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婉不是笨蛋,能感觉到莫子聪对她的心意,可她当时一心孤勇,全扑在冷湛身上,从未对莫子聪的感情做出过回应,只把他当敬重的学长和很好的朋友。
可她万万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际遇下再度相见。
看见他的时候,夏婉婉有瞬间的怔忪,然后便是无地自容:“莫学长,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脸颊发烫,窘迫到了极点。
说完这话便急着想离开。手腕却被他轻轻地握住。
“走这么快做什么?你腿受伤了。”莫子聪关切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夏婉婉一愣,这才发现她膝盖上蹭掉了一块皮,此时正血肉模糊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还能走吗?”
莫子聪皱起了眉头,二话不说便伸出手:“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小伤而已,不碍事。”夏婉婉连连摇手,挤出一个微笑。
可那笑没让莫子聪放她走,只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他定定地看着她;“婉婉,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只一句话,却不经意触动了她的心弦,这么多天的委屈和难过一股脑地都涌上心头。所有孤立无援下的坚强不过成了苟延残喘下的被迫和无奈。
夏婉婉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毫无征兆地便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医院里,夏婉婉的膝盖处缠了厚厚一圈纱布,遮盖住原本的伤势。
莫子聪坐在她的对面,眸色沉凝:“原来毕业之后,你遇到了这么多事。”
他挑起眉眼:“为什么不来找我?”
夏婉婉苦笑一声:“我不想给学长添麻烦。”
她是没理由去找莫子聪的,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如果不是她实在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只是再不想添麻烦如今也添了。
夏婉婉动了动眉眼,翕动唇瓣也只能说出两个字“抱歉”。
“你我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莫子聪伸手,把她冰凉的手指拢在掌心。
夏婉婉惊了一下,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却被莫子聪扣的更紧。
他抬眸,直视着夏婉婉的眼睛,眸光坚定而深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包扎好伤口后,夏婉婉便准备回家,莫子聪执意要送她回去。
夏婉婉推辞,莫子聪却坚持:“你腿受伤那么严重,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夏婉婉拗不过他,只能同意。
回去的路上,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莫学长,你等会儿把我放在路口就好,那一小段路,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莫子聪抿了下唇,侧眸看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怎么,你怕我会跟冷湛打起来?”
“……也不是这个意思。”夏婉婉赧颜,倒不知怎么说了。
“就算真打起来我也不怕他。”莫子聪单手握着方向盘,语调很是云淡风轻:“倒是有件事,我想要问问你。
“学长你说。”
“这几天我会找最好的私家侦探来调查你母亲的下落,一定会尽快找到她,只不过找到她以后,你跟冷湛的这种关系是不是就会中止了?”
夏婉婉长长的眼睫一颤,兀自轻笑一声:“当然,他恨透了我,巴不得我能早点离开。”
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莫子聪不自觉便松了口气:“你放心,找到你母亲之后,我会尽快把她安顿好,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吃一点苦。”
仿佛是承诺,更像是宣誓。
这话说得有点太过暧昧,夏婉婉顿时觉得有点不自在。她轻声说了句谢谢,却撇开了视线,没有看莫子聪的眼睛。
莫子聪到底没按她所想的真把她丢在冷家旁边的路口,而是一路开车把她送到了大门外。
“小心点。”他全程照顾着她,解开安全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下车。
夏婉婉垫着一只脚,受伤的那条腿用不上力。
下车之后,她稍微尝试着用那条腿发力,一阵钻心的痛便立即涌了过来。
“嘶!”夏婉婉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只大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把她稳稳地带到了怀里。
“你没事吧?”莫子聪蹙眉,眉眼之间满是关心:“你这样能走回去吗?还是我送你进去好了。”
他扣在夏婉婉腰间的手过于炙热,瞬间便让夏婉婉心头一颤。
她忙伸手想要推拒,可还未有所动作,一股强大的力道便自身后席卷而来,硬生生地把她从莫子聪的怀里扯了出去!
莫子聪猝不及防当胸挨了一拳,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狼狈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我的女人,就不麻烦别人了。”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夏婉婉的耳边响起,如同惊雷。
夏婉婉霍地抬起眉眼,就见冷湛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边,墨瞳之下,暗流涌动。
他揽着她肩膀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夏婉婉吃痛地拧紧了眉,明显能感觉到冷湛此时很生气。
莫子聪眸色沉了沉,倒是迅速地调整了神情,挑眉微笑看着冷湛:“冷大少,好久不见,比起在学校,现在的你更是气势十足啊。”
这话是明着夸奖,暗着揶揄。
冷湛不会听不出来,他只是挑起眉头,嗤笑一声:“我以前认识你么?”
“冷少贵人事多,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只不过我跟婉婉认识多年,关系一直很好,这恐怕也不碍您什么事吧?”
莫子聪似笑非笑。
冷湛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扣着夏婉婉肩膀的手指愈发用力。
关系好?
呵,他们的关系能有多好?
莫子聪直接越过冷湛,放缓了语调,只温柔跟夏婉婉对话:“婉婉,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你拜托我的事,我一定会替你办好。”
言语间,仿佛把冷湛当成了空气。
“夏婉婉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薄唇紧抿成一条弧线,冷湛的眸色已然凌厉到了极点:“我看你也不是聋子,需要我再警告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