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七妮牵着马走到帅府门前,暗自嘀咕道,这贸贸然前来,不知道能进去吗?
结果大门的守卫看见她来了,非常主动的牵过麻绳,“姚夫人稍等,小的进去通禀一声。”
“好的,好的,谢谢了。”陶七妮闻言立马说道,站在门柱边耐心的等待。
&&
而此时帅府后堂,钟毓秀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阴沉的说道,“阿九这件事必须严惩。”
“娘子,别气,别气。你说咋办就咋办,行不。”楚九担心地看着她的肚子道,“小心咱二小子。”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小题大做。”钟毓秀凶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他是文栋的侄儿,能不能通融一面。”楚九伏低做小地看着他求情道。
“你是不是觉得他做的也对啊!”钟毓秀指着外面说道,“抢了人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在军营中行苟且之事也正常。”怒喝一声道,“你的军规都是摆设,就因为他是文栋兄弟的侄子就网开一面。”闭了闭眼漆黑如墨的星眸看着他说道,“约法三章,与百姓秋毫无犯都是一句空话,你以后还怎么治军,还怎么领着兄弟们解救万民于水火,还是这万民中没有女儿家,她们就该随意的被糟蹋。”更咽道,“好不容易挣出来的名声被败坏了,咱们的脊梁骨会被百姓给戳烂的。”抽泣着又道,“你这样和官军和其他义军,纵容属下进城后烧杀抢掠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二妞她们为了制衣坊忙进忙出的,今儿送来一个消息,就是徐三犳掳来不少穷人家的女儿,在军营中胡作非为。
她知道消息后,顾不上大肚子亲自去了,她到了地儿,有些兵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
她让乔二妞她们将这十八个姑娘,先带回了制衣坊。
回来将这事情告诉了楚九,查明他的去向后,虽然楚九派人去逮徐三犳。
但从心里不认为这是啥大事。
“不哭,不哭。”楚九弯腰拽着袖子要给她擦眼泪。
钟毓秀躲过去道,“别碰我。”从袖笼里拿出帕子,抹着眼泪,声音嘶哑地说道,“我自己擦。”
“毓秀,你说的道理,咱都懂。”楚九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可文栋就这一个亲人了,要真是军法处置的话,死刑!”
“那好啊!你讲你的哥们义气。”钟毓秀杏眸圆睁看着他说道,“我从此青灯古佛,为你赎罪去。”
“钟毓秀!”楚九腾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她克制自己的怒气道,“你说的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我是认真的。”钟毓秀态度坚决地看着他说道,“如果今儿是我身边的人犯了事,我会亲自压着她,军法处置,给怎么办,就怎么办!”
“呵呵……”楚九看着她哭笑不得地说道,“咱俩都没亲人了。”
“我说的是身边的人,没说亲人。”钟毓秀眸光凝视着她道,“她们也是跟了我多年,感情不比你和文栋兄弟差!”
楚九烦躁地挠挠头道,“你让我怎么跟文栋交代。”
“实话实说!”钟毓秀铁面无私地看着他说道。
“禀主上,姚夫人来了,在大门外等候。”
“陶妹妹怎么来了?”钟毓秀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我也不知道。”楚九也是一头雾水道。
“走咱们前面看看去。”楚九上前搀扶着她道。
“我自己会走,不用你。”钟毓秀使着小性子说道,却没有拂开他的手。
“走吧!”楚九扶着她朝大堂走去。
&&
陶七妮等在大门外,没有多久,等来了楚泽元,“师父!”直接飞扑到了她的身上。
楚泽元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师父,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主上的。”陶七伸手抱着他说道。
“找爹爹的。”楚泽元看看她,又看看大门,“师父怎么不进去啊!”
“我在这里等啊!门卫已经进去通禀了。”陶七妮灵动的双眸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师父还用等什么通禀啊!您直接进去不就得了。”楚泽元双眉轻扬看着她直接说道。
“咦!那可不行。”陶七妮闻言竖起食指摇摇道。
“为啥呀!你是我师父。”楚泽元瞪着忽灵灵地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我可不能仗着是你的师父坏了规矩呀!”陶七妮食指点着他鼻尖说道,“不能仗着是你的师父,就为所欲为啊!”
“我要进去,而守卫不加阻拦的话,可是大大的失职!”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要挨罚的哟!”
“我不能因为是你的师父就让守卫挨罚!”陶七妮目光平和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不对的。”
“你听听,陶妹妹和咱家儿子的关系不亚于你和文栋吧!”钟毓秀掐着楚九的胳膊说道。
“娘亲。”楚泽元听见钟毓秀的声音,立马扭头看过去,“我师父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主上,钟姐姐。”陶七妮抱着孩子朝他们俩福了福身,算是行礼了。
“可以,可以。”钟毓秀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说道,“怎么现在过来了,算路程,你这没吃午饭吧!有什么急事吗?”
“钟姐姐咱们进去说话。”陶七妮看着他们俩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道。
“进来吧!”钟毓秀看着她脸上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可见事情有些严重。
陶七妮抱着孩子跟在他们夫妻俩身后进了大堂将楚泽元放下。
陶七妮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楚九,双手抱拳一揖到底,“陶七妮犯了错,特来请主上责罚!”
这一句话将楚九夫妻俩给弄懵了,这好好的请罪做什么?
“陶妹妹,你先起来说说是什么事?”钟毓秀看着她担心地说道。
楚九心里泛起的嘀咕,难道是震天雷有什么不顺的地方。
“我把徐将军的大侄子,徐三犳给打了。”陶七妮低垂着头,闷声道。
“打的好!”钟毓秀脱口而出道,她还以为是啥事呢!原来是这个。
楚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不是事关他们的‘大业’都不是事。
陶七妮闻言眉峰轻挑,什么叫‘打得好!!’看来这里面有事,还是不小的事情,才会让钟姐姐情绪失控。
“起来,起来,坐下来说话。”钟毓秀看着陶七妮忙说道,食指点着自己的儿子道,“元儿扶你师父坐下。”
“哦哦!”楚泽元拉着陶七妮一起坐在了钟毓秀的对面,自己依偎在她的身旁。
“陶妹妹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给徐三犳给打了。”钟毓秀目光温柔地看着她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陶七妮看着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道。
“就这?”钟毓秀星眸关切地看着她问道,“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陶七妮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
“没吃饭吧!先去吃饭。”钟毓秀看着她忙说道,“元儿领着你师父去吃饭。”
“哦!”楚泽元拉着陶七妮出了大堂。
钟毓秀目送他们俩离开,单手托腮,目光直直的看楚九。
“你看着我干什么?”楚九垂眸有些心虚地说道。
“看看你有什么想法啊?”钟毓秀星眸轻轻流转看着他说道。
“想法?”楚九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纵马毁地,又打伤郑通,是得好好教训一下。”
钟毓秀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他咧嘴一笑道,“我饿了,我去陪陶妹妹在吃点儿东西。”抬脚就朝外走。
“哎哎!”楚九慌里慌张地从桌案后面跑过来拉着她道,“娘子,别生气,别生气。”
“我没生气啊!你看我高兴着呢!”钟毓秀食指戳着自己的嘴角朝上弯弯,语气阴阳怪气的,傻子都听出来不高兴。
“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话,还说不生气啊!”楚九揪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摇摇道。
“我跟你说什么?你又不听。”钟毓秀噘着嘴嘟囔道,“说多了,你嫌我烦,我就不招人厌了。”沉静地眸光看着他说道,“大道理你比我懂得多。”摸着凸起的肚子道,“我是真的饿了,我去陪陪陶妹妹,不知道被吓着了没。”
“弟妹会被吓着,她不吓别人就不错了。”楚九轻笑着摇头道,“请罪,呵呵……”给了她一个意味明确两人都懂的笑容。
“起码人家这态度有。”钟毓秀清澈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把你这个主上放在第一位,聪明有分寸。”冷哼一声道,“你的好兄弟事发到现在都还没露面呢!我不相信他不知道。”
“主上!”徐文栋急匆匆地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我听说,我家那臭小子又闯祸了,得罪嫂子了。”
这一回换钟毓秀给了楚九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没有通禀就这么径直的闯进来,这可真是你的好兄弟。
楚九心虚的食指滑过鼻梁,“文栋来了。”
“大哥,大哥,那小子在哪儿,我现在就给你绑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文栋撸着袖子,喷着火道,“说了多少回了,怎么就不听,这次一定打断他的狗腿,看他还出去闯祸吗?”
楚九闻言看向钟毓秀果然看见自家娘子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徐文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钟毓秀立马双手抱拳行礼道,“嫂子也在啊!”
听听这话,我这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居然没看见。
“我不打扰你们兄弟说话了。”钟毓秀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俩道,笑意未及眼底,兄弟两字咬的特别重。
“你这行动不方便,我送你。”楚九上前扶着她的胳膊道。
“不用,文栋兄弟的事情比较着急。”钟毓秀拍拍他的手,“我走了。”
楚九目送施施然离开的钟毓秀,“咱们坐,坐下说话。”他指了指圈椅道。
两人落座,楚九提高声音道,“上茶。”目光转向徐文栋道,“大侄子闯的什么祸你知道吗?”
“知道。”徐文栋忙不迭地点点头道。
“你的意思咋处理?”楚九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
“处理?”徐文栋眼神游移着,沉思了半天道,“这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我回家揍他一顿,改了就好了。”
“就这?”楚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大哥还想如何处理?”徐文栋眨眨眼看着他说道,混不在意地说道,“不就是睡了几个姑娘吗?放了不就得了。”
“这可是强抢民女,触犯军纪的。”楚九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看着他说道,“你这样让我很难向其他兄弟交代,咱得军纪就成了空话,以后谁还听啊!”站起来来回地踱着步,“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就没了。这名声建起来不容易,毁起来那是一下子就坍塌了,谁还会信任咱们。”手背拍着手心道,“以后还怎么招兵买马,在平阳老百姓是怎么对咱们的,咱当时多感动,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楚九走到大堂的桌案后,横刀立马地坐了下来。
“大哥,平阳是平阳,这里是庐州。”徐文栋别着脸小声地嘀咕道。
楚九错愕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一样,都是百姓。”
“大哥,咱尽量把这件事给淡化了,反正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徐文栋抬眼看着他急切地说道,突然站起来冲到桌案前,“大哥要不这样,那些姑娘我给她们钱,只要把她们给安抚下来了,这事就过了。”双眸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文栋,咱以前可是最讨厌欺男霸女的之人的。”楚九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你也想让自己变成最为讨厌的人吗?”
徐文栋脸色难看讪讪地别过脸,期期艾艾地说道,“我……”
“当年徐姐姐怎么死的?”楚九突然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说道,“你或许会忘了,但我不会忘。徐姐姐被抢走了,咱们把人抢回来时,人已经被折磨……”声音嘶哑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来。
“别说了。”徐文栋抱着头一屁股坐在桌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