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人祸?

冰冷而又威严的斥责声从门内传来:“乌津,你如此行事,怕是完全没将我刑殿放在眼里了!”

柳清欢骤然停下脚步:乌津?想了想,才记起这位好像是整个青藜军的统领。不过,他到这边来了两次,还一直没缘得见这位大修。

柳清欢一转头,就与守在门口的通真对上了眼,对方连忙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过去。

而在这时,又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放在眼里如何,不放在眼里又如何?青藜军的事,貌似并不在你们刑殿的管辖范围内,婧言,我劝你手莫要伸得太长!”

婧言冷哼道:“我倒是不想管,可惜你们青藜军的行事越来越没有章法,仙盟内部已经颇多非议,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顿了顿,她的语气有所缓和:“我来,也不是为了找你麻烦,只不过仙根榕在你们青藜军的守护下出了这么大的差池,你总要给仙盟一个交待。”

里面沉默了片刻,乌津回道:“还能怎么交待?我失职之处,此事了结后自会去仙盟领罪,下面的人该罚的就罚,但是,你们若想把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们头上,那也是不可能的!”

“莫须有?”婧言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怒意,重新变得强硬:“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仙盟查出你青藜军在数年前,有人曾向九幽那边的人售卖仙根榕的树根,此事做何解?”

听到这里,门外的柳清欢和通真都不由一惊。

若这事属实,那青藜军这些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其内部的腐朽程度,也超过了一般的想象。

就听得门内“砰”的一声大响,也不知是桌子还是椅子碎了,柳清欢也不敢放出神识去看,只能跟通真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污蔑!”乌津高声怒道:“我青藜军的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

婧言冷笑道:“若没有证据,我岂敢乱说。你也不必狡辩,青藜军背地里私自盗卖仙根榕树根一事,早已人尽皆知。以前仙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但没想到,你们还能把生意做到九幽那边,真是好大的本事!不过”

她转而又道:“你也不必跟我急,仙盟并没打算现在就清算青藜军中有多少蛀虫,只要你们配合扫尘,尽快找到仙根榕枯病的原因,便算是戴罪立功,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要是不配合,哼,仙盟完全可以调动边域军过来!”

话到这里,后面的声音突然就听不到了,一层淡淡的黄光出现在门上,里面显然开启了法阵。

通真朝柳清欢做了个手势,两人离了那道门,进了旁边的洞室。

“你怎么过来了?”

柳清欢还在震惊于刚才听到的话,漫不经心地回道:“我与婧言前辈有点旧识,听说她到了,便来拜访一下,不过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她现在应该没空见我。”

“是啊”通真神情复杂地道:“没想到青藜军现在成这样子了,不过也是,青藜荒洲处于我界核心区域,多少年没什么大事发生,这些人在这里养尊处优,很难不养出一身的骄矜之气。”

他凝着眉道:“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柳清欢思索半晌,觑着通真的脸色,道:“如果真的有人向九幽那边私卖树根,那仙根榕这次的事,会不会也是被人抓住这破绽,悄悄潜入了青藜荒洲,然后对仙根榕下手了?”

通真掩饰性地咳了一声:“这种未被证实的事,还是先别说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做了相应的防备,必不可能再让九幽之人靠近青藜荒洲。”

柳清欢有些了然,看来仙盟的人也早想到这种可能,只是就像婧言说的,现在实在不是清算的时候,得等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再说。

他也很快知道,仙盟已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修士大军,将唯一能到达青藜荒洲的南藜洲整个围了起来。

就连相临的那片虚空,也驻守了修士,保证连一只不相干的蚊子都靠近不了仙根榕。

而之后几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因为婧言的到来,整个界域之墙的气氛都变得有些紧张。

仙盟刑殿,即使是柳清欢这种长年不在万斛界的人也知道,其威名之盛、威慑力之强,在很多修士心中是比鬼神更可怕的地方。而作为刑殿殿主,婧言自然也让人无比敬畏。

青藜军的人整个都动了起来,被扫尘诟病的行动迟缓也没了,大批的人被派去查探一切可疑的地方,比如水源、本地妖兽等。

那些木灵根修士也开始做事,精纯的木灵力化为磅礴的灵气,不断蕴养着仙根榕枯黄的枝叶。

柳清欢则被安排在最关键的位置,青木之气蕴藏着最本源的生机,其效果要远远大于普通的木灵气。

“前辈?”刚刚结束调息,柳清欢便看到不远处的扫尘,只见他凝望着头顶如华盖一般的树冠,眼中带着点点忧虑,似乎正在出神。

扫尘听到声音却并未回头,仿佛自言自语似的低喃了一句:“这样下去不行啊”

柳清欢飞落到他身边,也抬头看去,道:“前辈,怎么了?”

扫尘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人,虽然个个都在空阶以上,法力深厚,但相对于庞大的仙根榕来说,依然显得杯水车薪,也只是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却无法阻止它继续枯萎下去。”

柳清欢想了想,提议道:“您看,我们是不是干脆放弃外围那些枝叶,或者干脆将多余的枝干砍去,重心全部集中在主干上,尽量保证这枯萎之势不漫延到仙根榕的另一侧或者根系上?”

扫尘转头看向他,目光变得深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柳清欢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其灵气流失的速度,似乎在变得越来越快,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扫尘默然了片刻,突然道:“你说,我们一开始是不是完全把方向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