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
签字笔在草稿纸上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顾教授放下笔，往后一倒，双眼闭上，一脸地倦色。
“还是不行……”
疲倦并非是熬夜带来的，而是对眼前的研究，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解决的思路。
一股睡意悄无声息地从四周涌进身体里，就在即将入睡之际，顾教授猛地从椅子上坐起。
他嘴边念叨了，开始收拾东西：“不能在这里睡，办公室没洗漱用品，还是回公寓睡会吧。”
顾教授有点强迫症，尤其是卫生方面。
深夜的研究所静悄悄的，到了凌晨2点这个时段，之前还亮着的几个房间估计也熄灭了不少。
只是，快走到电梯的顾教授脚步顿然止住，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屋子里。
没关好的木门露出一条3-5厘米宽的门缝，里面依旧亮着光，他好奇地往里面望去。
待看清坐在办公桌奋笔疾书那人模样后，顾教授愣住了，下意识道了一声：
“陈教授？”
哪怕声音并不重，但在这环境下仍然惊扰到对方，也往门口处看过来。
顾教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推开门道了声歉。
“陈教授，不好意思，路过看到门没带拢没忍住看了一眼，”顾教授指了指木门，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么巧，是陈教授你。”
“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
陈灏放下签字笔，语气有些局促，“顾教授怎么这时候在研究所，您不是回公寓了吗？”
“是回公寓了，后面睡不着就干脆来所里工作了会儿。”顾教授说着，也突然想到在公寓门口分离时陈灏所说的一番话，不由地瞥向对方的办公桌上。
两瓶喝完的咖啡，以及杂乱无章地草稿纸，上面写满着公式和字符。
他眼前一亮，意味深长地目光落在陈灏身上，调侃笑道：“陈教授不是吃太撑了去散步吗，怎么散步散到研究所来了？”
“咳咳。”
陈灏脸颊微微一红，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我方向感不太好，就随便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研究所门口，可能是天意吧，就进来了。”
顾教授摇摇头，干脆没拆穿对方的谎言，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有推导出什么成果？”
“没有，”陈灏皱紧着眉头，说道：“我脑海中有个朦胧的思绪，但就是抓不住。”
“唉。”顾教授叹了口气，哪怕他之前没有抱多少期望，但听到陈灏的回答后仍然感到低落。
锂空气电池的技术难度实在太大了，当初学术界对此探讨不少，提出许多想要攻克锂空气电池需要解决得难题，其中有四大无法避开的：
1、金属锂的锂枝晶抑制；
2、高离子电导率的Li+固态电解质；
3、空气中CO2的干扰：碳酸锂无法再次循环；
4、空气电极的水和空气和金属锂负极的隔绝。
如今项目组解决了不少，距离锂空气电池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却没想到卡在了分子交换膜的材料上。
“陈教授或许可以试着炒炒菜，说不定能找到灵感。”顾教授想到某个数学家的趣事，随口说道。
“炒菜？”陈灏脑袋上冒出几个问号，炒菜跟科研有什么关联码？
总不能有哪个科学家是在炒菜的时候冒出灵感，然后解决什么世界难题，这也太科幻了吧。
“这就不用了，我……厨艺不佳。”
“没事，我就随口说说。”
顾教授讪讪一笑，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就不打扰陈教授了，陈教授也要注意一下身体，别太劳累。”
“好的。”
陈灏目送着对方的离开，而且顾教授还贴心地帮忙关了下门。
直到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后，陈灏松了口气，继续埋头计算着。
不得不说【挑灯夜读】这个天赋太变态了，完全不会犯困，加上咖啡就更提神了。
签字笔不知疲倦地在舞动着身躯，A4纸上的空白越来越少。
【通过引入hartree方程可得到……】
【{pi2/2+v（ri）+1/4πe0∑∫drf|Ψj（rj）|2e2/|ri-rj|}Ψi（ri）=eiΨi（ri）】
【……】
走出研究所没几步的顾教授，时隔几个小时再度抬头，研究所里的灯光不如之前明亮，只余下三盏。
除了陈教授，还有另外两名科研工作者依旧在战斗着。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知道，他们这般付出为得是谁。
这个国家，或许有不足的地方，但在危难来临的一刻，总有无数的人前仆后继地站出来，燃烧着自己的身躯。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毫不畏惧。
“会成功的，我相信会成功的。”
他坚定地说道。
……
一晃五天过去了。
锂空气电池的研究进度依旧没有变化，这个瓶颈宛如紧箍圈一样，死死锁住着他们。
实验室里的气氛日渐沉闷，每个研究人员的脸上也布满愁云。
顾教授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愁”跟别人不一样。
“老顾，你没事吧？”有个教授察觉到顾教授的状态，关心问道。
顾教授找了个借口，说道：“我没事，可能这两天没睡好。”
“又熬夜了吧？”那人叹了口气道：“就算着急也不能熬夜，别到时候项目没起色，身体先垮了。”
这话让顾教授脸色古怪起来，好在旁边的同事并没发现。
“我会注意的，放心吧。”
搪塞完同事，顾教授继续专注做实验并记录着数据。
等到这天晚上，所里的科研人员走得差不多，余下的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稀少。
【05：16】
顾教授实在撑不住了，看了眼手机上的数字后准备回去。
之所以今天熬到这么晚，他是有一个目的的
放轻脚步声，行走在走廊上，直至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顾教授靠近观察门缝。
最后在走出研究所的时候，仰视着那一道明亮的屋子，他苦着脸。
“陈教授啊陈教授，这就是伱说得下次一定？”
这一周内，顾教授每次熬夜回去公寓时，都发现陈教授的办公室还亮着。
昨天他靠着两瓶红牛特意熬到凌晨4点半，结果发现陈教授还没走？！！
跟陈教授理论一番后，对方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熬这么晚。
然而，对方不光没走还更晚了！
又或者说，陈教授从一开始就熬夜到这么晚……
顾教授心急如焚，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熬夜太伤身体了，哪怕是18岁的少年天天这么熬夜，身体也是迟早会受不了。
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琢磨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情，最后顾教授咬咬牙，无奈道：
“只能这样子了，陈教授，你别怪我！”
ps：上一章找编辑放出来了，可以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