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党负责人向宁和宁武介绍了地下党掌握的情报。
宣抚培训班是由日军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直接掌握的,培训地点设在济南市政府供电局的招待所里,负责警戒的日军并不多,只有宪兵队的两个班。
可是这一带的地理位置却很糟糕,左边不远处就是一个警察分局,平时至少有五十多名伪警察驻在这里。右边只隔着一条街,驻扎着日军第114师团一个步兵大队,战斗一但打响,日军十分钟之内就能赶来增援。
也就是说,留给宁、宁武等人完成任务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否则不可能安全撤离了。
参加培训的日伪基层人员一共是172人,加上负责培训的教员和其他的保障人员有200人,这还不包括负责安保的两个班的日军士兵。要想在五分钟之内,消灭这么多的敌人,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地下党负责人介绍完了情况,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困难也太大了。他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宁和宁武,认为他们会感到为难的。
没想到,宁和宁武的表情十分自然,尤其是宁,看上去仍然是信心满满的。他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对于宁和宁武,地下党负责人认识他们将近一年了。刚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满脸青涩的山里娃。可是现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战斗,他们已经成长为老练的特战队员了。
宁说道:“有供电局招待所的建筑结构图吗?”
宁和宁武经常跟着跟在高九的身边,高九只要有时间就为他们讲解各种的特战知识,他们已经学会了充分利用地形地物的技巧。
地下党负责人从事地下工作的时间很久了,他的经验更加丰富。他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并且认真地做了准备。
跟地下党负责人一起参与讨论的还有桓涛,他是市政局的,负责地下管网的维修。对于地下管网上面的建筑结构,他也有机会接触得到。
桓涛曾经跟着高九一起战斗过,至今还怀念当时的那段经历。对于如何打掉招待所里面的日伪人员,他也动了一番脑筋。
桓涛介绍了招待所的建筑结构,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说道:“这么多的敌人,要想将他们一起除掉,倒是有一个办法:在这座大楼的下面,有一座化粪池,有一条可以钻进去一个人的管道与之相连。如果能够在化粪池里安装足够的炸药,就可以将整个大楼炸平,能够一举消灭这些日伪人员。
宁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他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俺们随身带了一部分炸药,主要是定时炸弹,还有一部分手雷,不知道分量够不够?”
桓涛详细地询问了宁、宁武携带的爆炸物的数量,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还远远不够,至少还需要三倍以上,才能够摧毁这座大楼。”
宁武说道:“这个简单,俺们桃花山里有的是炸药和炮弹,只要给九爷发个电报,他就会派人送来的。”
地下党负责人也倾向于这种办法,他说道:“我认为为这个办法可行。不过,这么多的炸药,如何能够运进城来?这是一个大问题。日伪军查得很严,走城门基本上不行。”
宁说道:“这件事情您就别管了,俺们自有办法。我现在就去跟九爷联系,等到炸药送来了,再商量具体的作战部署。”
宁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把握,可以把炸药运进济南城来,是因为有鲍玉春。
御春堂总堂。
鲍玉春见到了宁,高兴地问道:“九爷好吗?”
宁说道:“九爷很好,他托俺向您问好。”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高九在桃花山的情况,鲍玉春问道:“九爷让你们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宁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鲍玉春丝毫没有犹豫,她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御春堂吧。你就让九爷把炸药送到城外,进城的事情我们来办吧!”
鲍玉春真的有这个把握,他们吃的就是走私这碗饭,有自己的秘密交通线。日伪方面的侦缉队、警察局都有他们的内应,他们的货物无需检查就可以进入济南城。
宁取出了1万大洋交给了鲍玉春,说道:“这是九爷让俺带给您的。”
鲍玉春急忙推辞道:“这怎么行?能够为九爷做事,是我和御春堂的荣幸,九爷这么做可就见外了。”
宁说道:“九爷说了,你们玉春堂的人整日在刀口上讨生活,实在是不容易。运炸药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九爷补偿你们一些是应该的。”
鲍玉春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接受,她是真心地愿意帮助高九做事,不想让高九认为她贪图钱财。
其实她也知道高九不会因为这样就轻视自己的,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暗中喜欢高九,因此顾虑就多一些。
她说道:“你们桃花山家大业大,九爷也不容易。九爷的心意我领了,这钱就不要了。”
宁笑道:“鲍爷,这您不必多虑。若论赚钱,俺家九爷全天下没人比得了。他随随便便就能弄个几十甚至上百万大洋,这是九爷的心意,您别嫌少就行。”
鲍玉春这才收了下来,她说道:“回去后替我谢谢九爷。跟九爷说,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和玉春堂做的事情,尽管吩咐,用不着这么客气。”
不久以后,高九就派人送来了整整一卡车的炸药。这些炸药这一次用不完,就准备存放在济南城里,反正将来有的是机会用得到。
跟炸药一起送来的,还有20把驳壳枪和30支冲锋枪,这些武器是高九送给鲍玉春的。高九已经派人帮助玉春堂训练了一批人,如今鲍玉春手下已经有了一支相当强悍的武装力量。因为他们是在城市里巷战,因此高九给鲍玉春加强了这些更加实用的武器。
炸药送来之后,地下党负责人安排桓涛带着宁、宁武等人,从下水道将炸药运到了供电局招待所,开始向里面安放炸药。
这天下午,炸药终于安放完毕了,一旦引爆,就能够全部消灭日伪人员。
宁决定午夜时再动手,这个时候,那些日伪人员都已经回到了招待所里,以便于将他们一网打尽。
晚饭时,宁、宁武和特战队员们心情都很好。完成了这次任务回到桃花山,他们肯定能够得到一大笔奖赏。当然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他们完成了这样艰巨的任务,在其他的队员们面前十分有面子。
队员们都十分兴奋,一边吃一边谈笑风生。
正在这时,地下党负责人一脸郁闷地走了进来,他说道:“宁、宁武,桃花山的弟兄们,计划有变,爆破行动只能取消了。”
宁武惊诧地问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要取消这次行动呢?”
地下党负责人说道:“5点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听到了救火车的声音?”
宁武说道:“听见了,可这和咱们的行动又有什么关系呢?”
地下党负责人叹了口气,说道:“事情真不凑巧。供电局的家属院发生了火灾,那些职工们无家可归,临时被安排进了招待所里面,拖家带口的有六七十号人,这些人是无辜的,总不能把他们一起炸死吧。”
宁、宁武和特战队员们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明摆着这个计划是行不通了。
不仅如此,招待所里面多了这么多市民,即使采用其他的手段,也很难避免伤亡到这些人,这件事情就更加困难了。
看到大家为难的样子,地下党负责人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的情况,看来这次行动是难以完成了。我建议,取消这次行动,将来再找机会除掉这些汉奸吧。”
宁武不愿意,他说道:“这怎么行?九爷把任务交给了俺们,俺们一定要想办法完成它。”
宁也说道:“是啊,九爷信任俺们,把任务交给了俺们,绝不能让九爷失望。咱们再想办法把。”
宁和宁武跟地下党负责人又商量了一阵儿,也提出了不少的办法,但是经过仔细分析,可行性都不大。于是大家决定先去睡觉,等养好了精神再继续讨论。
天黑了,宁睡不着,他决定去找军统济南站,跟周名山等人商量,看看他们有什么主意。
军统济南站。
徐忠明和周名山等人,就喜欢跟桃花山游击队打交道。高九十分大方这是一方面,最关键的就是跟桃花山游击队合作,运气一向都很好,最终的结果,都是很令人期待的。
徐忠明是老牌特务了,搞破坏的经验十分丰富。他听到宁说了面对的困境,马上就说道:“这事儿不难。他们培训班的人都在一个灶里吃饭,想办法在饭菜里下毒,保证把这帮家伙一锅端。”
周名山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马上就开始给宁介绍各种毒药。
周名山推荐的毒药有氰化钾、肉毒霉素、二甲基汞。这些都是剧毒物质,一滴致命,并且无色无味,下到饭菜里面很难察觉。
周名山看来对这些毒药都十分熟悉,他详细地描述了各种毒药的功能,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中毒者死去时的惨状。他讲得十分兴奋,宁却听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周名山重点推荐了氢化钾,说他们这里储存的氢化钾足够毒死几千人的,可以免费给宁提供。
徐忠明还很热心地叫来了行动队队长李锡坤,让他协助宁去完成下毒的任务。
军统在济南城里的活动能力还是很强的,他们很快就通过关系找到了供电局招待所里面的一位厨师,给了那位厨师500大洋,让他来下毒。
对于宁来说,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于是他们就同意了军统方面的计划。
这天中午,宁来到了军统济南站,和徐忠明等人一起等消息,因为军统方面的计划,就是在今天中午,由那个厨师下毒。
军统方面的人和桃花山游击队的人,就在招待所的附近,混在街头的人群中,观察里面的动静。他们看到那个厨师早早的就进入了招待所,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的,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观察,是因为下毒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毒死,只要有人发现了有人被毒死,这里一定会大乱的。
眼看着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大家就等着里面喧哗起来。然而,他们等了半天,一直到下午3点,里面仍然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李锡坤猜测一定是出了问题,为了确定里面的情况,他冒充供电局的人,用公用电话给招待所里面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人家值班的人说一切都很正常,很显然并没有下毒的事情发生。
其实那个厨师并没有下毒,而且早已经离开了招待所。
原来,那个厨师早晨确实来上班了,可是,他没有干过杀人的事情,越想越怕,实在是下不了手。一方面他担心自己下了毒,别人都死了,他一定会受到怀疑的。另一方面,他现在已经收了军统方面的钱,也不敢得罪军统。
他左思右想,决定干脆拿着钱跑路。于是,上午他坐在买菜的车里面出去采购,军统方面的人就没有发现他出来。他出来之后找了一个借口,说家中有急事儿,就直接回家了,然后就带着家人逃出了济南城。
军统方面的计划失败了,徐忠明、周名山等人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说再想别的办法,随时跟宁保持联系。
宁回到了地下党联络站,把军统方面下毒的事情告诉了地下党负责人。地下党负责人也认为这是个办法,他决定下毒的任务由地下党方面来负责。
地下党负责人还真是有办法,他们跟上级取得了联系,通过上级的敌工部,竟然找到了一名隐藏在日伪基层的地下党员,此人也参加了这次的宣抚培训班。
星期日下午,这位地下党员借口要外出买东西,悄悄地来到了地下党的联络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