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骂死丫的!

事情的发展出乎柳清欢的意料,也让那三位跟他一起进来的森罗城鬼修摸不着头脑。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判断形势,眼见柳清欢被囚,三人对视一眼,生怕牵扯到自己,不约而同地退出老远。

而原本秩序井然的大殿也因为这一角落的情形突然安静了下来,无数修士停下脚步,窃窃私语声嗡嗡传来。

“抓到了个青冥那边的奸细?”

“这奸细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罪气宫。”

“我看是蠢才对,明明身份有问题,还不自量力地站上检台,他莫不是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天地谱的检查吧?”

与此同时,从大殿后跑进来一队守卫,气势汹汹地冲向这边。

柳清欢被纤细的光丝捆缚得动弹不得,若是平时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但此时他连一丝灵力都用不了,竟是挣扎都做不到。

心下颇觉不妙,看来问题多半出在来自哪个界面这事上,面上却不露分毫,而是既困惑又惊慌地怒声喊道:“这是什么意思!本人穿越千山万水,不畏艰险地前来贡献一份力,凭什么说我是奸细?”

那毁了容的中年修士狞笑道:“你一个万斛界的道修,不是奸细又是什么。”

挥挥手,就准备让那些守卫上来抓他。

柳清欢大喊道:“我不知道万斛界为什么就是奸细,不过我知道我所来自的界面云梦泽,在数十万年前便已从万斛界脱离了开来,中间从没有联系,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界面而已,奸细一说实属荒谬!”

“慢。”那位老者抬起手,止住了守卫抓人的行径,上前一步,细细打量他一番,向中年修士说道:“我看他不像是说谎,万斛界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有些特殊,数十万年前的确有过一次极大的空间震荡,以至不少彊域都分裂了出去,形成一些小界面,据说到现在都还没有全部找回去。”

中年修士颇为不耐地冷哼道:“不管怎么说,万斛界都是隶属青冥那边的大界面。而且你别忘了,万斛界那些家伙不是一直声称就算是那些小界面流落在外,依然属于他们的领土,不允许别的界面侵占吗?”

柳清欢眼睛一亮,道:“所以,这不正好证明我不是什么奸细吗?两界之间失去联系已数十万年,本人更是从来没到过那个界面,连云梦泽属于万斛界这件事,我也是直到幽冥界后才知道的。”

中年修士一时语塞,阴厉地盯着他。

他满怀期待地望向老者,虽然这人或许只是想查清事实,才会帮他说话,但总比那一心想将他抓起来的中年修士要好。

老者沉吟了下,不负期望地再次开口:“他也不过是元婴中期,要真是心怀叵测地从幽冥界潜到我九幽后方,以他的修为又能干什么。我看不如就将之丢回界门,赶出去就是了。”

柳清欢不由一喜,却听那中年修士阴笑一声,用唯一完好的那只眼邪狞无比地打量他,手中拿出一面法镜,向他一照!

一束黄光从镜中射出,正正打在他身上,便见一棵参天大树的虚影浮现在他头顶,清灵的木灵气犹如一股清新的风,在附近区域缓缓吹拂。

柳清欢脸色微微一变,双目微眯,将面前这人的样子气息牢牢记住!

那中年修士恶意地笑道:“呵呵,陈兄还真是慈悲啊,依我看,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过一个!你看他,一身纯净浑厚无比的法力,修的必定是最中正平和的道家心法,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隶属我九幽的,以后飞升必定也是飞升到青冥那边。所以,趁他现在修为还低,灭一个,以后我们便少一个敌人,不是很划算吗?”

老者沉默了,整个大殿听到这话的人都跟着沉默了。

柳清欢冷冷一笑,嘲讽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位道友好大的威风,照你这么说,又何必将三千小世界保护起来?你何不去将那些未长成的道修全部灭杀,说不定整个九幽都会感谢你呢!”

之前那老者则提过一句,青冥与九幽之间有协定,小界面都是被保护了起来的,不参与九天之战,目的是让他们繁衍生息。

柳清欢在察觉不妙时,凭借直觉察觉到这句话的关键之处,再结合以前知道的一星半点的信息,便大胆推测冥山战域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什么正邪之争,多半还是为了利益分配,这才有这样的协定,以保证后继有人。

那中年修士满心恶意、杀心极重,这不是单单针对他一人,之前对森罗城的鬼修也不见其态度多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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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更像是心性扭曲、仇世恨俗。

今日之事眼见是不能善了了,他自也不再隐忍,而是对其大喝道:“尔不过是个看门的杀才!莫不是曾在战场上被对手扒了底裤,才至连脸都不敢要,自个儿撕了去!哧,你看你那鬼样!丑得惨绝人寰,连恶鬼都比你好看千倍,所以只敢缩在城里对自己人吆五喝六!”

柳清欢一边说,一边观察殿中各人的反应,果见不少人都对中年修士隐隐有几分不屑不忿之意,连旁边的老者看他都有了几分微妙,想是自己料对了,这人平日得罪的人怕是不少。

“你”那中年修士气得狠了,一张被毁了大半的脸已扭曲得不成样子。

柳清欢哪会让他开口,啐出一口:“呸!竖子敢尔!我既已证明我不是青冥派来的奸细,只是一个来自小界面而误入冥山战域的修士,兀那刁徒却依然不依不饶,杀我一个不值什么,却不知你又置两域协定为何物?!”

柳清欢今日也是豁出去了,实则他也是被逼无奈,全身法力被禁,又身处敌营,他插翅也逃不出去,只能强争如辩,或许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这边厢热闹非凡,柳清欢虽全身被制,却穷尽了三寸不烂之舌大骂不休,骂得那中年修士面色酱紫,气得倒仰,差点没噎死过去。

这里的纷争终于让那位高坐在高台上的修士睁开眼,只见其紫衣束冠,飘然而下,其所过之处,围观的人群都自觉让开了道。

柳清欢眼观六路,之前便注意着他,所以在其睁眼之时,立马就收了声,只作气愤之态。

紫衣修士扫视一圈,目光平淡地在柳清欢身上滑过,问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形体统。”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一时间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柳清欢心内十分紧张,恳切地望着之前那位帮他说话的老者。

好在那中年修士这会儿只顾着喘气,老者便上前一步,恭敬地将之前的事一一说了,内容不偏不倚,让柳清欢不由松了口气。

紫衣修士负手听着,脸上却无甚表情,让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晚辈的建议是将其遣返回界门,而钟离道友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中年修士急步上前:“晚辈”

紫衣修士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未再听他辩说,而是看了柳清欢一眼,道:“既如此,便将他暂时关进空牢中,回头由执法殿判处。就这么点事,值得吵闹不休?”

柳清欢心里一沉,但想到不用立刻就死,以后可以再寻脱身的机会,就并未分辨。

老者连连躬身:“是是是,我等该死,打扰您清修了。”

在众人恭送下,紫衣修士一拂衣袍,飞身而起,进了大殿高处的一间屋子。

老者挥挥手,缚住柳清欢的光丝散去,几个守卫上前。

“我自己走。”柳清欢说道。

在经过那两人时,他向老者拱了拱手,又朝旁边的中年修士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便跟在守卫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处大殿。

走到外面的通道,柳清欢往两边看了眼,却只看到左右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以及一队队来回巡视的守卫。

他暗叹一声,收起心思,乖乖地跟着守卫走,进了一个小门,之后就一路往下,没多久就到了地底极深处,停在又一扇门前,将他往里一推。

柳清欢踉跄出去,眼前一片黑暗,身形急速下落,只是不等他反应便已到了底,只听咔嚓一声,再抬眼时已身处于一间牢笼之中。

柳清欢脚下一点,稳稳立住,神识快速扫过,只见这间牢笼犹如一个铁笼,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上下左右全无依靠,四面八方都是无尽的黑暗虚空。

远处隐隐有同样的黄光,不知是不是另一个牢笼,数量还不少。

他一回身,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同伴,两个蓬头垢面的修士就坐在牢笼另一头,此时都懒懒地看着他。

其中一人虽然发如稻草,却生得剑眉星目,痞痞地说道:“新来的,首先报上名来,然后将你身上所有东西交出来。”

柳清欢目光一厉,却见那人旁边的修士责怪地拍了他一下:“又吓唬人。”

他站起身拱手笑道:“道友有礼,我朋友跟你开玩笑呢。本人姓温,道号宁和,元婴后期,乃万斛界人士,敢问道友尊姓大名,又是来自哪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