效迷惑敌人,更好保护自己。老包,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队长,还有一件事。

沈勇用刀在他脸上,狠狠割了两道伤疤,一只眼睛可能以后看不到东西了。”

“李大牛不是看着他么?怎么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徐浥尘有些怒气道。

“其实,上级组织做出羁押沈勇三个月的决定后,沈勇就已经能在地窖里自由活动了。

除了地窖的门锁着外,基本也对他不进行看守,吃喝都是他自己解决了。

前天,趁李大牛出门,沈勇就用李大牛的刀,把他的脸划伤了。李大牛问他为何要这样做,他说三个月羁押期满后,这样出去,就没人能认出他,他就可以杀鬼子了。”

“老包,正因为我们有这么多好的同志,将来的中国,才能一片红色。”徐浥尘心有感触地说道。

“队长,你对组织这么认可,那就加入到我们的行列里来吧。”包大同说道。

“不了,我帮助你们赶走日寇之后,就不留在江城。也许,会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一辈子。”徐浥尘略带伤感道。

“队长,老包都没跟你干够呢,怎么就想着走了呢。再说,这里还有好几个姑娘等你娶呢,你走干什么?”

“行了,你别动不动就跟我提姑娘。以后和我在一起,就说正事,少说那些不着调的。”

“队长,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记住了,就好。对了老包,现在张耀国已经死了,赵晓雪和赵曼也安全许多,可以让他们回江城。总在外面,会被人怀疑的”

“行,明天我就去告诉李大牛,让他通知赵晓雪。”包大同应声道。

……

江城,宪兵队。

果不出徐浥尘所料,已经是午夜,中川礼三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下午发生的意外,是中川礼三和中村俊福二人,特别是中村俊福,所始料不及的。

鬼使神差般杀掉了张耀国,令中村俊福格外的郁闷。

毕竟刚刚到江城宪兵队入职不到一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换成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中川礼三一脸怒气问道:“中村上尉,当时张耀国明明已经要招供了,你为何还没有停下手,还继续飞镖呢?”

“中川队长,当时,我和徐浥尘比到关键时候,我不想输给一个中国人。

见张耀国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崩溃,觉得不急于一时,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了。

按理说,那个距离理应百发百中的,不可能失手的。”中村俊福气恼道。

“你就是太自负了,什么叫百发百中,你不是机器,总会有失手的时候。

现在,张耀国人都死了,唯一一个线索也没有了,后天就是例行的军事会议,你让我,怎么跟青木中佐解释?”中川礼三道。

“中川队长,张耀国虽然死了。

不过,现在能够确定这个张耀国就是地下党,也是大功一件。

再说,审讯时候,错手伤人,也是稀松平常的事,青木中佐不至于怪罪下来的。

真要是怪罪下来,我就让我伯父中村浩介中将,帮我说说话,青木中佐不会不给我伯父面子的。”中村俊福道。

“好,到时候我兜不住的时候,就你出马,请一下中村中将吧。”

对于中村俊福,中川礼三表面上是以礼相待,实际上也是处处提防。

这十年来,随着中村俊福的伯父中村浩介升为海军中将,中村家族在军中的地位,日益显赫起来。

这个中村俊福来这里,绝不会仅仅满足这个副队长,很有可能对自己的位置产生威胁。

这一点,中川礼三当然清楚。

听到中村俊福屡屡提起了自己的伯父,表面上中川礼三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的不满。

中村俊福似乎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接着说道:

“中川队长,现在张耀国已经定性为地下党,并且徐咏被救走的那段时间,他就在江城医院护理病人。

由此可见,徐咏被救走,张耀国就是在江城医院里的内应。

如果张耀国是内应,将他留在医院护理病人的孙云龙局长,就十分的可疑了。”

“你的意思是,孙云龙有可能是地下党?”中川礼三心中一动,问道。

“我只能说有嫌疑。

他的夫人恰好那个时间住院,而恰哈又将孙耀国这个地下党留在医院。

太多的意外就不是意外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中村俊福道。

“你说确实有道理。

不过,孙云龙是江城保安局局长,永惠兴又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大户,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乱说的。”中川礼三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张耀国这个口子一撕开,围绕张耀国身边的人,就都有嫌疑了。”

“这两天,你查的怎么样?”

“目前还没有查出什么来,不过,他从龙城带来的手下宋岩,在徐咏被救走前三天不见了。

联想到之前收到的情报,地下党上级组织将派行动小组来江城。

可以断定,当天从江城医院劫走徐咏的,就是宋岩和行动小组,而张耀国就是在江城医院里的内应。”中村俊福言之凿凿道。

“这么说,江城医院徐咏被救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是我们错怪刁俊三了。”中川礼三有意说道。

“我觉得,刁俊三的人,里面有地下党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还是张耀国与宋岩里应外合,救走的徐咏。”

“那好,后天的军事会议,我就这么向青木中佐汇报。”

“中川队长,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事,你讲?”

“那个徐浥尘都能参加军事会议,为什么我不能?”

“这个……得要青木中佐开口了。”

“既然是这样,明天就让我堂姐营川海军情报处的中村樱子处长,跟青木中佐打声招呼,让我也能参加军事会议。”

“有这层关系,那你就试试吧。”中川礼三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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