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一股海潮般汹涌而来的“杀气”,威廉手里拖着的肥鸡猛然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的羽毛都立了起来。
出于种族本能,它张开鸟嘴就想嚎上两嗓子。
然而发现恶意的来源后,在每天给自己喂饭的前主人,和分外垂涎自己“肉体”的新主人间,名为糯糯的肥鸡顿时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在经过了长达00001秒的艰难抉择后,它抬起两只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翅膀,哆哆嗦嗦地捂住了脑袋。
绝!不!出!声!
感知恶意是黄口讯莺的活儿,我只是一只普通的肥鸡,弱小、可怜、且担心被吃掉!
全力按捺着发出警报的本能,肥鸡在心里暗自希望前主人给力点儿,能扑上来把自己从“虎口”之中夺回去,继续当一只傻呵呵的米虫讯莺。
然而,就在肥鸡决定闭嘴的下一秒,令它喜出望外的事情发生了,表情古怪的前主人尖叫了一声,居然真的朝着这个方向扑了过来。
就在肥鸡欣喜地伸出小翅膀去接时,却发现前主人举着胳膊一掠而过,完全无视了它殷切递出的小肉翅,转而扛起了另一名经常给自己喂饭的前主人,头也不回地往远处的营地里跑,两拐三拐便消失在了视线中,仅有微带惊慌的斥责声隐约传来。
“哎呀!你这孩子干什么呀!”
“别闹了,快把我放下!不能在外人面前做这么失礼的事!”
“茸茸!你再这么乱来的话,我就……”
精灵少妇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但大概人已经被扛进了爱神教会的临时驻地,具体的内容威廉已经听不清了。
厉害,夺门而逃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居然还有夺妈而逃的。
在心里吐槽了大侄女一句后,威廉无语地摇了摇头,一边撸着手感极好的肥鸡,一边转身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话说,应该快到女妖精每三天一次,找自己要经费的时候了啊。
等碰见安德烈娅之后,可以跟她说一声警报基本解除,只要她不穿那身标志性的黑袍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不用再躲着爱神教会的人了。
在大侄女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威廉已经和精灵少妇深入浅出地聊了聊。
她想要拜托威廉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去爱神教会的施工现场看一眼,因为那里每天都会出现一股属于自然序列的气息。
精灵少妇刚描述了一下那种感觉,威廉就知道了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毫无疑问,那股气息肯定来自女妖精脖子上的这玩意就是精灵族给犯人戴的,如果不能解除的话,会周期性向附近所有自然序列的职业者散发气息,并实时标志佩戴者的具体位置,方便实力足够的精灵参与抓捕。
而精灵少妇有着一半儿的精灵血脉,而且就在破晓领城内居住,必然会成为首当其冲的“传讯目标”。
威廉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能瞒过她,索性借着这个机会把女妖精的部分“情报”公开了一下,和精灵少妇简单地讲了讲安德烈娅的悲惨故事。
那试图携款潜逃,却正好撞上“班师回朝”的小舅子,最后连人都被卖给了自己的惨痛经历,逗得精灵少妇一阵花枝乱颤,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连眼泪都淌出来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大侄女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尖叫一声夺妈而逃,搞得好像自己是什么心怀叵测的家伙一样。
啧!一看就是缺乏父爱惹的祸。
已经来到城主府门前的威廉同情地叹了口气,随后一片腿翻身下马。
当走到“临时办公室”门前时,他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动静,面上不由得涌现出一丝笑意,将一脸生无可恋的肥鸡从衣袋里掏了出来。
做好了准备后,威廉一手托着鸟,一手推开了“临时办公室”的们,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
“王后陛下,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嗯?”
他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脚步也在门口停了下来。
威廉原本以为,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人应该是艾薇儿。
自己出门打劫……讨还公道的时候虽然没和她通气儿,但按照艾薇儿的性格,一定不会看着破晓领就这么乱下去,必然会主动接下自己的工作,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统统批好。
可现在屋子里呆着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她身上的穿着十分素净,下身是一件较宽松的褐色布裙,上身是件并不算厚实的白色渍纺羊毛衫,外面罩了一件深蓝色的亚麻外套,头上还包着水绿色的细纱发巾,装束和厨娘平日里煮饭时差不太多,像是某种仆妇或女佣干活儿时的短打扮。
新招来的女仆吗?
打量了一下女人的样貌后,威廉不禁皱了皱眉,脸上隐隐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倒不是因为这名新来的女仆面目可憎,这名女仆的容貌虽然并不风华绝代,但却有一股出尘的逸气。颌线纤细、五官清瘦,肤色虽然有些偏白,但却映得粉唇如点了丹朱般红润可爱。
再往上看去,鼻子细巧挺拔,眉额纤巧清秀,鲜眸亮眼、蛾眉曼睩,目光隐隐透着恬淡静谧的味道。虽然身上的衣着色调稍黯了些,装束打扮稍也显老气,但仍然掩不住那人淡如菊的奇妙气质,整体给人的观感非常不错。
然而美则美矣,她现在正做的事却令威廉相当不快。
这名新来的女仆用手掩着水绿的发巾,正低着头读自己桌子上展开的文件,被威廉发现了之后,虽然没有直接当他不存在,但竟然也没有任何惊慌的神情。
在威廉疑惑的目光中,女人只是将桌上的文件合拢,贴着桌沿整整齐齐地放好,随后哼了一声便想离开。
这货谁啊?
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乌龙,威廉选择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并在脑海中飞快回忆自己认识的人,然而无论怎么回忆,都没有任何熟人符合她的特征。
眼见女仆聘聘婷婷地从自己身边走过,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即使仍旧一无所得,威廉也只得皱着眉扯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他刚想开口发问时,眼神无意间瞥向了女人的身后,那布裙的腰部并未收窄,然而在继续向下的温软处,却奇妙地扬起了弧度惊人的曲线。
仿佛得到了什么启示一般,威廉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安德烈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