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晟笑道：“五位长老，只要在这上面签上名字，我们立刻就能开始办事。”
金灿想，你们缺名字吗？
不缺的。
可轩辕晟还能把这东西拿到他们面前，那是真把他们当圣山五老了，仔细想想，他们还有谈判的资格吗？
没有的。
圣山已经消失，能得新城收容，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可他们五个人还无法拉下脸皮，还不肯承认。
不过是因为还不能适应这个身份落差。
因为接受不了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地位，跌落下来，从云端跌落尘埃，对他们来说太过惨烈。
容九跟白凌都看出来了金灿的神色变化，只见他肉眼可见的苍老，其他四人也是神色恹恹，似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此次与燕归一役，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而圣山的消失，无权着落，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还坐着跟容九他们谈判，不过是因为那一点尊严放不下，实际上，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呢？
没有。
可这个现实太残酷了。
残酷到让他们无法接受这个落差。
可问尘就是把这个事实血淋淋地撕开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认清楚，现在的他们是在谁的岛上。
狠，太狠了这个小子。
轩辕晟都还想着先礼后兵呢，但这位倒好，连一点亲戚情面都不顾了，直接就揭穿了他们的处境。
轩辕晟说：“当然，圣山如果五位长老愿意保留，我们也会重建圣山。”
“不必了。”
先说这话的不是金灿，而是姬素素，姬素素站了起来，冷笑道：“圣山困住了我们大半辈子，既然它消失了还了我们自由，我们也不想再回去。”姬素素看向了金灿，“我想讨回自己的自由。”
大家诧异地看向了姬素素。
姬素素冷冷道：“看什么，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在那个山上，当着所谓的长老直到死，不，我有别的事情做。”
姬素素看向了寇旭。
寇旭感受了姬素素的目光，那一刻，寇旭头皮有些发麻，姬素素冷冷地道：“我要盯着这个小子娶亲生子，给我寇家留下血脉。”
寇旭：“……”师父，这大可不必。
“至于其他的，你们自己商量，圣山已经没了，圣城也没了，圣域是你们保下来的，若没有你们，这圣域也会不复存在，既然你们想拿，那便大胆的拿。”
“若有不服者，杀就是了。”姬素素冷冷地道，“干大事者，就别磨磨叽叽，只要你们进门坦白了自己的立场，我们这里五个人谁还能拦得住你们。”
惺惺作态。
姬素素是这么觉得的。
他们根本拦不住白凌跟轩辕晟，为什么还要来羞辱他们。圣山都没了，还说什么重建。
重建什么？
再让他们去求容九跟白凌，求一个长老之位坐一坐吗？最重面子的姬素素受不了这种委屈，也忍不住这种屈辱。
他宁愿就此退隐山林，不问世事，就盯着寇旭成亲生子。
寇旭：“……”
容九看出了姬素素的羞恼跟自暴自弃，也明白过来他这心态很难转变过来，便沉思着说：“其实土长老不必如此激动。”
“我没激动。”姬素素冷冷地道。
你都写在脸上了还没激动。菠萝心底嘀咕。
容九沉吟道：“其实长老有件事猜错了，我们这一次除了圣域归属一事，其实还有第二件事，而且……确实是有求而来。”
姬素素嗤笑，“求什么？求看我们笑话吗？”
“圣域重建一事，我们想要交给五位长老。”容九无视姬素素的话，“这件事，希望你们能够帮个忙。”
轩辕晟收起契书，挑眉道：“是。”
白凌也道：“嗯。”
三人都承认了。
姬素素跟金灿、木景澄几人都愣住了，“圣域交给我们重建？”
“重建圣域的工作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便是规则制定也需要时间，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进城，仅凭我们几个年轻人……”容九摇了摇头，“不管是经历还是经验都比不上五位长老，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决定把圣域重建工作交给五位长老管辖，包括后期帝城的规则制度，也需要五位指点。”
容九真诚地道：“所以我们也是来求帮忙的。”
姬素素的话喷不出来了，也骂不出来，他在原地消化着容九的话以及她带来的信息。
他们是来求自己。
不，是请求自己帮忙重建帝城。
此时就是金灿跟木景澄他们的心头都大受震动，其实容九完全不必理会他们，甚至可以放弃他们，自己寻人上位。
可这几个年轻人郑重其事地来到这里，请求他们答应圣域的归属以及出面管理圣域。
这是对他们能做到的最大尊重。
而且……诚意。
他们感受到了诚意。
当一个人失去价值时，没有什么会比新的肯定更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容九跟轩辕晟就给了他们。
没有圣山，但有圣域。
没有了圣山五老，但有新的金灿、姬素素、木景澄跟池冬之，水玲珑。他们还有自己守护的东西。
还有活着的需求。
“圣域不是某一族的，是大家的，自然也是你们的。”轩辕晟挑眉道，说了自进来之后的第一句人话，“所以你们要的自由，可能还没有那么快给你们。”
白凌淡淡道：“五位长老实力强大，这么早就隐退也着实可惜，如果不想走，就留下来，不想呆在圣域，那就待在容岛，只要你们开条件，我与阿九都会尽量满足。”
容九失笑：“挖角呢你。不过阿凌的话也是我想说的，如果五位长老不愿意回圣域，那么容岛也欢迎你们。”
“圣山不在了没关系，你五位在就成，毕竟你们才是圣山最大的宝藏。”容九含笑说，“不是吗？”
这下不止金灿，就是姬素素的老脸都烧红了，所以这几个年轻人，是真的来请自己办事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此事真假，轩辕晟还打开了契书一角，露出了要让他们签订的地方，那是与轩辕晟他们等人的名字并列的一侧。
“五老。”
只是这一次不是圣山五老，而是帝城——五老。
五行长老。
连新的尊号都有了。
羞愧。
五人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