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曾与你说过,你所走的路很艰难,却是一条窃天之道,你吞噬道果之时,已经斩断了与起源天的联系。”
神王的眸光有些许复杂,一声轻叹:“如果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你或许能有机会取起源天而代之。”
世间的生灵修行,大多是汲取天地之力滋养己身,修为愈高,与起源天的联系自然愈发紧密,到了主宰这一境界,几乎是类似起源天分身一般的存在,是源力的集结体。
这也是踏入主宰之后,生灵能往来于时空长河之上的原因之一。
源力,才是跨越时空的桥梁。
“晚辈此来,是想求神王一件事。”石岚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想再入时空长河。”
对于神王口中,未来或许能取代起源天的评价,她心里没有多少波澜,现在的她连十阶都未曾踏进去,言之过早。
宙镜之中虽蕴有时空长河之力,但与真正的时空长河相比,差了太多。
上次穿越时空长河,她根本没有多少体会,记忆就被彻底洗去,如果要感悟时空法则,她绕不开这一关,在时空长河的冲刷之下,她或许能有一些新的发现。
她需要更强的力量,如果一直停留在目前的阶段,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入时空长河很凶险,你不一定能再次找回自我,如果被长河吞没,我想捞你出来,也非易事。”
神王并未劝阻,只是给出了提醒,在时空长河的伟力之前,主宰也无法维持自身的稳定。
“请神王助我。”石岚没有丝毫犹豫,既已下了决断,再瞻前顾后,只是在浪费时间。
有系统的记忆备份在,她至少不至于忘了自己是谁。
闻言,神王没有再开口,自王座之上起身,抬手隔断了时空。
瞬息之间,石岚便来到了时空长河之上,时空法则在脚下滚滚而过,溅起时空的浪花。
每一朵浪花之中,都是一位强大生灵造就的传奇,超脱其上之时,恍惚中就好似脚下踩着整部古史。
“去吧,我会看时机拉你出来。”
神王眼中隐含着一丝期待,以时空长河之力洗礼肉身,这种方法,从未有生灵尝试过,但他却希望石岚能够做到。
石岚没有多言,一步跨入了长河之中。
嗡——
时空长河的力量,远远超出了石岚的预计,没有系统力量的庇护,恐怖的冲击力瞬间击垮了她的意识,脑海中的记忆如同江河决堤,一溃千里。
她就好似一具浮尸,随着浪花簸荡,浑浑噩噩的沿着长河漂流而下,时空法则自她的七窍之中涌入,蔓延进四肢百骸,带走了她的大量寿元,同时塞入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
这是发生在某些时代的残影,但太过杂乱,就好似无数支离破碎的镜面,由于源自不同的镜子中,始终粘合不到一起。
石岚脆弱的自我,在整个大宇宙的古史之前,根本微不足道,不过弹指之间,她便已经遗忘了自己还是个生灵。
短短几息,她的肉身便已近乎干涸,被时空法则榨干。
见此一幕,神王的神色中没有多少意外,时空法则凝结而成的丝带自他袖中涌出,缠住了石岚的身躯,在她寿元即将凋零的一刻,将她拉出了长河之外,避免她彻底成为一具枯骨。
磅礴的源力波动自神王的眸中溢出,融入了石岚的体内,逆转了她的身躯,重新补充了她的寿元。
石岚的寿元已在长河之中流失殆尽,如今的神王,是在损耗自身的本元,为她补充。
片刻后,石岚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茫然。
“还记得自己是谁么?”神王问道。
“我……”石岚头疼欲裂,平复了半晌后,在系统的提示之下,才终于取回了自己的记忆备份。
恢复记忆的一瞬,石岚当即挥动心剑,将自时空长河之中带出的碎片全部斩去,那只是一些未来的碎片,不知首尾,留下只会干涉她的判断。
这一次入时空长河,无疑是极为失败的,石岚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收获。
“可以慢慢尝试。”见她恢复了意识,神王眉间松缓了许多,神情中含着一丝淡笑。
在这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石岚能找回自我,就意味着还没有走到绝路。
石岚没有答话,只是盯着时空长河怔怔出神,她此刻的一切注意力,全部系在了时空法则之上,如同入了魔。
一味随波逐流,她最终只会被时光吞噬殆尽,她必须想办法在时空长河之中站稳脚跟。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时空长河带来的冲击力,这是滚滚的大势,光凭人力根本无法阻拦。
不知过去了多久,石岚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当即抬手凝聚出了一道神光,击穿了自己腰腹,连同腰椎之上的龙关,一并被她打穿。
人体的脊背之上,有三道龙关,贯通全身气脉,是真元储留运转之所,随着石岚肉身的蜕变,这三道龙关已经强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石岚要尝试着让时空长河自体内流过,从而减缓时空长河带来的冲击力,而且凭借龙关,她或许能够截留一部分时空法则,让自己的肉身再度发生蜕变。
刹那间,石岚好似失去了重心,再度坠入了时空长河之内,时空法则在她的身体之上碾过,裹挟着她向着下游冲去。
但这一次,石岚的意识多支撑了一段时间,甚至有一瞬她感受到了时空长河的‘底’。
嗡——
时空长河轰然一震,分裂出了无数支流,神王眸光微凝,罕见的有了一丝惊色。
石岚方才的举动,改变了未来,虽然只是让时空长河生出了支流,但对于主宰之下的生灵而言,这根本不可能办到。
只有主宰,才能影响到时空长河,使之分化,而石岚的修为远没有到那一步。
回过神,神王再度出手,将飘往下游的石岚拉了回来。
看到石岚被击穿的脊背,神王的面色再度发生了变化,一汪清泉赫然停留在了石岚的龙关之内,漾起丝丝缕缕的神光,充斥着浓郁的时空法则波动。
时空长河是一体的,截取其中的力量,并非易事,而且还是时空长河主脉的一部分。
这等于是凭空剥离了一段古史,寻常主宰都做不到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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