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回 麻姑有故事

后院的灯暗,不太容易看清来人是谁,老太婆抬起头来,欧阳朔皱着眉,看清了这才恍然大悟。

“麻姑?”

“难为宸王殿下,日理万机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婆子。方才,老婆子无心,吓到了这位小姐,实在罪过。”

听清了声音,桑卿柔这才慢慢探出头,看清纸人堆里的是个老婆婆,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虚惊一场!

只是,这位老婆婆的样貌和常人不同,因为,她的脸上全是烧伤留下的疤痕。难怪,刚才自己看到的是那样一张脸,环境又暗,偏偏这张脸是突然从纸人堆里冒出来的,她不被吓坏才怪。

卿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礼了,立即上前向老人家道歉。

“对不起!刚才没有看清楚,还以为您是失礼了!”

麻姑咳嗽了两声,细细打量起桑卿柔,惊讶之余,又笑了笑:“难得,竟有像这位小姐一般年轻又胆大的人,敢在半夜跑到我这破旧的义庄里来。你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就算在大白天,别人看到我老婆子这幅尊容,也是要被吓跑的,更何况是刚才那样的情况。

桑卿柔尴尬极了,平时她的胆子都挺大的,就是今天,见到麻姑刚才那张脸,又有周围诡异的气氛渲染着,她才被吓了一跳。

“您的脸,这是”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看这位小姐言行举止,颇有不凡之气,又跟在宸王殿下身边,深受喜爱,想必,你就是近日来大家都在说的桑丞相家嫡长女,卿柔大小姐吧?”

桑卿柔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如此称呼自己,突然有些难为情。

“您客气了!叫我卿柔就好。时常被人议论,大概是我的行为乖张不守规矩,这才遭人非议。”

“规矩是用来约束人的,也会限制人的能力。像大小姐这样的女子,如今已经是极少了。宸王殿下好眼光,为自己寻了一位很不错的王妃。”

别看麻姑的样子吓人,其实,她是个和蔼的老人家。见他们来了,热情地带着他们到内堂坐下。

“一些粗茶和点心,希望王爷和大小姐不要嫌弃。”

桑卿柔看着粗糙的碗碟里放着精致的小点心,有些诧异:“这些,是您亲手做的吗?”

“大小姐尝尝看,若是喜欢,可以带些回去。”

桑卿柔尝了尝,这精致的绿豆糕,入口软糯香甜,比外面铺子里卖的还要好吃一些,配上一口清茶,恰到好处,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不知,王爷和大小姐深夜到义庄来,所为何事?”

麻姑问起,桑卿柔才想起他们要办的正事,一阵尴尬。

“瞧我,差点把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我和王爷来,是特地来查看刘胜的尸体的。”之前,她特地敷上了生糯米,就是想看看,刘胜的伤口上究竟有没有尸毒。

只有被尸体所伤,伤口才会带有尸毒。伤了活人,尸毒攻心,便会失去意识,做出疯狂可怕的事情。像刘胜这种,桑卿柔也无法确定,刘胜会不会因为尸毒攻心而死,死后变成行尸伤人。

“那具尸体吗?”麻姑若有所思看着桑卿柔:“真是意外,大小姐出身相府,却懂得这些东西。这可是一般人都看不上,也不会做的。”

桑卿柔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些意义,能为百姓做点事。刘胜死得凄惨,应该还他一个公道。”

麻姑讽刺道:“大小姐难道不觉得,刘胜死在窑子里,是死有余辜吗?男人成家了却不为自己的家负责,家有糟糠之妻却要嫌弃,成天惦记外面的女人。我看,错不在女人,而是在男人本身。”

她说着,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

桑卿柔看着欧阳朔,不解麻姑为何如此激动。

“麻姑,刘胜之死,疑点颇多,本王也是奉命行事。更何况,人都已经死了。”

“罢了!反正是律正堂送来的,你们且跟我来吧!”

桑卿柔满心疑惑跟在后面,见麻姑走路一瘸一拐的,也不敢多问。可她断定,麻姑背后必定有不少故事。她脸上的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据。

刘胜的尸体被存放在棺材里,那是孙氏买来的新棺材,上面还有雕花的工艺。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已经挂了,现在基本上都在用\\app\\。

麻姑点亮了等,一边念叨着:“刘胜这种男人,死了还有糟糠之妻给他置办这么精美的寿材,他若是泉下有知,有何颜面见孙氏?”

“孙氏来过?”卿柔以为,孙氏爱面子,夫君死在了窑子里,她心里肯定不痛快,怕是会对刘胜不管不问,最多追问了真相,便不会再管,继续过自己的快过日子,重新开始。没想到,她居然会厚待刘胜,为他置办这么好的棺材。

桑卿柔嘟囔了一句:“不想孙氏对刘胜还还很重情义,我还以为,以她的脾气,怕是不会再管刘胜的后事。”

“人都死了,再责怪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刘胜还是不明不白死的。”

麻姑看也不看,只冷漠地说了一句:“二位慢慢看,我要继续做我的纸人了。”

麻姑说完,迫不及待就走了,好似多留一会,自己就会沾染上什么,满脸都是对刘胜的嫌弃。

桑卿柔想,大概是厌恶刘胜这样出去找女人的男人,见他死了,只觉得罪有应得。

“麻姑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认识你!”

欧阳朔叹了口气:“他是本王的母妃生前身边宠爱的宫女之一,只因嫁了人,才没留在宫里。”

“既然嫁了人,那她怎么”

“她的夫君,便是和刘胜一样。当年,他满口承诺,此生只爱她一人。可婚后没有多久,他便把青楼女子带进府里,收做妾室。”

桑卿柔微微挑眉,原来是这样。没看出来,麻姑还有这样的过去。

“那后来呢?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又怎么成了看守义庄的人?”

欧阳朔看了看她:“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事开始感兴趣了?”

“你都说了,我就顺便问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耽误说八卦。”

复验尸体是常事,桑卿柔早就习惯了。今天正好看到麻姑,有些好奇,这才多问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