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安不依,一边摇头一边念叨着:“那可不行,赵将军你先歇会我再找找。”
赵兴文便是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苏浅安的刀穗还没找到,边兆已经领着萧梓穆下了山。
他见着苏浅安蹲在远处挨个翻看着什么,而他身后的赵兴文早已倒在地上,不由的吃了一惊,边走边唤着苏浅安问了句:“浅安,赵将军怎么了?”
“欸?他不是坐在一旁休息吗?”苏浅安边说边回头。
这一回头才发现,赵兴文不知何时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他唬了一跳,赶忙搂起赵兴文的肩膀对着他唤道:“赵将军,赵将军?”
“怎么回事?”萧梓穆随后跟了上来,见着这情景也是皱眉问了一声。
“刚刚还是好好的啊,我还以为他在一旁休息才没出声呢。”苏浅安也是一脸懵。
他随即检查起赵兴文有没有受伤,摸到肩胛骨那才发现濡湿了一片,还有半截的箭头卡在里面。
“赵将军中箭了。”苏浅安面色凝重,将赵兴文的上半身彻底扶了起来。
萧梓穆和边兆也一起围了过来,这才发现那印出来的鲜血红中带黑。
“这箭有毒!”三人异口同声。
“赵将军回城的时候肩上就中了箭,我和殷州判让他不要来,他还是不听劝。”麦振金见那箭伤带血,也是吃了一惊。
当时情况危急,他劝了赵兴文一声,见他仍是生龙活虎的跟了上来,还以为没有多大事,谁曾想那箭上淬了毒。
“赶紧先行回到城里找个大夫看看再说。”萧梓穆随即下令。
苏浅安闻言本想将赵兴文背上身,可无奈他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刚才也是硬撑着一口气在找刀穗。
此刻刚将赵兴文拉到背上准备起身,一个踉跄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还好站在一旁的麦振金伸手扶了一下,随即唤了两个军兵过来,让两人抬起了赵兴文便往回走去。
赵兴文这才想起还未曾跟萧梓穆行礼,刚唤了一声‘殿下’便被萧梓穆给制止,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起来先回去再说。
一行人往古皖城内走去,来的时候也没有配备马车。
眼下还有两个伤员被抬着走,一个是赵兴文,还有一个是昏迷了多日的郑中光。
是以,回去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萧梓穆吩咐麦振金派一个人先行回去传信,让殷广波找好两个大夫领去宅院候着。
麦振金应了声是,随即吩咐了一个小兵,快马加鞭先行回去传话。
殷广波收到了消息一听要找大夫,慌忙对着小兵问道:“是殿下受了伤吗?”
“殿下未曾受伤,是赵将军和郑大人受了伤。”小兵如实回禀。
殷广波颔首示意知道了,又留了些人手候在城门,自己带着乐来去城中找了两个大夫带回宅院。
安排好了房间,吩咐准备些热水和吃食。
见着殿下一行人还未抵达,便心急如焚的走去门口四处张望。
没过多久,便见着麦振金领头,带着苏浅安和边兆将殿下护在了中间。
尾随的军队列在他们两边,浩浩荡荡的往宅院走来。
殷广波赶紧迎了上去,行了个礼也没时间客套。
萧梓穆便吩咐着赶紧将赵兴文和郑中光送进去诊治。
麦振金见他们进去,自行列队守在了宅外。
萧梓穆见状吩咐他带着城军先行撤回去。
麦振金这会哪里还肯,跪下来对着萧梓穆请命:“殿下你就让下官守在这里吧,要是您嫌碍眼,下官就让他们离的远些。”
萧梓穆知道自己此次遇袭,将他们都吓得不轻,也就不再多言随他去了。
待他进了里院,先去了赵兴文那边。
郑中光如今虽是昏迷,但情况还较为稳定。
是以,他更加担心赵兴文。
乐来领着他入了屋内,见里面的人面色都极为难看。
殷广波对着萧梓穆引荐道:“殿下,这位是滕春林滕大夫,隔壁屋给郑大人看诊的是巩芝瑞巩大夫。这两位都是古皖城里最出名的大夫了。”
腾春林却是面带歉然的起了身,对着萧梓穆道了一句:“殿下,这箭头已经取出伤的倒是不重,可是这箭上淬的毒老朽解不了,只能给他下副药让他暂时清醒一下,你们到时再看看他还有什么遗愿吧。”
萧梓穆听完面色黑沉,许久都未曾开口。
腾春林也是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殷广波吩咐乐来随着滕大夫去煎药,他这才行了一礼,随着乐来退了下去。
“将隔壁的那位巩大夫也叫过来给赵将军看一下。”萧梓穆对着殷广波吩咐了一声。
殷广波刚应了声是,苏浅安却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边兆见状对着萧梓穆解释:“苏浅安随着赵将军一路过来,感情自然要比我们深厚些,还望殿下谅解。”
萧梓穆颔首表示理解,他本来也没有怪罪之意,何况那还是夏初的人。
没一会,苏浅安便带着隔壁屋的那位巩大夫过来。
巩芝瑞走到床边,给赵兴文诊了脉后,也是一脸的歉然,说出的话和前面的腾春林如出一辙。
众人的心,算是彻底凉了个透彻。
巩芝瑞试探的问道:“殿下,还需不需要小人去替他煎副药?”
萧梓穆摇了摇头,又问了他隔壁郑中光的情况。
巩芝瑞脸色更加愧疚,面带歉然的对着萧梓穆回道:“郑大人伤及心脉,想必之前是用了什么珍贵的药物吊了命,否则也是挨不到今日,小人也是束手无策。”
萧梓穆闻言心力交瘁的吩咐他给苏浅安和边兆的外伤先行上点药。
巩芝瑞应了声是,取了金疮药便先行为苏浅安上药。
屋内一时之间变的极为安静,只能听到巩芝瑞撕开苏浅安的衣服,发出的‘刺啦’之声,氛围也是极其低落。
苏浅安的眼眶,早已通红一片,布满了血丝牙关紧咬。
他此时僵在那里,犹如一个提线木偶,被巩芝瑞肆意摆弄。
问他还有哪里疼,又或者哪里不适,他也不吱声。
巩芝瑞只好作罢,转身又给边兆上药。
苏浅安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不知还有何脸面回京去见少爷。
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噩耗告诉霍文淑。
甚至,连面对秉文。
他也开不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