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渊内不再动荡,仅剩震颤不停的铜镜随波逐流,不知要飘向何方。
黄气与紫气的争斗仍在持续,且越演越烈,难分强弱。
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轻盈开裂声响起。
从微不可闻到噼里啪啦,几乎是一瞬间,铜镜表面龟裂如网,密密麻麻。
而后,那团代表文骨笔灵的黄光熄灭了,化作数以万计的萤火沉沦深渊。
不消多时,有紫气缭绕,隐隐浮现肖不崇双眸紧闭的苍老脸庞。
“笔灵,这一战我赌赢了。”
他的声音缥缈难寻,似无处不在。
久久的回荡在无尽黑暗中,摄人心魂,越传越远。
“我说了,要为你酿一处星河,断你灵智,锁你灵体。”
“以智为引,以体为器。”
“以你之元神生酒气,深埋地下万万年。”
“我,做到了。”
他猛的睁开双眼,青皮葫芦自远处飞来。
紫气一寸寸的崩塌,崩塌的同时,肖不崇自毁燃烧的肉身竟诡异重聚。
从头到脚,从前至后。
短短的数十秒,他悬浮半空,周身法则运转。
这一次,围绕他飞舞的法则之力不再是模糊不清的,而是肉眼可见的实质,真实存在。
“主人,老奴做到了。”
他手捧青皮葫芦,颤颤巍巍的下跪道:“老奴没让您失望,终于在六千年后问鼎半圣境。”
“仙界第三位半圣,我之第一式神通为“玉石俱焚。””
“可惜,老奴心中的欢喜不能与您分享,以后也去不了太虚山。”
“别,别怪我。”
红着眼眶,他断断续续的说着。
一会笑,一会哭。
三跪九拜之后,他慢慢的站起,一指点碎虚空,身影随之消散。
“我们走。”
很快,他出现在昆仑主峰广场。
等待许久的苏宁与道火儿心头一惊,立马露出欣喜若狂之色。
尤其是苏宁,他大步向前,激动开口道:“前辈,您成功步入半圣境?”
肖不崇含笑点头道:“侥幸而已。”
道火儿迫不迭的插话道:“文骨笔灵呢,死了没?”
肖不崇拍了拍挎在右肩膀上的青皮葫芦,中气十足道:“在这。”
“不只是文骨笔灵,就连文殿圣兵文骨笔都落于我手。”
说着,他右手铺展,黄光乍现道:“缺少了器灵与之相融,此等圣兵威力大打折扣。”
“拿着。”
随意的,他将文骨笔丢给苏宁道:“主人赐予你的记忆传承里有催动文骨笔的秘术口诀,待回了妖界,让黑骨好好帮你炼制一番,拿它做本命仙器倒是不错的选择。”
苏宁惊喜道:“能行吗?”
肖不崇嗤笑道:“为什么不行?”
“器灵已灭,文骨笔已成无主之物,谁用都是用。”
“日后用它斩杀文殿弟子,岂不快哉?”
苏宁笑的合不拢嘴,赶忙抱拳致谢。
肖不崇摆手道:“该走了,华夏毕竟是仙界管辖地盘,又被段自谦以无尘仙界本源封锁外围。”
“此地不宜久留,以免节外生枝。”
“你们……”
稍作沉吟,他的视线游离在苏宁与道火儿身上道:“可还需要跟亲朋好友告别?”
前者心有感伤,落寞低头道:“不用了,该做的事,我已全部做完。该见的人,我也全都一一见过。”
“仙凡有别,怪只怪我自己没用,无法助他们洗去凡胎肉骨,像我一样长生不死。”
道火儿洒脱道:“所以咱俩更得加把劲呐,早日飞升十六处大世界成就圣人大道。”
“我那个便宜师尊说了,圣人无所不能,现在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以后做不到。”
“你身怀先天圣人之资,我也身怀先天圣人之资,外加你三伯苏星阑的后天圣人之资,想回到从前还不容易?”
“修炼,日日夜夜潜心修炼,今日的离别亦可看成来日的重新相见。”
“不过是多等一些日子,千年,万年,对咱们修行者而言,弹指一挥间的功夫,绝对等得起。”
肖不崇朗声大笑道:“说的好,有此心态,何愁圣人大道不成?”
“走。”
话音落,他大手一挥,法则之力降临,将苏宁与道火儿包裹在内。
“慢着。”
九峰云端间,观望已久的灵溪出声阻止道:“走之前,是不是得把约定在先的东西交给我?”
苏宁心领神会,轻拍乾坤袋,一枚白色玉简飞出。
“没做假?”
灵溪隔空摄取,将信将疑。
苏宁漠然道:“区区文殿修行功-法,我瞧不上,自然无需作假。”
“当然,信不信由你,你可以选择不练的。”
灵溪不予争辩,迫不及待的将玉简贴在眉心。
半晌,她凉眸闪烁,有喜有惑。
“我们还会再见的,下一次,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毁你祖龙法相。”
冷冷的,苏宁腾空飞遁,直奔仙人墓。
灵溪充耳不闻,手持玉简愣愣失神。
“为什么苏宁给我的文殿修行功-法与段自谦教我的不一样?”
“第一层一字不差,可到了第二层的心决就有了些许不起眼的改动。”
“虽然只是三五个字的差异,却会导致我经脉堵塞,仙力始终做不到流畅贯通。”
“生涩感,对,就是这种感觉。”
“同样的起手方式,段自谦顷刻间便能调动丹田与气窍配合,我则最少需要一个呼吸。”
“且每次调动丹田运转的时候会没来由的生出一丝痛楚,查不清,探不明。”
“到了第三层口诀,改动的地方更多,足有四处。”
“到底谁真谁假?”
呼吸变的急促,她五指发力,玉简成灰。
“苏宁的功-法来自于姜临安,按理说不会有错。”
“神魂立誓下,他不敢,也没必要在他看不上的东西上骗我。”
“我比谁都了解他的性格,相比阴谋诡计,他更希望光明正大的与我一战,报法相被吞之仇。”
“那么……”
嘴角噙笑,阴冷刺骨。
灵溪长吐一口气,面具下妖气横生道:“不愧是文殿老祖,处处算计,处处布局。”
“宁舍一殿文气助我修行,也要在传承功-法上将我控制。”
“你怕,怕有朝一日我会超过你,将你,将文殿狠狠的踩在脚下。”
“未雨绸缪,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我,重用我。”
“即便我被你抹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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