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队初次上阵,就取得了惊人的战果,锋利的陌刀配合着那些彪形大汉的巨力,能够轻易斩断齐军手中的兵刃,切开他们的盾牌以及皮甲;而厚重的铁铠,则可以挡住齐军攻击过来的刀枪以及箭矢。
尽管陌刀队的人数只有620人,但是面对这一群攻防兼备,武装到牙齿的铁疙瘩,齐军士卒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扑过来的铁人砍成了两半。
墙道上,但凡陌刀队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随着齐军士卒不断的后退,杀得性起的陌刀队干脆连队形都放弃了,朝着两边散开。
这时候,铁甲的重要性就充分地凸显出来了,一个披甲的甲士追着数十甚至上百名无甲的士卒来打,完全没有问题,历朝历代铁甲都是皇朝的重要物资,民间禁物。
在横贯南北八百多米的城墙上,不少路段都可以看见一名或者数名全身披甲的陌刀兵,追着一群齐兵来砍。
被追的齐兵纷纷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往身后撤,只恨爹妈少生自己两条腿,造成这种场景的原因除了陌刀兵自身的强悍之外,齐军的士气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他们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前面齐军士卒往后逃,后面那些不知情况的齐军士卒则还在疯狂往城墙上涌,如此一来,被挤得中间的士卒就倒霉了,根本无路可走,导致不少人直接被挤得从城头上掉了下去。
“可恶,别挡道,给我让开!”
看着前面惨死的同伴,还有那紧追不舍,满身血污的铁人,一些齐军士卒情急之下,直接对着身后挡路的士卒动起了刀子。
这一下,顿时让原本就乱糟糟的场面更加混乱了,不需要陌刀兵动手,最前面的齐军士卒仿佛整体临阵倒戈一样,朝着自己的阵型反扑过去。
而后面那些齐军士卒看到那一个个满脸狰狞地朝着自己挥刀的同伴,顿时蒙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们当然不会任人宰割,于是提刀还击。
就这样,那些最先登上城墙的齐兵没有死在陌刀兵的刀下,反而成为了自己人的刀下冤魂。
而代替他们面对陌刀兵的后来者,很快也步了前者后尘。
如此循环往复,逐渐地,战死在城墙上的齐军士卒之中,死在自己人手里的竟然比死在黑甲军手中的还多。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关外的齐军将领意识到不妙,鸣金收兵的时候,才停止下来。
原本该持续到中午的攻城战,提前结束了,在一阵阵清脆的鸣金声中,关外的数十万大军如退潮般回到了后面得营寨里面。
“赢了,我们又一次打赢了!”
满身血污的破虏校尉王伦满脸激动地高声欢呼,在他周围的士卒也跟着喊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希望的神色,陌刀兵的出现和他们的神勇表现,让原本低落的士气重新振作了起来。
“主上,经过统计,陌刀队620人,杀敌四千八百五十三人,无人战死,三十七人脱力,剩下的人体力也几乎耗尽了。”
在关卡破烂的城门楼内,刘枫一身黑色的甲胄,外披红色披风,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听着下方陈鹤的汇报。
他神色冷峻,并没有因为陌刀队的惊人而骄傲自满。
对于这一场战争来讲,陌刀队的人数太少了,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且,陌刀队也不是没有缺点的,想要背负这么重的装备战斗,体力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就算那620人是从数千黑甲军中精挑细选的佼佼者,也无法背负着上百斤的装备连续作战。
“让他们回去休息吧,把王伦叫进来!”
刘枫摆了摆手,手中的底牌又亮出了一张,经过刚刚的战斗,短时间内,陌刀兵是不能排上用场了,接下来的防守还要靠黑甲军和其他士卒。
很快,王伦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属下拜见主公!”
“不必多礼,我问你,除了黑甲军,现在关内还能拿起兵器战斗的士卒有多少人?”
看着刘枫那凝重的脸色,王伦神色一凛,立刻把情况详细交代了一遍。
一万三千人!
这是霞门关还能够作战的兵力,相比之下,这段时间齐军虽然在霞门关这里折损了不少人,但是根据刘枫得到的情报,在齐国境内,几乎每天都有援军源源不断地补充到外面的营寨里面。
如此一来,齐军的兵力不但没有少,反而增加了不少,根据探子的回报,已经达到了四十万的规模。
不到两万人,对阵四十万,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让刘枫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坚持到任务完成之后,就带人撤退。
但是一旦撤退,齐军就能够长驱直入,一路打到州府的岩山关。这样的话,几乎就丢失了三分之一的绛州,这么大的地盘和人口要丢掉,刘枫自然是舍不得。
思来想去,他最后还是决定先守着,等任务完成之后,再做打算。
此时,在城外齐军营寨的帅帐内,正爆发着一阵争吵声。
“这件事你们京山营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他们如果是战死沙场,死在敌人手里也就算了,但是偏偏死在了袍泽的手中,死得憋屈啊”
“我给你交代,我还找你要交代呢,哦,就你们死人了,难道我们京山营没死人?”
“是你们营先动手,我们是被动还击,你还讲不讲道理?”
“放屁,明明是你们的人先动手!”
看着下面吵得脸红耳赤的诸将,田毅脸上露出一丝潮红,猛然拔刀砍断了身前的书案,怒声喝道:“都给我住嘴!”
这一下,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我叫你们过来是让你们在这里吵架和推卸责任的吗?”
田毅瞪眼咆哮,连日来的攻城失利,已经让他心情跌倒了低谷,而自己手下这些部将不为自己分忧就算了,还在这里窝里斗,顿时让他多日来压抑的怒火爆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