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国魔法部国会大厦一间供给高官的休息室中,灯具、隔板、摆件等陈设非常简洁,房间以灰色系为主,适当跳跃了一些米色和黑色。
德国的魔法部长海因里希·台尔曼和妻子一言不发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年仅七岁的女儿——因为战争备受惊吓和劳累而精疲力尽,小姑娘正窝在了另一边的长沙发上睡得正甜,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装睡的洋娃娃。
“亲爱的,已经没有希望了,战败在所难免…”台尔曼看着自己的女儿流露出一丝软弱,随即目光带带着期许,“我想…也许,等会安排几个傲罗偷偷护卫我们出逃,或许还有可能离开德国…”
“戈林先生在之前给他自己备好了一艘浮空船…他已经放弃了驾驶它逃离德国了。”之前一直很紧张的台尔曼夫人,此时反而非常坦然地靠在椅子上,“艾伦?哈里斯先生和他的人有出色的预言能力,去哪里很难逃过对方的推测除非愿意过着终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因为之前的希腊火,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其他那些国家敌视也注定了不会帮忙协助藏匿…海因里希,留下来会让台尔曼家体面一些。”
台尔曼眸子的希望黯淡了下去,和戈林不同,作为首要参与者的他更是无处可逃的。
“别担心,作为台尔曼家的妻子,海因里希,我会留下来和你一起…”台尔曼夫人的手覆在了丈夫的手背上,“就像婚礼誓言上说的那样…”
“我并不希望你留下来看我被英国人审判…”台尔曼回握妻子的手,喃喃道,“亲爱的,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那样狼狈的情形…也不愿意让你陪着我一起煎熬…更何况,为了台尔曼家族的荣誉,我绝不能接受哈里斯的审判…而只有死亡才能让我避免这样的侮辱…”说到这的时候他意识到不对抬起头,有些惊恐和难过地说,“你…你说的和我一起,莫不是要和我一起走向死亡!你不必如此…”
台尔曼夫人只是和丈夫对视,让对方从自己的目光里看到其中的坚定。
意识到妻子是真的想和自己同生共死,台尔曼心中感动之余,但并不愿意继续开口劝导:“亲爱的,你还那么年轻…更何况还有我们的女儿,她需要你陪伴抚养长大…”
“我不愿意和你分开,至于玛格达…将她送到奥地利老家,我父母还年轻,会将她抚养长大的。”台尔曼夫人不舍地望着女儿,但却紧紧抓着丈夫的手不肯分开,“小孩子又没有参与什么,英国也不会对这样小的孩子和我父母出手的。”
台尔曼哽咽了,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戈林先生给我们也准备了一艘鹦鹉螺型浮空船。”台尔曼夫人不舍地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如刀割般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可以派遣你可靠的几个傲罗操控它,把女儿安全送出去吧,如果这里发生战斗,那些魔咒难免会可能伤到…”
台尔曼深深了解妻子的性格,她看上去外表温柔,但实际上一旦做出了决定,自己是根本无法劝动她改变主意的。他心中弥漫起无法言喻的悲伤和懊恼,他哽咽着说不出话,侧身紧紧拥抱住妻子。
台尔曼夫人在他的怀中想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泪水却不停地往下流,她的身体也随之颤抖。
直到就这么过了小一会,等两人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后,眼睛泛红的台尔曼按住桌上的铃铛:“让魏特曼进来。”
接着,台尔曼开始俯身拿起桌子上的羊皮卷把它重新展开,用魔杖在上面点了点,清除了一个名字后,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一笔一划郑重将戈林的名字写了上去:“我之前本打算让邓尼兹在我死后继任魔法部部长,现在干脆让戈林在陷落前过把瘾算了…其实说起来,在赫斯还是部长的时候…我和戈林,我们之间有一段时间里关系还不错。”
房门被很有礼貌地敲响了三声,但听在台尔曼夫妇的耳中就仿若是死神的丧钟,台尔曼夫人走到了女儿所在的沙发前,单膝跪在地上,手轻轻抚摸女儿的黑发,泪水无声地从她的脸庞滑下。
“抱歉了,魏特曼…承诺给你的傲罗主任位置看来也没办法给你了。”台尔曼见到这位长相甚至有些老实古板的中年壮汉歉意地说。
中年傲罗听完台尔曼的话,敏锐地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惊之余层层涌起地眼前老上司的哀伤让他难受得死死咬住了牙关,压抑自己的难过生怕吵醒了旁边熟睡的小姑娘。
在听完台尔曼夫妇讲述后,魏特曼放低了声音庄严承诺道:“请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会尽我所能照顾好台尔曼小姐…我会在夫人老家房子附近居住下来做点种草药之类的活计…我会用余生保护小姐…”
“不必如此,安全送到即可…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有些感动的台尔曼制止了对方想要继续说的话,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被施展了了无痕伸缩咒的皮箱,然后从里面取出三个袋子,“到了后请随意把其中两个交给我太太的父母,你自己留一个吧…抱歉,不过我之前为了保险故意让你没有参与,英国应该不会为难你…”
魏特曼没有说法,而是立正对现在的临时部长之前的主任行了一个巫师礼——他已经内心下定决心完成刚才自己的誓言。
台尔曼夫妇维持着优雅对着他郑重还礼,然后让开了位置。
让这位古板的傲罗,并没有立即过去,而是有些失礼直接开始脱下自己的傲罗衣服,然后在外面套了一身普通巫师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上司的小孩抱起,大步离开了房间。
等对方刚带上门,台尔曼就对着看着像铃铛的联络器嘱咐了几句,便走过去搀扶起来妻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像是彼此是世界上唯一的倚靠般。
台尔曼深深拥抱了妻子,随即两人面面相对,台尔曼痛苦地看向妻子的眼睛试图进行最后的询问,但台尔曼夫人没有丝毫犹豫地回望,目光中满是坚决。
三名德国傲罗在台尔曼休息室的门口聚集,沉默无声地望着房门的房间,然后试探性敲了三声。
“好的,请稍等,谢谢了。”门内传来了临时部长的声音,忽地,从门缝中可以看到,房间中一道耀眼的绿光闪过,随即传来男人压抑得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抽泣声,在几个傲罗震惊的目光中,猛地又是一道绿光,让里面的房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