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梅居院子里的百合,紫薇、郁金香、美人蕉……
被高悬在天空一轮火热的骄阳蒸晒着。
盛夏的风,夹杂着些许热浪推送过来,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萧慕白单手环住盈盈一握的纤细楚腰,在她的耳畔低声戏谑:“阿初,你的房间在那边……”
萧慕白的下巴悬在夏初的香肩之上。
低头戏谑时,胡茬便不经意的蹭到了肩膀上面,有些隐隐的刺痛和酥麻。
夏初曲起胳膊,用肘向后使力,抵在了萧慕白的胸膛之。
他吃痛微微松手,夏初身形一闪已是五步开外的位置,嘴硬的对他说道:“我方才是故意走的那边,准备取些水来着。”
萧慕白“啧”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唇边泛起一丝讽意笑道:“你这般粗鲁,若想冒充公主,还得送进宫里好好学学礼仪才是。”
夏初正向自己屋中走着,闻言回眸一笑。
右手放在左手上两手握拳,位于腹部中央。
右脚向后撤了一步,两膝微曲,颔首低眉,微微伏身,对着萧慕白盈盈一礼。
见他吃惊的模样,方才心中得意。
回身举步,款步姗姗,仪态万千的回了屋子。
萧慕白吃惊是因为刚刚夏初行的,是梁国皇宫里的礼,并且行的堪为典范,极为标准。
夏初得意是因为上辈子跟着琦贵妃学习宫规的闲暇之余,缠着她说了些梁国的风土人情,也顺带学了这边的礼仪。
没想到上辈子没机会用上,眼下倒是在萧慕白面前显摆了一回。
等她换回了男装在出来时,便见着寒飒立在门口候着,见夏初出来恭敬的递上了书信。
书信共有三封,一封是边定自己写的,赘述了自己如何惨遭凌虐,日日过的生不如死。
第二封是萧梓穆的,信中说了一些沿途趣事,还有即将到达古皖的日子。
第三封是秉文的,信中交代了霍天炀案子的始末经过,赵兴文的回京,和萧言竣的迎亲队列已经出发了。
夏初让寒飒候着,自己回屋去回信。
她先是让边定在坚持个月余,至于萧梓穆算着日子应该已经到了古皖,只要他依着嘱咐,乔装打扮入了城,该发现的应该也就发现了。
剩下的,还是要看他如何抉择。
再者,便是回信让他安置好一些人。
最后,才提笔给秉文回了封信,让他好好招待赵兴文,至于他询问的归期,大概得要延期至夏末初秋了。
对于霍天炀的案子,夏初刚开始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上辈子也不知道萧言竣是怎么得知了这个秘密,挖出了骸骨,带着夏初去验的尸骸。
当时夏初看出了那些死后伤,便告诉了萧言竣。
萧言竣以此威逼利诱要挟了卓先德,最后在皇上的药膳里做了手脚。
当然,这些夏初也是最后才知道的。
这一世,这副骸骨发现的太快。
想必萧言竣还不知道此事。
是以,夏初也并未吩咐秉文格外去撬卓先德的嘴。
他只是将霍天炀的死因告诉了秉文,至于姚美珍的隐情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来他还担心万一卓先德拒不认罪,要不要让苏浅安从他房中拿些荅栗去给秉文。
没想到秉文倒是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让他白担心了一场。
夏初将三封书信依次装好,出门交给了寒飒。
见萧慕白也正好从屋中走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笑,往一处走去。
“午膳还是在府里吃吧,宫里来了口询,让我过进宫一趟。”萧慕白轻轻拈去落在夏初肩上的花瓣温声说着。
“噢?那便正好带我一起进宫就是,赶紧让我做个假公主,也好让我光明正大的接近月风挽。”夏初随着他一边走着一边说。
萧慕白两指轻弹,在夏初的额上起了个暴栗。
只是比起往常,那力道大概也就用了十之一二,他冷着面色道:“别仗着自己轻功好医术高就无法无天,月风挽这个人……”
“我知道,昨天寒飒跟我仔细说了月风挽这个人,弑君弑父,心狠手辣。”夏初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丝不耐。
“你倒是会挑人问,他也倒是什么都跟你说。”萧慕白说完回首瞥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寒飒,目光如炬。
寒飒骤然被萧慕白的双眸一扫,不由心中胆寒,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些什么。
“此话何意?”夏初挑眉询问。
“我初入梁国的时候,曾派他去仔细打探过西域的消息,你逮着他问,算是问对了人。”萧慕白没说的是,当年他派了三组人马分批查探。
每组十人,最后回来的,也只有寒飒一人而已。
“难怪,我说西域皇室的秘辛,他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夏初点了点头,恍然明了。
“你看,我的人都把你当成了半个主子。”萧慕白侧脸看他,语气带着些许讨赏的意味。
夏初却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的人不是被你药在了墨王军里?”
“那明明是你自己药的。”萧慕白不认,撇回脸去,下巴轻扬。
“那还不是你逼的。”夏初不依,略带娇嗔。
“这会儿让他们来也赶不及了,你就别惦念了。”萧慕白听着她的娇嗔,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调戏了一下。
寒飒见状索性驻足停在了原地,还好酒菜早已备好置于亭中,否则要是让下人们看见这一幕可如何是好。
夏初一把打开他的手,正想呵斥于他。
却见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驳的打在萧慕白俊美无暇的脸上。
他今日袭了一身淡蓝色的锦袍,不复以往日复一日的着玄色衣袍,整个人更显清爽风逸,墨染般的发丝在清风的吹拂下,张扬飞舞。
一张俊逸至极的脸,挂着风流戏谑的笑意,凤目含情,眉梢带意。
褪去了冷漠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烈日下的萧慕白有着不一样的风姿绰约,宛若天地间挥毫泼墨而成的如画美卷,让夏初微微愣神。
一时,竟分不清。
是被骄阳刺痛了眼,还是被他恍了心神。