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赵家儿郎

孔长辉心绪不宁的向着田枢看去,堂下的田枢被萧梓穆这番连叱带问面色居然丝毫不惊不慌……

他跪在那里恭敬的回禀:“七殿下所言甚是,可若是小侯爷并不满足于此呢?他承了皇恩却不感恩,相助墨王殿下意欲举兵谋反,这才勾结胡国,赵老将军对于此事估计也是知情的,否则大战之上,怎么他赵家的儿郎都相安无事,偏偏是提枪前线的兵士们都中了毒?”

堂内堂外哗然一片,赵兴文哪里忍得了他这般诋毁赵老将军,一边向着栏口扒开人群冲过去,一边朝着他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胆敢污蔑爷爷,看老子不撕了你那张污言秽语的嘴……”

堂外一时骚动起来,绝大部分的百姓还是相信赵老将军的品性,甚至自发的往后退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管西守在栏口出,看着冲过来的赵兴文,只能扭头眼神询问着孔长辉。

孔长辉对着荆启彬和冯谆商议:“这小赵将军是赵家军人,事发之时也在韩阳,理当让他入堂回话。”

荆启彬是没什么意见的,两人便一起看向了冯谆,冯谆不着痕迹的偷偷瞥了一眼萧言竣,见他微微颔首便也笑着回道:“下官自然也没有意见。”

孔长辉便对着管西点了点头,赵兴文扬着手冲上了堂,萧梓穆怕他一时冲动反而坏事,轻咳了一声,对着他加重了语气道:“小赵将军,今日三堂会审,既然准你上堂,好好回话就是。”

萧言竣在旁‘啧’了一声:“小赵将军若是要在这堂上当众撕了他的嘴,这旁人岂不是会戳着你的脊梁说你心虚?”

夏初看着赵兴文刚刚被萧梓穆劝说放下的手,又打算抬起来,也咳了一声,深深的看了赵兴文一眼,示意他莫要冲动。

赵兴文咬了咬牙,强自按下心中滔天的怒气,对着堂上拱了拱手:“赵家军的士兵所中的并不是毒,而是被胡国的细作在面粉中混入了一种特别的粉末,长期食用便会四肢无力,而将军以上的军衔日常伙食多以米饭为主,这才没有受到牵连,他之所以没有全部都混入,正是害怕被我们发现。”

赵兴文说到此处,忽然扯下外袍撕开中衣,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前胸,箭伤刀伤鞭伤,纵横遍布满目疮痍。

“我们赵家的儿郎,哪一回上阵杀敌不是冲在最前线,我赵兴文七岁入营,自幼在军中长大,和赵家军的兄弟们情同手足。这身上的伤疤是我们的骄傲,是奋勇的功勋,是厮杀的证据。我爷爷赵定山对待子孙,自小耳提面命,忠君爱国,我们的职责便是守护萧国子民安居乐业。”赵兴文说到此处顿了一顿。

他指向田枢,神色激愤:“而这个人,居然口出污言,说我爷爷会为了外孙勾结胡国,更甚至联合墨王殿下举兵谋反,这种鬼话你们能信吗?”

萧国的百姓素来都将赵老将军奉为信仰,宛若神袛。

即便家中有男丁要服兵役,若是能入的了赵家军营,那也是一身荣光。

抛开那些战死的将士亲眷,萧国很多百姓家中的男丁,如今也依然身处赵家军营中,很多人甚至是看着赵兴文和赵兴武在军中长大。

赵老将军对待子孙比普通将士更为苛责,他们也是知道的。

是以,他们很多人刚刚才会自发的给赵兴文让出一条路来。

原本,他们就不信。

眼下,听了赵兴文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一席话,情绪瞬间高涨起来,听见赵兴文的问话,纷纷高声回应:“我们不信!不信!不信……”

赵兴文继而转身看向右边刚才议论纷纷的朝臣,面色冷峻神色轻蔑:“年初的那场大战何其惨烈,若不是墨王殿下领着援军及时赶到,两军合力奋勇杀敌,你以为你们此刻还能安然的坐在这里,对我的爷爷,评头论足?”

朝臣们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百姓不知道战事,他们却是知道的。

韩阳差点失守,皇上都已经萌生了御驾亲征的想法,当时情况危急,宫内宫外人心惶惶,若不是赵老将军和墨王殿下,简直不堪设想……

萧言竣看着群臣羞赧的神色,心中感慨,赵老将军果然是一棵苍天大树,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难怪母妃总是说这事急不得,可到底这次还是依了他,对他们出了手。

萧言竣本也没奢望能借此就扳倒了他们,只想给赵老将军和萧慕白泼点脏水,他哪里知道,丽妃对于赵家军早已布局了很久,年前就已经动了手。

甚至,差一点儿,就得了手……

萧言竣总不能让百姓一直高涨在敬仰赵老将军的情绪之中,也不能让朝臣们继续陷入羞愧难安里。

他对着站在堂中,脊背笔直挺拔如松,咄咄逼人的赵兴文开口道:“小赵将军还是将衣袍穿好,成何体统,有伤风化。”

孔长辉不满的皱了皱眉,可也不能指责于他,只好温声对着赵兴文道:“小赵将军还是先穿上吧,这腊月寒冬,外面还下着大雪呢,仔细冻着了。”

夏初上前替赵兴文拉上了袍子,一边替他系着衣带一边对着萧言竣讥讽:“小赵将军自然没有煜王爷自小在宫中养尊处优,有着大把的时间学习礼仪,他们常年在军中晨起操练日暮收兵,每日里都要忙着学习行军布阵,练习弯弓射箭,都是粗人,污了煜王爷的眼睛,真是对不住了。”

这话说完,百姓们看向萧言竣的目光,就不太友善了,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家那口子在营中可辛苦了,当兵的哪里还有时间还学什么礼仪。”

“有时间也不学那玩意儿啊,打仗的时候用得上吗?不跟那些蛮人动刀动枪的厮杀,难不成跟他们恭谦的作个揖,就能不战而胜了啊?”

“可不是嘛,煜王爷背靠大树好乘凉,偏生自己还怪这棵大树长的糙,硌着了他金贵的身子,真是不懂将士疾苦。”

“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文不成武不就,读了这些年的书,被小侯爷刚刚下山,就夺了京中才子的名头。我看啊,搞不好就是他出于嫉妒找人诬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