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黑山老妖不是一个好厨师,烧烤的火太大,很快便把乳猪烤成了一堆焦炭。
其杀了那个中年胖子之后,便发了疯似的向李锦冲了过来,身上的魔火,肆意溅射。
李锦见此,淡淡一笑,纵身一跃,跳到了黑山老妖的头顶,其单掌结印,依旧是回风返火。
只见他将蕴含神通的法印,狠狠地拍在黑山老妖的头顶,黑山老妖身上的魔火,一时间皆往他自己体内钻去。
“啊………”
第一记回风返火,李锦让游离在外的魔火,回归到了黑山老妖的身上,将中年胖子做成了烤乳猪。
这第二记回风返火,李锦却是让在黑山老妖体表外熊熊燃烧的心魔之火,再度钻进了他的心中,以黑山老妖的七情六欲为薪柴,以他数百年的往事回忆为熔炉,好好给黑山老妖炼一炼“道心”。
若是此次黑山老妖能够度过这魔火之劫,其境界必然有质的飞跃,不过李锦轻身落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山老妖,其面目变换莫测,狰狞异常。
李锦心中料定这黑山老妖是绝不可能在自家的心魔之火中,浴火重生了。
当然即使黑山老妖侥幸有征兆,能度过,李锦也会在他将要度过之时,补上一刀,他可没心情看自家的仇人,于面前增长实力。
此时黑山老妖的一举一动,皆在李锦的掌握之中,李锦的掌内,聚集了五五之数的五龙绞,这一掌下去,即使现如今黑山老妖的脑袋,真是石头做的,也准保会被他拍个粉碎。
最终事实证明,李锦还是高估黑山老妖了,其背着手,看着逐渐被心魔之火烧为焦炭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其眼神映射在火光之上,即使久居李锦心房,一向以洞察人心著称的慧明和尚,也看不透李锦此时的心思。
片刻后,尘埃落定,黑山老妖化作一堆焦炭,李锦走上前,轻抚去碳灰,从中拿出其原形石心。
这东西,李锦却是熟悉的很,之前燕赤霞的师妹,就是为了这东西而死。
难怪黑山老妖以山为号,其本体却是一颗山心,修炼成精,跟脚在天元界,也算中上了,若是没碰上李锦,说不得其日后,倒也有机会登仙成道。
除恶务尽,李锦蕴藏在手中的劲力倒是没浪费,其单掌一握,这黑山老妖的本体山心,便也化作了齑粉。
若是平常,这上好的山心,还是通过灵,得过道的,李锦二话不说就会收入囊中,事后找个精通炼器的修士,稍加打磨,说不得就是一个有自主灵识的法宝。
不过这东西既然是黑山老妖的本体,那出于保险,李锦便只有将其毁掉,他不想让黑山老妖有一丝一毫的翻身机会,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他的任何痕迹了。
就好似这个黑山老妖重来没有在人世间走过一遭一样,如此方才解其心中仇怨之万一。
早在李锦这边玩弄黑山老妖之时,燕赤霞便将钱胡子用剑给钉在墙上了。
那个吴地杰也没办法再探究李锦的底细了,其现在连同他那个金钵,一起被一分为二了。
燕赤霞和李锦对待敌人的风格都差不多,钱通和吴地杰两位,想留下神魂转世,那是绝不可能。
以前燕赤霞是不做这种事的,凡是其所杀所败之敌,均留有一丝残魂,可入地府转生。
但自从他师妹赵静身死后,燕赤霞的对敌风格就变了,在他手里杀死的修士,再无转世的可能。
他如此改变,原因也很简单,与其担心,万一这些仇敌,在地府中伤害到了赵静,不如直接就绝了他们去地府的机会。
这事燕赤霞,也是从李锦早年间对付煞气泄露时,获得的经验灵感,对于李锦同他说得那句“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燕赤霞如今是奉为至理名言。
在李锦同黑山老妖“玩耍”的时候,宴会厅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个回合下来,那些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修士,就被洞明真人带着人,几乎给杀绝了。
不怪洞明真人之前如此狂傲,其的确有狂傲的资本。
夜阳白刚刚下令之时,这些新投靠的修士,还有所犹疑,心中难免没有观望的意思在。
但当洞明真人,二话不说,直接以一柄拂尘,以一敌三,挡住沈太傅,魏吴将军,庚七将军,三个刺头硬骨头后,那些观望的修士,自是再不敢抱着出工不出力的想法了。
要知除了洞明真人外,还有一个同为地仙的胡淏,在后面盯着他们呢。
再者领头的都上了,他们这群底下人,若是不拿出点真本事,事后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其怕是在夜阳白手里,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在场的多是一方势力的代表,领头人,平日里御下的手段,他们熟得很。
虽说他们此时节都投靠了夜阳白,但这里面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便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洞明真人,你修为已至地仙,纵然不度剩下两劫,也有千年寿元可享,你何苦老了老了,晚节不保,为他人做牛马呢?”
洞明真人这地仙修为可不是吹出来的,其纵横修真界上千年,能活到现在,且修成了地仙,可不是凭借着每日里吃斋念佛吃出来的。
他那上千年积累的神通手段,自是不凡,以一对三,不仅不落下风,且稳稳占据主动。
在他和沈太傅,魏吴将军,庚七将军的对战中,他是想打便打,想不打,便不打。
沈太傅此时虽然将这老匹夫,恨得牙根都痒痒,但是却拿他没辙,只能以言语动之,妄想改变其心志。
别看他的剑术,斩起大衮来,那是一刀一个“小朋友”,但对上洞明真人,却是有几分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这也就是有魏吴将军和庚七将军的帮衬,若不然其恐怕早就被洞明真人取了项上人头。
不过别看沈太傅此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鬓发散乱。越打其发出的术法神通,便越没有章法,但是他也不是真拿洞明真人没辙,行走修真界,谁还没有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活,这些绝活神通,之所以平日里,不能随便拿出来用。
还是因为它们皆有一定的副作用,且十分明显,要不然真当一句“有违天和”的口号,便能禁止住群修么?
“老夫求道千年,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懂?多说无益,今日老夫誓要取尔等头颅,敬献师尊!”
胡淏口头上,拜夜阳白为师,夜阳白嘴上也答应了,洞明真人自觉自家同胡淏相当,故而也就尊夜阳白为师了。
其说出这番话之后,顺带着看了一眼,那边饮酒的猫之女神和大衮。
别看洞明真人嘴上不饶人,气势很足,但他这个清缴工作,做到此时,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
现在还活着的“道不同者”,算上沈太傅,李锦等人,还有十个,这些人能活到现在,都有独到之处,那些追讨修士,却是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他们。
沈太傅见洞明真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拿自己一伙人邀功,其便不再同他多言了,但他目光一转,却是看见了大仇得报,正和燕赤霞共饮一葫芦酒的李锦。
此时李锦身边倒是“安静”得很,那些投诚修士,继钱通和吴地杰死后,便没有人再继续找他们麻烦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锦志不在玉玺,也不在所谓的长生大道,其收拾完黑山老妖之后,便准备离开此地了。
李锦要走,那些投诚的修士不拦着,但沈太傅却是不能让,大魏可是许给他三府之地呢!
甭说那地方有没有猫腻,但名义上李锦还是大魏的三地镇府。
就冲大魏朝廷那股子“小心眼”劲儿,这次出了如此多的血,哪里能轻易放过李锦?
故而沈太傅冲着魏吴将军和庚七将军一使眼色,便抽身而出,虚晃一招,留魏吴将军和庚七将军暂时抵挡住洞明真人,他却是一个闪身,跑到李锦的跟前,耍嘴皮子来了。
“李镇府,本官可找到你了,快速速与我退敌,贼人势大,非有李镇府相助不可。”
别看沈太傅张嘴闭嘴“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的,但那“江湖”,“庙堂”之道,他都门清得很,其一出口,既给了李锦台阶下,又说明了来意和事情轻重,还表明了自家的态度,其大有今天你李锦非再入局不可之意。
若是往常,李锦说不得还真会就坡下驴,跟着沈太傅掺和一会儿,看看能不能从中,捞点什么好处?
然今天他刚刚大仇得报,心里空荡荡的,烦躁得很,没功夫管这厅中修士,狗咬狗的破事。
故而对沈太傅的话,便也置之不理,将手中酒葫芦,塞回燕赤霞的腰间,冲其一招手,闷头就走。
“李镇府,朱司马之恩,你忘了么?昔日驿馆之言,本官还犹在耳边!”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沈太傅句句都往李锦心窝子里戳,其此言一出,李锦倒也听话,直接就站住不动,他回头一看,那陆判正和朱尔旦,正顶着三个投诚修士的围攻。
朱尔旦到底修行时间不长,虽说其如今也是天庭榜上有名的神祗,在天元界也有些地位,但在这群已然发了疯的投诚修士手里,还是不够看的。
刚刚夜阳白的幻术,他和陆判都没挺住,陆判是装昏,朱尔旦是真昏,其被沈太傅叫醒之后,同着清缴的修士斗法,虽有好友陆判一旁照应,但神躯仍不免挨了一刀,其神躯在受这一刀之后,几乎维持不住人形,倒地至今动弹不得。
若不是陆判手段尽出,拼死相护,这朱尔旦今日怕是早早就要陨落了。
就这般,朱尔旦也没有叫住李锦,向李锦寻求帮助,反倒是毫不相干的沈太傅,此时节拿着朱司马开始说事了。
朱尔旦越是如此,李锦心里对他们一家,便越过意不去。
且不管当日朱司马是因何原因,救助秦湘,但这些天朱家众人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做到了施恩不图报。
除了让李锦口头答应下,为朱司马报仇出力外,其他皆无再言,如此行径,李锦又怎好食言?
其本来也没打算食言,只是大仇得报后,心思混乱,没想起来这茬,此时沈太傅一提醒,李锦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再说他的阴寿,还指望陆判补齐呢!
今日若是他和朱尔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李锦那轮回之路,可不就是又断了么?
不过李锦决定出手归决定出手,但在出手之前,他却是要和沈太傅划清界限。
其转过身,面对着沈太傅,整了整衣襟,严肃的说道。
“沈太傅不必多言,朱家的恩德,李锦自不会忘,朱司马的仇,便是我李锦的仇,此事我李锦自然记在心上,一会太华卿之危局,我李锦自会去解,但是同沈太傅联手一事,还请沈太傅休要再提。
我今已经为你们除去不少宵小之徒了,一会还要受死的三人,便算作我给你们的添头,当日在驿馆之中,大魏皇帝给我封赏时,可没说要我如何如何,我今日此举,怎么说也对得起,从旁协助四字了吧!”
李锦说完指了指还在围攻朱尔旦和陆判的三名投诚修士,算是给沈太傅,提前看了一下他的军功人头。
沈太傅一听,既然私情不行,便想用大义压李锦,只听得他说道。
“李镇府,你的生平,老夫我也有所了解,你外公虽是一介散修,但颇有几分手段,为人一身正气,京城夺得镇守职位,数十年兢兢业业,自你继承他衣钵后,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如今正值我朝风雨飘摇之际,你能罔顾这群邪修妖道,放出煞气,荼毒我大魏百姓么?”
李锦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沈太傅,真是忧国忧民,不过此等事,都是你们大人物该操心的,我李锦只是一个小人物,当年我姥爷临终托付给我的旬阳县,现如今已然全无人烟。
造成如此之景的,可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煞气!
沈太傅你一口一个苍生百姓,那大魏朝廷何曾将我李家当作是自家的臣民?
你之前也说,我姥爷一生镇守旬阳县兢兢业业,但到头来却是换来了什么?
他出殡的那天,可是不见有任何大魏朝廷的官员,到他的灵前吊唁,甚至于朝廷连讣告都没有给我姥爷发一个。
至于我,则更不用说了吧!
南疆一战,我近乎丧命,后朝廷派金吾卫追杀于我,致使我不得不和昔日同僚,兵戎相见,这一桩桩,一件件,大魏哪一点将我当作是自己人?
就连此次英雄宴,你们不也是心里憋着让我做大个儿的炮灰么?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李锦言罢,看也不看沈太傅,径直同燕赤霞,前往救助朱尔旦和陆判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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