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红哪里知道琦贵妃心中的顾虑,见她问的奇怪旋即仰着头摇了摇她的胳膊:“怎么了母妃?”
琦贵妃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萧慕红,随即捏了捏她细嫩的脸蛋:“母妃觉得,若是去寺庙,还是将里面的那件锦裙换个素雅的颜色。”
萧慕红蹙起了秀眉,扁了扁嘴:“可我喜欢红色嘛。”
琦贵妃弯起一抹笑意戳着她的软肋:“那初哥哥可能会觉得红红不识礼数。”
话音刚落,萧慕红已经撒开了手向着门边走去,琦贵妃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磨破了嘴还不如提一句初儿来的实在。
萧慕红回了自己的羽联殿,重新换了套藕色的裙装,一应首饰配饰也换成了玉簪银钗珍珠,夏初紧赶慢赶,总算在她换完了衣服的一炷香后来到了羽联殿。
“哟,今日红红居然穿的这般素净,真是好看。”夏初头一回见她没有穿红色,委实觉得眼前的少女焕然一新别具清丽。
萧慕红得了夸心中感念着母妃的提点,面上颇具得意之色:“那自然了,今日你要带我去天雁寺,哪里还能如往常那般大红了去。”
夏初看着她扬着下巴一副得瑟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头:“真是越发懂事了。”
萧慕红不满的蹙起眉头:“初哥哥,我长大了。”
夏初面色一怔,随即收回了手,鞠了身子重新风度翩翩的伸了手过去:“是是,恭请九公主殿下。”
萧慕红嘴角抿着笑意,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任由他牵着出了羽联殿。
“诶?出宫走那边啊!”萧慕红见他走错了岔路,驻足拉了他一把。
“没走错,还另外约了你七哥,先去一趟永宁殿。”夏初说完见她眸光暗了一暗:“怎么,不愿跟你七哥一起啊?”
萧慕红驻足的脚总算迈开了步子:“也不是不愿……”
夏初见她秀眉仍然蹙着:“那是?”
萧慕红却骤然拉着他加快了步伐:“赶紧的吧。”
夏初以为她惦念着耽搁了出宫玩的时辰,笑着随她一起加快了步伐,而萧慕红则是微不可微的叹了口气,她实则是有些痛惜,失去了两人独处的机会嘛……
不过,仔细想想,加上七哥倒也不错,左拉右拽也挺好。
是以,不消片刻,她又扬起笑脸没心没肺的拉着夏初加快了步伐。
辛涯一早候在了殿外,见夏初来了赶紧差人去通传,自己则是对着他们二人行了一礼:“少爷、公主殿下,七殿下已经候了多时了。”
萧慕红瞥了夏初一眼,语带埋怨:“你看,回回我们都是等着你。”
夏初面色晒然,认着错道:“是是是,下次定然早些去羽联殿,候着公主殿下梳洗。”
萧慕红娇哼一声,撇头噘嘴,两人嬉闹之间萧梓穆已经走了出来:“阿初,九妹这是怎么了?”
夏初只见他墨发青衫,眉目如画,款款走来,清俊脱俗,旋即漾着笑意回道:“让梓穆久等了。”
萧梓穆摆了摆手连声道着:“没有没有。”
萧慕红却是一把拽过了萧梓穆:“谁说没有,他每次都让我们等嘛。”
萧梓穆失笑,顺势走到了萧慕红身边:“原来九妹气的是这个呢。”
“她这是装……”夏初话未说完,便被萧慕红一手拉着一个快速跑了起来:“别寒暄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萧梓穆和夏初相视一眼,原本还想开口对萧慕红劝说,好歹是位公主端庄一些,却见着夏初也跟着她欢笑着跑了起来,随即咽了口中的话,无奈的随着她们跑在了出宫的路上。
徒留身后的辛涯傻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迈着步子追上。
因为此行有着目标,他们出宫后上了侯府的马车便是直接驶向了天雁寺,并没有在集市中逗留闲逛,饶是如此,待到赶到的时候,也已经日渐西落。
萧慕红下了马车看了看天色,噘着嘴又抱怨了两声,夏初对着萧梓穆道:“听说天雁寺的请愿解签极灵……”
话还未说完,果然萧慕红一脸兴奋的问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萧梓穆是陪皇上来祭拜过的,自然知道,以为夏初当真只是听说,便笑着道:“七哥带你去。”
萧梓穆想的也没错,夏初这辈子自然是没来过,可他上辈子作为太子妃自然是来受过赐福的。
是以,对于天雁寺,不说轻车熟路,该知道的地儿也都知道。
只是萧梓穆开了口,他也佯装不知头回进寺一般东张西望,实则,他却是在打量着有没有月风挽的下属。
萧梓穆一路跟她们说着佛教文化,遇到路过的佛像也会以故事的描绘注解一二,萧慕红原本一心只想去求个姻缘签,被他特殊的讲解听的兴致勃勃,尤其是听到萧梓穆说道:“大乘菩萨为了度一个人,必须先爱一个人……”
萧慕红面带惊诧之色:“佛门中人也可以爱……人?”
萧梓穆弯唇一笑:“‘楞严经’中一开头就讲了阿难与摩女的恩爱因缘,如果阿难与摩女没有五百世的恩爱因缘,摩女又怎么会成为释迦牟尼的弟子。”
萧慕红顿生兴趣,正想让萧梓穆细细说说这个典故,身旁的夏初却揉了揉她的头借机对着她道:“不一定只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才叫做爱,父子母女之间的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同胞之间的袍泽之情都是情爱。所以,我爱红红,也爱梓穆,但此爱非彼爱,你可明白。”
萧慕红似懂非懂,萧梓穆却是身子一僵,听的明明白白。
夏初原本是想点一点萧慕红,未曾想,被戳到心的,居然是另一旁的萧梓穆。
萧慕红对着他刚刚所言的一长串话,压根没往心里去,只是见他说了那么多,极为配合的点了点头,继而转身便对着愣神的萧梓穆问道:“所以阿难与摩女是怎样的故事?”
夏初见状扶额头疼,正觉得自己刚刚白费了一番唇舌之际,耳边响起一声嗤笑,接而那熟悉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位施主,还真是博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