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收回心神,他双手抱于胸前。他说:
“但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城市就是个烂摊子?”
“托莱多乃是卡斯蒂利亚的首都,担任城主乃是莫大的荣耀。”
“你忽悠谁呢,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吗?就这小破城还莫大的荣耀。
“你知道我是西西里伯爵吧,那你了解西西里吗?”
“我不是很清楚,想来也就是个穷乡僻壤。”
“啊呸,你信不信我拿金子把你埋了。”
“我倒是忘了阁下是个富裕的领主,但即使如此,能拯救托莱多于危难之中,必将让阁下威名远扬。”
“说得一套一套的,要啥自行车啊?”
“自行车是啥?”
多米尼克神父有些蒙圈。
罗杰才不会和他解释呢。
他直接了当地说:“你们直接投降阿拉贡人就是了。
“他们也是基督徒,夺了托莱多也不会对城里人做啥的,你这教堂更是不用担心。
“我就搞不懂了,你这么使劲忽悠我,你图个啥?”
“我是为了阁下你好”
“别和我说这话,我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还当我傻子忽悠,就省点唾沫吧。”
“好吧,阁下是个明白人,我就直说了。”
多米尼克神父叹了口气,他仿佛摘下了神圣的面具,他说:
“阿拉贡人不会侵犯教堂,但他们会侵犯我。
“我是支持陛下离婚的,我也因此逼走了不支持陛下离婚的前主教。
“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帮助我得到托莱多主教的教职。
“但是如果阿拉贡人得到托莱多,那我就完了。
“他们会迎回原主教,把我赶走,让我到不知名的修道院去做最底层的修士。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拉贡人得到托莱多。”
“这样就对了嘛,大家都是成年人,直接一点多好。”
然后罗杰口气一转:
“但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要躲到阿拉贡人打开城门,我就可以离开。我干嘛要为托莱多打生打死?”
“恐怕托莱多陷落了,阁下也躲不了。”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说个事实。阿拉贡人不会拿城里百姓如何,但他们不会放过贵族的。”
“我说了我躲起来……”
“阁下的大名城里谁人不知,听说还有人编了首诗:‘骑马要骑黑白斑,英雄还看’”
“得了得了,别念了。”
罗杰拿手抚着脑门自责,他倒不是后悔制止踩踏的事,他现在后悔的是当时怎么就报了自己的名头。
他想,原来那些名人,做好事不留名,都是有道理的。
罗杰知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人家诗都编出来了,阿拉贡人进城后不会不知道自己在城里的。
他想,那些阿拉贡人,想必会很高兴带上自己的头颅,去阿方索跟前邀功的吧。
罗杰想,要不我也学学项羽高风亮节,看看标枪骑兵里有没有一起喝过酒的朋友,把头颅送给他,保他升官加爵?
“啊呸”。
罗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伸手在钟楼木栏杆上“梆梆梆”敲了三下。
他想,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看来要保住自己的命,还得靠自己。
罗杰做出了决定,就不再犹豫。
他直截了当地对多米尼克神父说:
“这事儿我接了,但我需要你配合,全力的配合。”
多米尼克神父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罗杰说:“我需要掌控城里的军队,你能不能把现在城里最高级别的军官叫来,就叫到教堂大厅。”
“好。”神父转身就行动。
没多久罗杰就看到了城里最高级别的军官。
只是这个人级别比较低,而且还是罗杰认识的。
就是那个被罗杰唬住的正门守卫队长。
那队长上来就对罗杰行了礼,口称“大人”。
罗杰估计多米尼克神父已经和他交代过了。
罗杰问:“你的名字,职务,城里还有多少军队?”
队长毕恭毕敬地回答:“大人,卑职鲁比奥,是城卫队队长兼民兵剑士小队队长。
“目前城里有民兵剑士小队一队120人,持弩民兵小队一队120人,长矛军士小队一队150人。”
“还有呢?”
“没了。”
“啥?偌大一个托莱多就这么点兵力?”
“大人,城主调走了主力部队,代理城主又带走了一部分。所以”
“你们怎么不跟着费尔南多那只臭虫走呢?”
“大人,我们和那些人渣不一样,我们都是本地人。
“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哪能跟着代理城主哦不,跟着那只臭虫欺压城里的百姓呢。
“臭虫走的时候,他要求我们跟着护卫他的财产,我们三个小队没人愿意听他的。”
罗杰即庆幸这些人留着没走,又有些头疼,毕竟这些兵力防守托莱多实在是不够看的。
他问:“城里还有武器装备吗?”
鲁比奥回答:“有的,大人,都在城主府武器库里。”
“走,我们去城主府。”
于是鲁比奥带路,罗杰在多米尼克神父陪同下,带着三个诺曼骑士,走去城主府。
城主府大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
罗杰一行走进去,也没卫兵阻拦。
罗杰看到里面有人影躲躲闪闪的,他就站在门口大喊:
“人都死光啦!管事的出来!”
有个管家打扮的匆匆忙忙迎了上来。
多米尼克神父和那管家说了几句,于是那管家就恭敬地向罗杰行了礼。
“大人,我是城主府的管家,敬请大人吩咐。”
“卫兵呢?”
“都跟着代理城主跑了。”
“仆人呢?”
“跑了一些,其他的都在里面,不敢出来。”
“鲁比奥!”
“在!”
“带你的民兵剑士小队接管这里的防御。”
“是!”
“管家,叫仆人出来打扫干净,我讨厌乱糟糟的。”
“大人,人心都散了,这些仆人各有各的心思”
罗杰“铮”地拔出“蚊子咬”,火把照耀下,诺曼剑反射着亮白的寒光。
罗杰高举着剑,大声呼喝:
“我,西西里伯爵罗杰,埃尔薇拉公主的未婚夫,接管这座城主府。
“从现在起,有谁不听我指挥,我不和他说话,我让我的剑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