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一剑对九字

第八百一十一章一剑对九字

世俗凡人行走千步,按正常速度推算,少说需要十分钟。

然而对已经突破真仙境的苏宁而言,在他聚集巅峰之势的一千步里,用时绝不超过三个呼吸。

一呼一吸,快如闪电。

上一秒尚且站在不远处的空地等待抽签,下一秒残影浮掠,傲然立于人人忌惮的一号擂台上。

他的前方,正前方两百米处,是身着特制黑色长袍的文殿面具女。

之所以用特制长袍来形容,是因为这件不起眼的外套比一般衣袍长上许多。

衣袖,衣领,或是垂拉的衣摆,似乎为了遮掩面具女一切暴露在外的肌肤,完完全全的做到密不透风。

此刻,面对势达巅峰的苏宁,犹如一柄开天辟地的绝世宝剑。

她清亮的眸子不禁涌现丝丝异色,漠然开口道:“来吧,让我瞧瞧得到姜临安一身传承的你是否有资格成为现任龙凰之主,又是否摸得到玄之又玄的半圣境。”

“你与我,谁才是此番擂台夺宝的最强者?”

音落人动,一双玉手悄然合拢,十指纠缠。

“嗡。”

金黄的文气自指尖绽放,像极了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一瓣瓣的冒出,一片片的凋落。

直至融合成团,在上下起伏的仙力挤压下逐渐形成一本巴掌大的明黄书籍。

书有八页,金光璀璨。

随着面具女的不断拉扯,厚实的纸张支离破碎,飞出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

分别是躁,怒,嗔,痴,贪,喜,慢,疑。

“躁”字居东,“怒”字居南,“嗔”字居西,“痴”字居北。

余下的“贪”“喜”“慢”“疑”四字,分立东南,西南,东北,西北。

而后,面具女一声娇喝,身影在漫天余晖中散去。

“轰。”

文殿不传秘术《九字文囚术》在电光火石间结成,瞬间遁入擂台之下。

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苏宁心神合一,不受外物影响。

他以肉身凝剑的一招,虽说势达巅峰,可实际上,动用的只是自身剑意。

意由心起,是他满心的杀念。

对文殿的仇恨,对姜临安的愧疚。

更是他初次交锋面具女的试探,妄想借势压制对方,在第一回合占据上风。

只是他没想到,他精心准备的小伎俩落空了。

一闪而逝,黯淡无光。

佩戴古怪面具的女人根本不给他试探的机会,一上来就动用文殿秘术抗衡。

《九字文囚术》,苏宁是听说过这门术法的可怕威力的。

据九师兄陌尘讲述,此术位列中品仙术,非文殿内门弟子不能练。

借文气催动,八字锁八方,一字镇中央。

这是一门结合杀阵,幻阵,迷阵,防阵,数种阵法于一体的攻击型仙术。

术已成型,八字已现。

接下来,便是那至关重要的第九字。

那是一个“牢”,由施法之人炼心血而成。

一旦等“牢”字出现,除非苏宁能东南西北的逐个击破,不然,他将被面具女困的死死的,插翅难逃。

“斩。”

目露精光,震彻云霄的剑芒一劈到底。

寒星点点,撕裂了虚空,剑吟声翻江倒海的呼啸奔腾。

无任何犹豫,没半点纠结。

这一剑,长达数十丈。

虚影仿佛穿透洞天世界内的天与地,颇有一剑诛万物,一剑破苍穹之不可阻挡。

从上到下,剑锋层层剥离。

一圈圈的削弱,溅-射-出数以万计的细小火点。

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映照天幕,映照出苏宁坚毅峻冷的脸庞。

“这小子……”

二号擂台上,临时充当旁观者的雷战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咂舌道:“这,这当真是半仙术给予的超凡剑意?”

“这一剑,说他比肩中品仙术亦不为过啊。”

“他怎么做到的?”

百思不得其解,雷战紧皱眉头选择继续观望道:“幸好他的对手是面具女,幸好他没抽到二号。”

“我,我确实不如他。”

“抛开法相,抛开仙躯等级,光是这个人逆天领悟力,啧,难怪会被排名第六的龙凰挑重。”

“老一辈不提,小一辈中,除了还没入世的知命树与源祖龙,好像再也没人能压他一头。”

“凰界的陆唐糖,月华仙界的九曦,包括同在无尘仙界的梦天骄。”

“这群人,这些现在耀眼到不可一世的妖孽们,他们顶多还有一千年的时间可以骄傲。”

“一千年后,苏宁必将登顶年轻一辈第一人。”

“师尊说的没错,此子不杀,后患无穷。”

“他未必不能成为六千年前的姜临安,未必摸不到那更上一层楼的半圣境。”

雷战自言自语的念叨,并未设下隔音光罩,以至于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被他的对手胡束林听在耳中。

手持红色骨笛的瘦弱青年冷声嗤笑道:“一千年?”

“区区真仙十品,对身怀龙凰法相,凝炼最少是八等仙躯,以及得到姜临安全部传承,洛尘帝尊视如亲子的苏宁来说,用得着一千年?”

“姜常念,乔晚棠,这两人一个是姜临安的亲妹妹,一个是姜临安未过门的妻子。”

“她们对苏宁的态度,葬魔山脉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三界资源随意调动,用之不竭,这是陆唐糖,九曦,梦天骄能比的?”

“放眼八百仙界,谁能和苏宁比靠山,比底蕴?”

“再则,你愚蠢的疏忽了他的亲三伯,拜入武殿老祖孤长笑门下的苏星阑。”

“动动的你脑子,开启一下你的智慧好吗?”

“孤长笑是什么人?

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收一个小世界飞升仙界的蝼蚁为亲传弟子?”

“没有合理的解释,你觉得说得通?”

嘴角上扬,神情鄙夷。

胡束林冷嘲热讽的说道:“姜临安与苏宁的因果牵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作为局外人,我们是雾里看花后知且不觉。”

“但我敢肯定,收到消息的姜氏仙族早已把苏宁当成自家人。”

“哪怕没有凰界,水韵仙界,无尘仙界的资源提供,单是十六仙族排名第一的姜家,就足以支撑起苏宁的日常修炼开销。”

“这一点,照样是谁都比不了的。”

心生羡慕,胡束林的视线锁定一号擂台,锁定那即将爆开的磅礴剑意,口气略微发酸道:“旁人踏上真仙十品或许要一千年,但他,他不会超过六百年的。”

“好在我和他不是敌人,不会站到对立面。”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听的雷战心惊肉跳。

他下意识的握紧雷炎锤,戾气凶悍道:“做不成朋友,那便是敌人。”

“在敌人羽翼未丰前,六百年,够了。”

胡束林懒得接话,将骨笛递到嘴边,打着哈欠说道:“此情此景,我愿为你奏上一曲。”

“曲名:自寻死路。”

“呜……”

笛声清脆,悠扬传开。

响在二号擂台,遍及洞天世界。

直到遇见那一柄长剑,在它洒下的绵绵剑光中,笛声被迫中断。

九字文囚术,终究没能结出那至关重要的第九字。

一个镇守中央的“牢”字,在无尽剑意的摧毁下,一次次的闪亮,一次次的熄灭。

是苏宁与面具女的斗法比拼,是两人谁都想夺得先机压制对方的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